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敬骁和慕容玄都要進宮,帶甯玉槿去不太可能,可是把她扔在王府裏,那幫子武功高強的影衛估計還看不住她,到時候不要讓她一個人偷偷溜出去,那可就大大地不好了。
墨敬骁索性派了幾個人跟着,她要去哪兒,就讓她大搖大擺地出去。
甯玉槿連忙地将嘴抹了蜜,拉着墨敬骁的手臂說什麽“骁骁最好了”、“骁骁最愛你”的話,聽得衆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不過墨敬骁顯然沒讓這些甜言蜜語沖昏了頭,不忘對影衛交代幾句:“窯子、賭坊、酒館,這類不正經的地方你們得看仔細了,别讓她溜達進去。”
若說盛京城裏那些大家閨秀們會往窯子賭坊裏面鑽,那是打死他們都不信的,可是換做是甯玉槿……
衆影衛摸了摸下巴,這可真說不一定啊。
甯玉槿聽到墨敬骁補充的最後一句,頓時高高地挑起眉,有些不滿地反駁道:“酒館也算不正經的地方?”
墨敬骁不回答,倒是反問了一句:“你酒量很好?”
甯玉槿默了一下,而後紅着臉有些強詞奪理的說:“不定說酒量不好就不能去酒館了啊!”
墨敬骁搖了搖頭,若不是有人壓着,甯玉槿那一杯倒的量還看着酒就想去碰,這若真去了酒館那地方,隻怕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事來。
倒是慕容玄在一旁笑呵呵地接了一句:“聽香巧丫頭說,三小姐喝醉了酒就喜歡脫衣服,你說酒館那種三教九流都齊聚的地方,三小姐要是喝醉了……”
甯玉槿臉色“唰”地一變,慌忙地伸手去捂慕容玄的嘴:“那啥,那啥我不去還不成麽?”
墨敬骁鳳眼微揚成一個弧度,心中有了思量,喝醉了酒就喜歡脫衣服麽……
找個時間試試!
不管怎麽說,甯玉槿這是獲得光明正大的出行權了,墨敬骁和慕容玄前腳剛離開定王府,她後腳就帶着人去了百膳齋。
這種日子裏,百膳齋早已是人滿爲患,可那視線最佳的臨淵閣,卻一直隻爲甯玉槿一人保留。
三寶這會兒被陸一行派去江南跟一個資曆很深的老掌櫃學習去了,所以這會兒隻有陸一行一個人在。他一身幹淨的藍色布衫,儒雅精神的五官,無論多少次都讓人覺得,這是個書生而不像個商人。
甯玉槿靠在包廂的窗邊往外望了望,見街道上還沒傳來什麽動靜,知道各國使臣的隊伍還沒來,便走到桌邊,在陸一行身邊坐下。
他正在給甯玉槿沏花茶,初春最早的花,被采來翻炒秘制去水汽,最後晾曬幹以後直接入茶,還帶着早春芬芳的氣息。
甯玉槿趴在一旁看,就見那幹巴巴的一團,在沸水的沖泡下,開始慢慢舒展,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她眼睛盯着那茶,卻突地開口問:“陸大哥,你是哪裏人啊?家裏還有什麽親戚朋友沒?”
陸一行熟溜地用茶水洗着杯子:“怎麽突然問這些?”
“突然想到了就突然問呗,這些年來看着你一直是一個人。”甯玉槿一臉滿不在乎地打着哈欠,眼睛卻盯着陸一行沒動作。
陸一行往洗好的杯子裏倒上茶水,遞給甯玉槿:“有時候一個人也沒什麽不好的。嘗嘗看,味道應該是你喜歡的。”
甯玉槿端過紅色的琉璃杯,吹走杯上的熱氣,輕輕地抿了一小口,眼睛頓時就舒爽地眯了起來。
“甜的!”
陸一行在茶裏放了些蜂蜜,混合上花本身的味道,簡直好喝得不得了!
不過她倒是沒喝多少就将杯子放在了一邊,繼續趴在桌子上望陸一行,冷不丁地又冒出一句:“我是不是阻礙你的路了。”
“說什麽傻話?”陸一行擺弄茶水的手突地一停,擡起頭皺起眉,瞪了她一眼。
甯玉槿慢悠悠地說:“我在百膳齋碰到墨烨那次,當時他還是太子,那會兒看你的眼神就已經很不一樣了。他身邊沒什麽能人,肯定後面會讓人許重利來挖牆腳。我當時見你幾次欲言又止,還以爲……”
還以爲,留他不住了。
可是沒想到陸一行還是給留下來了。
“呵,我道是什麽事。”陸一行好像松了口氣的樣子,“我無心仕途,所以太子那邊我早就回絕了。至于那幾次欲言又止,是因爲家裏有點小事,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
不等甯玉槿多問其它,他擡手指着窗外:“好像各國使臣的隊伍過來了。”
甯玉槿仔細一聽,喲,可不是嗎,剛剛還不算熱鬧的街道,一下子就喧鬧了起來。
她也好像忘了要問陸一行什麽,連忙地起身跑到窗邊。
各國使臣的隊伍基本上前幾天就已經到了,全部住在盛京城外面的金亭館驿之中,等全部到齊了之後統一入京,所以目光從這頭望到那頭的時候,便會看見好幾隻不同的隊伍,長得各有特色,穿的各有講究,像是各個民族大團結似的。
甯玉槿是個現代人,大華夏有五十六個民族呢,還有什麽白種人黑種人,她見的也不少了,所以對這些風情各異的使團倒是覺得沒什麽驚奇的。
倒是兩邊圍着的盛京城百姓們興緻勃勃地看着各國的使團,一會兒讨論那個的胡子是紅的,一會兒說道那個的眼睛是綠的,那模樣就跟看一幫玩戲耍的一樣。
甯玉槿自從經曆了上次在墨敬骁面前摔了個四仰八叉的事件之後,她便養成不在窗戶邊吃瓜子的習慣了。伸手在兜裏想摸顆糖扔在嘴裏,卻想到昨晚那個比糖還要甜的吻,兩個小臉蛋兒頓時泛起淡淡的紅暈。
墨敬骁那個臭流氓,吃豆腐可真是越吃越順口了!
想了下,還是将糖放了回去,甯玉槿再擡頭,發現這會兒從下面路過的,正是東齊的隊伍。
喲呵,東齊的隊伍,那可得好好瞧着了。
甯玉槿頓時來了精神,連忙地仔細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