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烨皺着眉疑惑地看着甯玉槿:“爲何不可?難不成這玉,當真有什麽問題?”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問題,皇上還是應該保重自己龍體,切勿冒這種風險。”甯玉槿咬文嚼字地說了那麽一句,隻覺得那“龍體”什麽的,說得自己都有些咬舌頭。
墨敬骁也在一旁勸道:“皇上還是以江山社稷爲重。”
“可是,”墨烨伸手指着那亭子周圍站着的那些護衛,奇怪地問,“他們怎麽沒事?”
提起那些護衛,甯玉槿雙眼頓時一眯,凜然閃過一道冷光,側過頭去給墨敬骁使了個眼色。
不用什麽言語交流,墨敬骁便點了點頭,一揮手,給後面的影衛比劃了幾個動作,就見那些影衛從四面包抄過去,一舉拿下了那些護衛。
那些護衛見影衛過來自然是要反抗的,可是實力懸殊太大,所以也沒能怎麽掙紮便被抓了起來。但是衆人還是清楚地看到了,那些護衛們一瞬間變得猙獰的面孔。
墨烨是皇上,過來了那些人居然不行跪拜之禮,說沒問題那怎麽可能。
而且那血玉就放在亭子裏,那些個護衛是離得最近的人,怎麽可能都相安無事?鐵定是已經被人控制着,就等着墨烨過去呢。
這一出手就證明了甯玉槿的所想,那塊血玉,鐵定就是害得衆人發瘋的原因!
墨烨被突然出現的變故弄得有些發懵,良久在呐呐地張嘴說了一句:“是有人要害朕?”
甯玉槿背對着墨烨翻了個白眼,廢話,不殺他這個皇帝,難不成費盡心思地跑到皇宮來,就是爲了殺幾個宮女太監?
正在這時,去調查線索的慕容玄也趕過來和衆人會合了,連忙地把自己得到的結果告訴大家:“不出所料,那些突然發狂的人,今天都經過了禦花園,或者就是住在禦花園附近宮殿裏的。”
“也就是說,這塊血玉就是害了衆人的源頭?!”墨烨眉色間有隐有怒意,沖着後面的侍衛一揮手道,“去把那塊玉給朕砸了!”
甯玉槿一聽墨烨要砸玉,頓時吓了一跳,連忙地伸手去阻止:“這玩意兒可砸不得!”
“爲何?”墨烨凝眉,看向攔着自己的甯玉槿。
甯玉槿瞪大一雙眼睛,覺得墨烨問的這問題真蠢:“這玉本來就是靠味道害人,這要是砸了,玉碎開,豈不是要害更多人?”
“那有何解決之法?”墨烨倒沒想到這血玉那麽棘手,昨日他還大大地贊賞了一番,稱其稀世珍寶難得一見呢。現在在他眼裏就是一堆麻煩,大麻煩。
“怎麽解決,還得我過去看看那血玉再說。”甯玉槿說着要朝那亭子走去,卻聽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不可!”
甯玉槿回過頭來看了看墨烨,又看了看墨敬骁。
墨敬骁和墨烨互相看了看,墨烨一臉尴尬,墨敬骁目色深沉。
甯玉槿頓時擺了擺手,笑說:“你們放心,我有辦法不讓自己中毒的,要不然慕容先生陪我一起去吧。”
慕容玄也是懂醫的,自然知道甯玉槿說的辦法是何辦法,當即也一步走了出來,沖墨烨墨敬骁一拱手道:“就讓子瞻陪林先生去吧。”
慕容玄都如此說了,墨烨和墨敬骁也就知道甯玉槿不是一時興起鬧着玩了,也便放手放他們倆過去了。
墨敬骁動了動嘴,無聲地對她說了三個字——我在這。
甯玉槿頓時露出一個笑來,笑彎了一雙眉眼。
她懂墨敬骁的意思。她若遇到危險,他墨敬骁在這兒;天若是要塌了,他墨敬骁在這兒;她盡可以毫不顧忌地去做她想做事,因爲他墨敬骁在這兒。
甯玉槿心情大好,抽出一根銀針來,給慕容玄紮針的時候,動作都輕柔許多。
兩人徑直地走進亭子之中,外面衆人屏着呼吸,看着那裏的場景。
甯玉槿圍繞着那血玉轉了一圈,頓時搖了搖頭,目露無語神色:“這哪裏是什麽血玉,分明是一塊藥玉!”
“藥玉?!”慕容玄博聞廣識,自然有在古醫書上看過有關藥玉的記載,“是選取一種材質很特殊的玉,用藥汁反複浸泡後以氣味治療疾病的那種藥玉嗎?”
“嗯。不過那是治病的藥玉,這是害人的毒藥玉。這裏面流動的這些鮮紅色的東西,就是已經浸泡進去的毒藥汁。”甯玉槿說着蹲下身去,伸手摸了摸那玉花的底座,是濕潤的。
關于藥玉,慕容玄隻在書中看過記載,那裏面寫的藥玉都是随身攜帶的,跟玉佩一般大小,還真沒有見過如此大的藥玉,所以昨日也沒想起有這麽個東西來。
可如今聽甯玉槿說起來,他不由吓了一大跳。
這麽大一塊毒藥玉,裏面還全部是浸進去的毒藥汁,這要是害人,那得還多少人啊!
