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公平性的原則,聞酒的過程是一人一杯酒輪流着來,每人十杯。
由影衛随機從打亂的酒水裏面挑出酒來,由慕容玄做公正。
“兩位準備好了嗎?”
“慕容先生你快問吧,一會兒我就不确定我還記得多少了!”狄長風皺着眉頭,幾乎有些不耐地道。
他本來就不敢肯定自己記住多少,再耽誤一會兒就全忘了。
甯玉槿也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慕容玄朝影衛一點頭,立馬就有人端了酒杯過來。
“第一杯,長風先來。”
酒杯在狄長風的鼻尖下晃了晃,他皺着眉細想了一會兒,有些不确定地道:“是竹葉青吧?不對不對,是新豐,是新豐酒!”
慕容玄慢騰騰地問道:“是竹葉青還是新豐?”
“新豐,我确定是新豐!”狄長風連忙肯定地道。
這也算是他記得的爲數不多的幾種酒之一了。
慕容玄微笑地宣布道:“狄長風,答對一種。好,現在該三小姐了。”
狄長風頓時沖甯玉槿吐了吐舌頭,一想兩人都蒙着眼睛看不見,他才改爲言語挑釁:“喂,阿三,你可别一個都答不對哦。”
這時甯玉槿已經将那酒聞了一遍,頓時微微一笑,道:“書名荟萃才偏逸,酒号屠蘇味更熟。懶向門前題郁壘,喜從人後飲屠蘇。”
狄長風頓時一撓頭:“喂,阿三,要你說酒名,你唧唧歪歪地做什麽呢。”
慕容玄搖頭笑了笑,道:“三小姐已經把酒名給說出來了。”
不僅如此,還将旁邊的解釋也一并說出了口。
狄長風微張了下嘴,有些驚訝地道:“已經說出來了?”
他那模樣,讓周圍的衆影衛都忍不住給他解釋一番:“三小姐說的是屠蘇酒,屠蘇酒!”
“……”
後面的比試陸續進行,狄長風本來就對酒不熟悉,磕磕絆絆地連猜帶蒙,也算是答對了幾道。
而在他對面的甯玉槿——
“北堂珍重琥珀酒,庭前列肆茱萸席。閃閃酒簾招醉客,深深綠樹隐琉璃。”
答畢,爲了讓狄長風能夠聽懂,她還特意補充道,“這是琥珀酒。”
“好!”
衆影衛一片叫好之聲。
“三小姐都答對了七道了!”
“三小姐太厲害了啊,居然個個都記得!”
“這已經穩赢了,沒什麽比法了吧?”
狄長風這會兒已經得意不起來了,沉着一張黑臉,重重一哼:“阿三,你其實是會品酒的吧?”
甯玉槿笑了下,沒給解釋,隻反問了一句:“狄大少爺輸不起?”
“誰輸不起了?!”狄長風頓時一把扯下蒙眼的黑布,道,“這一局,小爺認輸!”
認賭服輸,幹脆利落。
這小家夥性子雖然别扭,但是還算挺有原則的。
甯玉槿摘下蒙眼睛的布,看着狄長風,忍不住微微揚唇,笑了一下。
第二局,比軍事布局,兵法策略。
慕容玄剛準備說出比試内容,卻恰巧在這時候,墨敬骁回府了。
聽到前面來人禀報,慕容玄當即笑道:“那這第二局的題目,就由咱們爺來出好了。”
慕容玄的話,頓時讓狄長風兩眼放光。
這比兵法,還有比大邺戰神墨敬骁出題目更是專業的嗎?
甯玉槿将目光投向門口,就見一抹墨影大步而來,身如松柏,華貴俊朗,一張霸顔更是棱角分明,煞是奪目。
慕容玄率先迎了過去,給墨敬骁說明了大緻情況。
“比試題目?”墨敬骁目光在甯玉槿和狄長風的身上掃看了一眼,旋即一點頭,“我來出。”
狄長風自然是最高興的,甯玉槿本來也沒打算赢這一局,所以陪玩一下也無所謂。
幾人當即轉戰立章堂。
立章堂的一個房間裏放着一個很大很大的沙盤,中間一片便是大邺的壯麗山河一覽圖。
山川河流,地理風貌,皆有标注,看起來細緻而明了。
甚至于旁邊接壤的幾國,也有大緻的描述。
甯玉槿看着那連綿起伏的山川河流,那廣袤的大好河山,不由驚歎這沙盤的完整性和細緻性。
在古代這個什麽都缺乏的地方,能夠将地圖模型做成這幅樣子,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和心血,說起來簡直太了不起了。
正看得入迷之間,就聽慕容玄在她旁邊輕聲提醒道:“三小姐,爺叫你過去。”
“哦,好嘞!”
甯玉槿連忙上前走了兩步,到墨敬骁身邊站定,和狄長風分立兩邊。
不過墨敬骁卻沒有要看她的意思,而是直接拿出一根長杆,在于東齊的地方畫了兩個圈,側過頭嚴肅地對狄長風道:“這裏是鎮東軍的駐軍之地,這裏是東齊軍隊的駐地,現在假設你是鎮東軍主帥,我是東齊主帥。我來攻,你來守。我進攻是三次,你若能擋住一次,就算你赢。”
甯玉槿頓時愣了下。
這明明是她和狄長風在比啊,怎麽反倒成了墨敬骁和狄長風在鬥了?
難不成墨敬骁這是,代妻出征?
可真要說實話,從墨敬骁回來開始,他就好像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剛剛隔遠了她還可以說是她産生錯覺了,如今近距離地靠着他,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在壓抑。
他在壓抑什麽?
狄長風這會兒卻顯然比任何人都興奮,也不管是和誰比了,興緻勃勃地盯着那一塊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有些不确定地道:“定王殿下,你讓我……讓我當鎮東軍主帥?真的嗎?”
“狄老将軍可以,你自然也可以。”墨敬骁語态平淡地說出這句話,然後轉身,走到了狄長風的對立面站立。
甯玉槿聽到墨敬骁說“狄老将軍”的時候那不自然突然停頓了一下的語氣,不禁微蹙眉頭,看向他。
墨敬骁這會兒眼裏似乎隻有狄長風,那目光冰冷如刀刃割人,卻又迫切如火焰燎原,複雜得讓人猜不着,看不透。
“使出你在軍營學到的渾身解數,不惜一切代價,擋住我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