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能夠免費聽書還有免費茶水,盛京城裏的老老少少都跟瘋了似的往裏面擠,有些甯玉槿悠着點沒發票的,也趁着人多給混了不少進去。
縱觀太白樓内部,隻見一片黑壓壓的人頭,連小二想要上茶上點心,也隻能見縫插針地鑽過去。
衆人正熱烈地讨論着今天說書先生要說哪個段子呢,就聽某個角落突地傳來一聲“好戲開場”,衆人連忙地将目光投到了台上去。
可預料之中的說書先生沒有上場,倒是突地“砰”地一聲,從天掉下一個溜光溜的男人來!
“嘩——”
衆人一下子驚訝地看向台上,底下的小姑娘小媳婦兒連忙地捂眼睛,又忍不住偷偷地透過指縫去看。
場面愣了一秒,旋即越發地熱鬧起來。
殷長榮渾身被摔得生疼,卻還是掙紮地站起身來,皺着眉揉着自己的胸,怒聲地斥道:“看什麽看看什麽看,再看爺讓人把你們的眼睛都挖出來!”
“嘁,那不是景陽王府的陰人少爺嗎?”
陰人少爺是民間對殷長榮小霸王的别稱,也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麽一句,頓時就引起了衆百姓的激烈反響。
“你可别說,平日裏穿着绫羅綢緞的時候人模狗樣的,這扒光了,還一時真沒看出來。”
“哈哈,陰人少爺被人陰了,我看這是今年盛京城裏最大的笑話了。”
就連小孩子都不停地刮着臉道:“羞羞,羞羞……”
殷長榮被人圍在台上,出也出不去,走也走不了,不由得有些火了:“你們閃開!都閃開!你們都不要命了?我讓人把你們都抓起來,挂在城門口示衆!來人啊!狗奴才,都死哪裏去了!”
平日裏呼風喚雨的景陽王小世子,這會兒卻在一個茶館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最後還是一個老婆婆看不下去了,丢了件破麻衣上去,讓殷長榮遮遮羞。
殷長榮本來準備撿的,可一見那破衣爛衫的模樣,他就下不去手了,癟着嘴站在那裏,一副“爺任你們看”的模樣。
隻聽某個人群角落裏有人冷嗤了一聲:“還是遮遮吧,否則明天整個盛京都知道你那裏像小拇指那麽小了。”
“哈哈哈……”
衆人頓時哄堂大笑了起來,殷長榮這會兒才感覺到一點羞赧,也不顧那破衣爛衫了,直接撿起來圍在腰上,伸手指着衆人:“你們……你們都給我等着……今天在這裏的,一個人都跑不掉!”
呵,怎麽跑不掉?
這裏那麽多人,他殷長榮那腦子,總不可能都一一記住了吧?
“走了走了,一會兒武衛軍來就走不了了!”
說走就走,衆百姓之前是一擁而進,現在是一擁而出,那麽多人,眨眼間就消失了個幹幹淨淨。
就連掌櫃的和小厮也飛快地收拾好了金銀細軟,在門口将房契交給甯玉槿,而後帶着一家老小趕忙地跑路了。
“小八,上面那小美人兒,知道該怎麽處理吧。”
甯玉槿意味深長地沖一零八笑了笑,一零八摸着剛剛準備好的雞血包,認命地飄身上樓。
盛京城的武衛軍也開始往這裏趕過來了,甯玉槿慢悠悠地晃回百膳齋,一切已經塵埃落地。
殷長榮欲對一良家女子行不軌之事,結果衣服脫了之後卻不慎從樓上跌墜了下來,讓衆人一起目睹了一場絕世好戲,知道了殷長榮那拿不出手的小丁丁。
而随後,還有一場忠貞女子爲表不屈撞頭自盡的好戲,他殷長榮不僅丢了臉,還得背上一條人命!
這大庭廣衆衆目睽睽,那麽多人看得一清二楚。想必在這種緊要時刻,爲表公正,他景陽王也不可能包庇自己的孫子吧?
甯玉槿聳了聳肩,隻覺得整一下人,自己的心情都好輕松好多。
接下來怎麽收尾已經不關她的事了,反正她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這心情一好,事情也開始變得順利起來。甯玉槿剛剛回到百膳齋,陸一行就上來告訴她,她要等的人來了。
有些時候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甯玉槿趕忙地讓他将人帶到臨淵閣,她有些問題要親口問問。
陸一行點頭應了,卻沒有動作,甯玉槿不由得轉過頭去看他:“你怎麽了?”
“我……”陸一行俊眉微凝,看着甯玉槿半晌,才不着痕迹地道,“我就是見你面色有些憔悴,用不用叫廚房給你煮點藥膳?”
“不用。”甯玉槿擺了擺手,目光奇怪地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你真的沒什麽事要說?”
“真沒有,你就不要多想了。我要是說我不想當這個掌櫃了,你也信嗎?”陸一行似笑非笑地開了個玩笑,甯玉槿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陸一行不是鄭二娘,不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他說他不想當這個掌櫃了,難道……
不敢再繼續想下去,盛京那麽多百膳齋分店、她的那麽多店鋪都由陸一行管着,他若是不當這個掌櫃了,她該怎麽辦?
見陸一行一句話将這事帶過,甯玉槿也當一回鴕鳥,隻當自己沒聽見這些話,點了下頭,邁步上了樓。
從百膳齋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一零八在門口扶着甯玉槿上了馬車,見她沉着臉色,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三小姐見到想見的人了?”
甯玉槿躬鑽進車裏,語氣淡淡地道:“見到了。”
不僅見到了,還知道了很多她一直懷疑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要不是因爲這兩天正是火霜的關鍵時期,她這會兒就帶着人直接殺回全甯伯府了。
“那小美人兒現在怎麽樣了?”甯玉槿上了馬車之後,就開口問殷長榮事件的後續發展。
一零八道:“給她服用了假死丹,又抹了雞血,隻要官府判定殷長榮殺人罪名成立,我就去給她服用解藥,送她遠離盛京城。”
甯玉槿點了點頭:“我倒要看看,這景陽王殷濤,如何給他唯一的寶貝孫子脫罪。”
隻要他有所動作,那麽墨敬骁這邊就能抓他的把柄,那麽鎮東軍主帥的位置,可就沒他們景陽王府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