慕容玄本來好好地走着,聽到這句話頓時腳步一停,微蹙眉心轉過頭看甯玉槿:“你……見過他了?”
“嗯啊,”甯玉槿一五一十地說,“就在皇上大婚的那天見過一面。後來你們爺讓我不要和他接觸,我才避着他的。”
而且當時墨敬骁還說他吃醋呢,那又帥又拽地對她說這句話的模樣,還真是越想越好看啊!
慕容玄頓時一揮手道:“聽爺的話沒錯的,那哪兒是天下第一琴師啊,天下第一要命琴師才對。别人彈琴要錢,他彈琴要命的!”
甯玉槿頓時瞪大了一雙眼睛,有些奇怪地道:“不可能啊,他彈琴還蠻好聽的,那天我聽他彈了好半天呢。”
“我說三小姐,你是真沒想明白嗎?”慕容玄兩隻手都伸出一個指頭來,沖着甯玉槿比劃了一下,“一個是段鳴,一個是斷命,他們兩個……”
“是一個人。”甯玉槿接過話去,神色間滿是了然。
慕容玄點了點頭:“所以見着他能繞道就繞道走吧,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甯玉槿擡頭看向前方,語氣有些遲疑地道:“那,要是繞不開呢?”
慕容玄聽她語氣有異,連忙回頭,就見前面不遠處,一身着品竹色長衫的男子,正低頭忘我地撫弄着琴弦。
仔細看去,便發現他身下是懸空的,他一腳獨立彎曲,一隻腳搭在膝上,再将琴放在膝上,明明身下無一物,卻給人一種他好像是坐着的感覺。
慕容玄眼中閃過一絲凜色,甯玉槿卻一下子張大了嘴,好不驚訝地說:“這姿勢,牛叉啊!”
那段鳴、确切的說應該是斷命,在這時擡起頭來看向這邊,笑着對甯玉槿道:“小友,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說話的聲音不盡溫和,好像真是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還真是和絕魂那陰森森的臭性格截然相反,以至于甯玉槿還真回了他一句:“還好。”
他低聲笑了一下,目光轉向慕容玄,點了點頭:“慕容先生。”
“當不起你這聲先生。”慕容玄不動聲色地上前半步,恰好擋住甯玉槿,“閣下若是無事,那我們就先走了。”
這語氣,字字帶刺,當真好不客氣!
不過那斷命也不在意,用那種哄小孩子的語氣對甯玉槿說:“小友,你想不想去見絕魂?他一直都很想見你呢。”
“絕魂!”甯玉槿神色波動了一下,将面前的慕容玄扒開,上前了兩步,“絕魂在哪兒?”
那斷命伸手在嘴邊比了個“噓”的動作,微微笑着說:“這可不能說,你若真想見他,我帶你去。”
甯玉槿當即一拂袖,跟慕容玄說的一樣:“閣下若是無事,那我們就先走了。”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難不成還真給斷命幾句話就哄走了?
慕容玄剛剛才說啊,一曲無音枉斷命,太皇太後的爪牙,她敢相信一分麽。
然剛轉身拉着慕容玄準備換條道走,卻聽耳邊“嗖”地一道風聲,剛才還在那頭的斷命,一下子到了他倆的面前。
他豎着抱琴,一隻手指白淨修長的手搭在琴弦上,臉上已無笑容:“小友,我且再問你一邊,你真不跟我走?”
甯玉槿見此倒是勾起唇角笑了,喲呵,這是軟的不成來硬的了。
“退後。”慕容玄将甯玉槿拉着退後了一些,就見面前“嗖嗖嗖”幾道風響,幾個黑影快速地落在了他倆的面前,攔住了斷命。
是跟着他們的影衛。
“三十二、三十三護送林先生和慕容先生出宮,其餘的給我上!”
領頭的那影衛快速地将人力分配部署,幾個影衛當即就上前去與斷命纏鬥在一起。
甯玉槿沒敢回過頭去看,那三十二、三十三将她和慕容玄一人一個提擰起來,幾個縱身便掠去很遠。
接下來倒是有驚無險,四人出了宮門便有定王府的人在那裏等着了,一路坐馬車趕回定王府,倒是再沒橫生出什麽枝節。
剛剛進屋喝了一口壓驚茶,就見纏住斷命的那幾個影衛也進來了。有兩個身上挂了彩,但受傷不重,其餘的倒是沒什麽事。
甯玉槿和慕容玄替兩人在傷口上撒了藥,傷口極細一條,像一根紅線似的,連包紮都省了。
衆人沒受什麽傷固然可喜,可是甯玉槿和慕容玄臉上卻沒露出一絲笑容來。
“這傷有些不太對勁。”甯玉槿記得她給一零八包紮的那次,那傷口才是個真正受傷的樣子,隻用音波,便讓有些傷口就深可見骨,不可能說才隔那麽短的一點時間,斷命的武功就退步到隻傷人皮毛的地步。
慕容玄也明顯發現了這個問題,擡頭去問幾個影衛:“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那領頭的影衛回答道:“回先生的話,我們也覺得奇怪。我們去纏住斷命的時候,他一個人能輕松地周旋在我們幾個人中間,然而對招的時候卻好像沒有使出全力的樣子,和我們糾纏了幾招之後,他便借了一記掌推之力退出圈外,抱着琴跑掉了。”
“表現得這麽奇怪啊。”甯玉槿手指在桌沿上來回摩挲着,皺着眉暗暗思忖,“那斷命應該是個蠻厲害的人,可是照這個說法來看,他卻好像是故意落敗的。若說是因爲影衛的緣故他沒有抓住我們,可是以他的功力,不可能沒有發現跟着我們的影衛啊。唯一的可能就是……”
“他有什麽話想要對你說,可是又不能直說,隻能通過假裝要抓你的辦法來通風報信。”慕容玄這會兒也同甯玉槿想到一塊兒去了,所以自然而然地接了下一句。
甯玉槿倒是贊同慕容玄的說法:“斷命是那老妖婆的人,那毒藥玉也是那老妖婆讓人放在禦花園的,你說會不會有這種可能,那老妖婆被人威脅了,那斷命是來偷偷報信的?”
“雖然不無這種可能,但是……”慕容玄有些疑惑的說,“誰能夠威脅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