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爺也不是傻子,甯玉槿再拿自己的血養那火霜,搞垮了身子,不可能不被發現。
“可是都到這個地步了,我不可能功虧一篑!”甯玉槿有些激動地撐起身子,扯得胸口一陣刺痛。
她連忙伸手捂着,目光卻依舊灼灼望向慕容玄,期許他能有一點點的松動。
慕容玄沉眉斂目略一思索,回過頭沖香月她們揮了揮手:“你們出去,我有話要單獨跟你們小姐說。”
“小姐……”香月她們将目光看向甯玉槿。
“出去吧。”甯玉槿沖她們揮了揮手,沉着聲道。
“是。”
香月有些擔心地看了甯玉槿一眼,這才退了出去。
見屋裏沒有了外人,慕容玄這才重新看向甯玉槿,幾乎迫切地問:“三小姐,那火霜,是不是爲爺準備的?”
甯玉槿是個惜命的人,不可能爲了一株名貴草藥就豁出了命去。除非,那草藥關乎着誰的性命。
能讓她這麽犧牲的,想也隻能是一個。
“火霜是根愈寒焰最重要的藥引子,如果培養成功,我就能配出解藥來。”
墨敬骁現在的身體就像是已經裝滿的水,稍微一滴就能打破他小心翼翼保持的平衡。
配制解藥的事情迫在眉睫,她不能再耽擱了。
“這就是你之前說的大用處?”慕容玄細細地将“火霜”“寒焰”念了一遍,不由了悟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他竟沒發現這兩者之間的聯系,還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那培養火霜,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慕容玄皺起眉頭看着甯玉槿,不由有些有些憂心忡忡。
甯玉槿這身體再這樣下去就真的不行了,即便臉色可以用人皮面具掩飾得很好,可是體虛氣弱隻要稍稍練功習武的人都能輕易感知出來的!
她這樣,别火霜沒弄出來,她先倒下了。
“慕容先生,如果有其他辦法,你覺得我會自己上麽?”甯玉槿苦笑了一聲,擡起手腕來,看了眼那包紮好的傷口。
“現在擺在我面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是放棄。放棄我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受的所有苦,放棄救治墨敬骁的機會。一條是堅持,我若能讓火霜開花,那麽我的命,他的命,就都有救了。慕容先生你說,我該選擇什麽?”
“這……”
慕容玄眉頭緊皺,一雙狐狸眼一挑之間,似乎又無數思緒流轉過去。
少頃,他擡起頭來,堅定地道:“三小姐若要堅持,那全程都必須得由子瞻看護。一來子瞻可以想方設法幫你瞞住爺,二來,若是三小姐堅持不下去了,子瞻也可以馬上叫停。”
甯玉槿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可是看着慕容玄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卻隻能長呼出一口氣,無精打采地說了聲:“好。”
“如此,那三小姐就好好休息,子瞻去給你配點養氣補血的藥。”慕容玄起身就要走,卻一下被甯玉槿叫住。
“慕容先生,且等一等!”
慕容玄轉過頭來看甯玉槿,有些疑惑地問:“三小姐還有事?”
“我想問……我想問……”甯玉槿擡了擡下巴,指向窗外的某個方向,“那邊那位怎麽樣了?還有,你們爺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一想到墨敬骁竟然給影衛下那種命令,她就如鲠在喉如刺在心,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慕容玄搖了搖頭道:“爺回來沒多久便又進宮去了,子瞻也隻是比三小姐早過去一點點,并沒有撞見爺。所以爺是怎麽想的,子瞻也沒摸透。不過……”
“不過什麽?”甯玉槿見慕容玄面色不太好,不由趕忙問道。
“不過喬姑娘傷得那麽重,爺的心情應該不怎麽好。”
“什麽傷得那麽重?!”甯玉槿瞪大了一雙眼睛,隻差沒一下子跳起來,“她被燙傷以後是我給她處理的傷,明明隻是被燙紅了,根本沒什麽大礙,你說傷那麽重到底是幾個意思?”
“子瞻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也納悶了一會兒,按說若是在三小姐你那裏受了那麽重的傷,你不該坐視不管才對。如此看來,她手臂上的燙傷,應該是她自己弄出來的才是。”
慕容玄說着說着就寒了眼睛,怎麽也沒料到,他們竟然接一個别有用心的女人進府裏。
甯玉槿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不由搖頭歎道:“女人不狠,地位不穩。能對自己都下得了毒手的,這喬紅秋,不簡單啊。”
“子瞻會讓人多注意一下那邊的,三小姐請不用擔心。”慕容玄安慰甯玉槿道。
“可是,”甯玉槿高高擰起眉頭,有些不安地看向慕容玄,“你們爺那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他不會真的以爲是我讓人朝喬紅秋身上潑水的吧?”
“三小姐你别激動,你要相信爺不是那種斷章取義的人,想必爺也相信三小姐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
如今墨敬骁不在,事情說不清楚,慕容玄也隻能安慰一句算一句。
“但願吧。”甯玉槿歎了口氣吐出這三個字,擰着的眉心卻沒有松開的迹象。
水的确是她這邊的人潑的,喬紅秋手臂上傷口是墨敬骁親眼看到的,根本無從抵賴。
而且他臨走之前還下那種命令……
她現在恨不得沖到他面前去問個清楚,免得不清不楚的憋在心裏難受。
“你們爺什麽時候回來?”
“這個,還真不清楚。”慕容玄搖了搖頭,道,“最近因爲鎮東軍兵權的事情,朝廷之中各黨派明槍暗箭,防不勝防。皇上長卧病榻,太子執政,推的人卻是景陽王殷濤,爺爲了這件事聯合衆大臣上書,卻到現在都還沒有推舉出一個合适的人選來,隻怕這鎮東軍花落誰家,還得費一番功夫。”
“如此……”
怪不得她想見墨敬骁一面,都如此的艱難。
“對了,”慕容玄像是突地想到了什麽,目光看向甯玉槿,試探地道,“三小姐有個故人,最近在朝中的發展可謂是如日中天啊。”
“故人?”甯玉槿微蹙眉頭,想了下才道,“慕容先生說的是……祁越?”
慕容玄點頭道:“正是咱們那位金榜題名狀元及第的祁狀元。不僅有蘇相多加提攜,而且還那麽快就得到了太子的賞識,年紀輕輕就已經開始準備入閣了,平步青雲的速度簡直讓我等望塵莫及啊!”
“祁越……”
甯玉槿呢喃着他的名字,卻一時不知道自己該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