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手捂住胸口,臉上卻不甚在意的模樣,目光隻盯着墨敬骁懷裏的甯玉槿,嘴角一揚,冰冷的面孔似乎在冷冷地笑。
甯玉槿也不知道是自己剛剛把被子拿開的原因還是怎麽地,隻覺得身上有些冷,情不自禁地挨着墨敬骁靠緊了一些。
然而目光一斜,卻還是沒忍住朝絕魂看了過去。
他見她看他,卻反倒是将目光移開,冷漠地看向了墨敬骁,語氣如冰如霜:“終究,不是你的對手。”
墨敬骁峻冷面容被月光照得棱角分明,眉眼間有寒意迸發:“你明明可以選擇不做本王對手。”
“呵,那是下輩子的事了。”絕魂慢慢地站起身來,目光不經意地掃了甯玉槿一眼,而後落在了四周圍在他身邊的影衛身上。
那些影衛将他圍了個嚴嚴實實,個個都手持兵刃,嚴陣以待,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就地正法。
他輕哼了一聲,聲音愈冷:“要上就一起上吧,一個一個的,麻煩。”
墨敬骁卻在這時候一擺手,聲音低厚沉穩:“看在你今日救了本王王妃的份上,本王不爲難你。衆影衛讓開,讓他走!”
“救你王妃?”絕魂陰沉目光再次落在甯玉槿身上,咬牙道,“我可不想救她,你大可不必因爲這個放了我。”
甯玉槿頓時輕哼一聲。
當然了,若是沒有同命,隻怕絕魂早就将她千刀萬剮了,還救她?想也别想!
墨敬骁卻眉色未動,語調淡淡:“救了就是救了,沒救就是沒救,本王從不欠人人情。”
說着,攬着甯玉槿一轉身,不管身後絕魂,幾個縱身離去。
影衛們一部分跟着離開,一部分走在最後,防止絕魂突襲,最後見不到人影了,才緊跟着全部撤退。
絕魂單手支着地,看着那兩人身影完全消失,強撐的一口氣一松,嘴角又溢出一口猩紅的血來。
胸口,好像在隐隐發痛。
一抹身影飄落在他身後,低沉聲音幽幽傳來:“怎麽?去全甯伯府蹲守一晚上,就是這個結果?”
絕魂冷哼一聲,就地盤腿打坐:“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你的身份,不用我提醒你吧。”
絕魂目色一沉,頓了一下,才冷冰冰地道:“斷命,你不用這麽陰陽怪氣的說話,我知道我在做什麽。”
他是個殺手,他的眼裏,隻有死人和即将要死的人,其他的,全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内。
“希望你自己真的清楚就行。現在東齊的人突然在大邺活躍得很,你可别耽誤正事。”
“嗯。”
身後那抹黑影也沒多做停留,目光在絕魂身上掃了一眼,而後幾個縱掠,也飛身離去。
絕魂氣沉丹田,想要運功療傷,那氣血卻一直地向上湧,久久不平靜。
*
秋日的夜,那麽冷那麽涼。
隻穿了一身裏衣的甯玉槿,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冰冷,反倒是覺得渾身都暖暖的,像春日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一樣。
她被墨敬骁用披風整個包了起來,圍得密不透風。腦袋靠在那性感的鎖骨處,感覺那胸膛的堅實,隻覺從未有過的溫暖。
她從沒與想到過,從來堅信萬事靠自己的她,這會兒也會突然覺得,有時候,有個男人依靠着,那感覺似乎還不錯。
從全甯伯府出來,一路上心不知起起落落多少回,唯有此刻,它那般老實地歸于原位,安定而沉穩。
墨敬骁沒有帶甯玉槿回全甯伯府,而是直接飛回了定王府。
慕容玄等候他們多時了,見到他們回來,趕忙地從屋中迎了出來:“謝天謝地,你們總算是回來了!”
說着,他目光望向甯玉槿,不由擔心問:“三小姐可還好吧?”
甯玉槿渾身被裹得嚴實,隻露出一雙眼睛,瞪大了看他:“慕容先生早就知道了?”
按理說這事情發生得那麽突然,慕容玄一直待在定王府應該不那麽快知道才是,可偏偏在她被擄走之後不久,影衛的大部隊便直接追了過來。除非是早就知道會有人對她不利,否則怎麽可能怎麽及時?
慕容玄啓開折扇,輕晃了晃,笑道:“這種事情子瞻如何能知道?早就知道會有事情發生的,不是三小姐你嗎?”
“我?”甯玉槿扯着嘴角一笑,“關我什麽事?”
慕容玄有些驚疑地看她:“三小姐又在說笑了,你讓三十六、三十七送匣子過府來,不是想告訴我們,全甯伯府有異麽?”
甯玉槿嘴角一扯:“慕容先生你簡直太牛掰了,這也能看出來。”
她揮退衆人的時候,翠蘭回望她的那眼,總讓她渾身不對勁,所以當即上樓去讓一零八先将她的兩個盒子給處理了。
不過她猜測的是甯玉凝要對她不利,那她倒是能對付,所以也沒想那麽寬,送盒子過來隻是怕貴重物品被不注意損壞而已。
你說要是甯玉凝真缺德地一把火把梧桐院給燒了,那豈不是後悔都來不及了?
慕容玄卻沖她搖了搖頭:“這事可不是子瞻看出來的。匣子送到的時候爺正好從宮裏回來,看到匣子的時候,當即就帶了影衛直奔去全甯伯府了。”
“哎?”甯玉槿偏轉過頭去看墨敬骁,笑道,“定王殿下也改行當神棍了?”
說完,她連忙吐了吐舌頭,有些小心翼翼地擡眸,看了墨敬骁一眼。
她一時得意忘形,竟将這麽放肆的話都說出來了。
可見墨敬骁的樣子,卻好像并沒有惱怒的模樣,反倒是眉宇一凝,有些懊悔:“我不該放你一個人在伯府。”
甯玉槿面色一僵,旋即哈哈一笑:“這不是沒事嘛,定王殿下也不用想太多了。若不是你及時趕到,事情還指不定是怎樣呢。”
打着哈哈地說了這麽一句,她連忙伸長了脖子向四周張望了一下,轉移話題道:“話說小八呢?他沒什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