不過……
慕容玄還有一點想不通:“這毒藥玉的氣味既然有毒,那麽爲什麽昨日進貢的時候我們沒有中毒?”
甯玉槿伸手指着那玉花的底座,讓慕容玄摸。
慕容玄伸手過去碰了碰,又很快收了回來:“濕的。”
“嗯。”甯玉槿慢慢地站起身來,面色凝重地道,“這塊毒藥玉幹燥的時候是不會發揮作用的,昨日這毒藥玉就算是有味道,那味道也很淺,不至于讓人發瘋。而今日,這塊毒藥玉在這裏放了一晚上,晚上的露珠在藥玉上凝結化開,味道也就出來了。若是有人直接潑盆水,或者來個下雨天的話,這整個皇宮的人隻怕都要被這塊玉所控制。”
慕容玄也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不太好看:“這幾日,都是春雨最多的季節。”
而恰好就這兩天放晴了一下而已。
若是正碰上下雨天,那後果豈不是不堪設想?
這可是關系整個皇城性命的事,慕容玄現在想來都忍不住有些後怕。
當真是千防萬防,也防不住敵人變着法兒的使壞啊。
甯玉槿這會兒還在盯着那塊毒藥玉看:“做這個也是需要點水準的,而且很明顯,那人水準還不錯。”
“三小姐……”慕容玄有些無語地看她,這會兒好想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
甯玉槿突地擡起頭來,問慕容玄:“你知道太皇太後爲什麽要将這塊玉放在禦花園嗎?”
慕容玄說得很不确定:“想害死皇上,讓興王登基?”
不,這理由實在是說不過去。
墨烨若是死了,那按照規矩,也該是墨敬骁繼承皇位,他墨興還得排到後面去。
更何況使手段使得這麽明顯,也根本不是那老妖婆的作風。
慕容玄搖了搖頭:“這的确讓人費解。”
甯玉槿又繞着那毒藥玉走了兩圈,湊過去仔細地聞了聞那味道,又問了慕容玄一個問題:“那你知道這玉雕成的是什麽花嗎?”
“介紹的時候說的好像是醉夢花。”慕容玄想到昨天那靈女說的話,“她說這話是靈犀國的國花,是他們的守護神。”
醉夢花,醉生夢死,萬幻人生。
甯玉槿眉頭緊皺了一下,随後好像想到了什麽,眉心頓時舒展開了,起身拍了拍慕容玄的肩膀:“走吧,我有辦法處理這塊毒藥玉了。”
這玉是靠氣味讓人發瘋發狂,若是将它丢在水裏,便會在水裏全部化開,若是焚燒,便會冒出毒煙,埋在地下,也會污染土地,着實難處理。
慕容玄見甯玉槿邁步朝墨敬骁走了過去,也緊跟着走了出來,伸手将脖子上的那根銀針取下,就見那銀針全部都變黑了,他一點也沒中那毒藥玉的毒。
甯玉槿将剛才的發現全部給墨烨和墨敬骁說了,果然見兩人的神色都變得不一樣起來,陰沉沉地煞是駭人。
那墨烨問甯玉槿:“先生說有方法能處理那玉?”
甯玉槿點頭,狡黠的目光一轉,落在墨敬骁身上:“隻要定王殿下肯幫忙,自然可以處理得幹淨利落的。”
墨烨也看向墨敬骁:“皇叔……”
墨敬骁見甯玉槿那一臉含笑的模樣,忍不住搖了搖頭:“爲大邺百姓,自然是在所不辭。”
甯玉槿便伸手将墨敬骁拉到自己面前來,抽出一根銀針往他脖子上紮了進去,卻不想這樣一個動作要比剛才她替慕容玄紮的時候顯得親昵得多。
她也不怕人看出異樣,同墨敬骁并排着就往那亭子裏走。
“需要我做什麽?”墨敬骁低下頭便可以看見甯玉槿那顆小腦袋,搖頭晃腦的像個沒心沒肺的小姑娘,他手一癢,突地很想伸手去揉揉。
甯玉槿擡起頭來,和他目光相對,眯眼笑了笑:“你不是會極寒内力嗎?将整塊毒藥玉凍成冰塊,然後再一掌拍成渣就可以了。”
“這倒好辦,不過你得退後,不能在這裏站着。”墨敬骁伸手将甯玉槿往身後送,手掌在她的腦袋上劃過,忍不住揉了兩下才收回來。
甯玉槿站在他的背後,忍不住沖他做了個鬼臉。
明明解決這毒藥玉的方法她可以在那邊說的,爲什麽她要特意和他一起過來再說,他難道就不懂什麽嗎?
看吧,還說自己不是木頭,還說自己會解風情。
正腹诽着呢,就見墨敬骁好像背後長耳朵似的,突地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薄唇兩頭向上彎了彎。
甯玉槿頓時被他那笑容給古蠱惑了,滿腦子暈暈乎乎的,就聽耳邊回旋一句:“快過去,這裏危險,乖~~”
嗯,要乖。
她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麽魔咒,腦袋身體完全不聽使喚,等跑出了亭子才突地反應過來,丫的,又給墨敬骁的美男計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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