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看到自己人的高興勁兒還沒起,就見他們身後還跟來了一大片的黑影,幾乎貼着他們追趕而來,分明就是追兵!
他表情頓時一滞,一顆心頓時沉了底。
前有狼,後有虎,這才叫絕地!
怔愣之間,隻見絕魂那柄薄劍劍光一閃,似乎要将他一劍絕殺。
他目眦欲裂,當即豁出了命去,将肩上的甯玉槿換了個位置,直接擋在了他的面前。
來啊,來殺他啊,看那劍先刺穿的是誰!
甯玉槿雖然被裹在厚實的被子裏,卻仍能感覺到周圍那濃濃的殺意,一絲一絲地滲進她的皮膚裏。
當那和尚将她身子一轉替他擋劍的時候,她當即就睜開了眼睛,看着那銀光飛舞的薄劍,連忙地大喊一聲道:“劍下留情!”
絕魂身形一滞,那薄劍銀光在她眼前一晃,而後幾乎擦着她的臉劃過。
那一瞬間,甯玉槿似乎能感覺到那冰冷刀鋒觸她臉的冰冷,冷得她渾身一個機靈。
而與此同時,和尚的人和身後緊随的追兵也一前一後全部飛掠過來,就好像是飄過的兩片烏雲,黑壓壓一片。
“和尚,快走!”
前面跑得飛快的一行人飛過來的同時,還不忘朝絕魂扔了幾次暗器,想要助那和尚脫身。
奈何絕魂冷眼一挑,隻伸手一拂,那黑色鬥篷便高高揚起,将那些暗器全部吸入其中。
他反手一轉,鬥篷一動,裏面的暗器頓時全部反飛了回去。
“啊啊啊……”
那些人連忙四散躲開暗器,手忙腳亂,好不慌張。
和尚欲趁此機會趕緊腳底抹油,卻根本不及絕魂速度。才剛剛邁開步子,那到銀光似乎又要逼上他的脖頸。
半空之中有人大喊了一聲:“把人扔給他,讓他和定王府的人鬥!”
定王府的人?
甯玉槿扭着脖子眯眼看向後面那黑漆漆的一撥人,心裏頓時一喜。
雖然夜黑風高沒看清楚來的都是些誰,不過隻要是定王府的人,那就說明,救兵到了!
扛着她的和尚此時正在兩難,然目光落在點了穴道被困在原地的翠蘭,他目色頓時一凜,當即确定棄了甯玉槿。
回過頭看着逼過來的絕魂和定王府的衆人,他當即雙手灌力,狠狠将甯玉槿往絕魂懷裏一抛,他則當即轉過身去,拖了翠蘭就跑。
甯玉槿飛起來的瞬間頓時都想罵娘了。
他丫的,千萬别讓她知道這和尚是誰,否則她一定百倍地将她今天受的苦還回去不可!
要她的時候不打聲招呼就把她給弄出來了,不要她的時候随手就往後一扔了!
她是破爛怎麽地?
不過沒關系,影衛們不是來了麽,她絕對不會有事的。
心裏倒是升起了一抹希望,可身體卻随着重力加速度下降,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趨勢。
于是她又轉念一想,哎呀,就算沒接到也沒關系嘛,她身上裹着那麽厚的被子,摔到地上也慘不到哪裏去吧。
正想着,就見那黑色鬥篷突地張揚起來,一隻白淨的伸了出來,似乎要接住她。
豁然是絕魂!
甯玉槿不怕自己掉地上,卻生怕自己落他手裏,當即心裏一慌。
這會兒她全身裹在被子裏,可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啊!
眼見那手要碰到她的身體,卻在這時候,一抹黑影從一片人中突地疾馳出來,高大身影異常獨特鮮明。
雙足淩空,黑衣乘風。
俊逸容顔,在這一刻恍若羅刹,筆筆如刀刃如劍戟般分明!
墨敬骁。
修羅煞神墨敬骁。
原來他真正兇狠起來是這般模樣,利悍霸道,淩厲狂煞,一雙鳳眼帶的目光,都那般冰冷刺骨!
他幾乎将速度提升到了極緻,那抹黑影直接在半空拉成一條黑色的線,快得不見身形。
可偏偏,隻一眼,甯玉槿就能很是肯定地認出他來。
他晃眼就到了她這邊來,絕魂本來打算接住她的手改而向上一推,将她重新抛上了天空。
甯玉槿就像是坐過山車似的,剛剛一個抛物線起落,如今再一次高高躍起,那滋味,不是一般的“爽快”,爽得她想張口爆粗!
在她下面,絕魂看準墨敬骁疾馳奔過的時機,一柄薄劍宛若遊龍,一下子劃開層層夜色,直朝人給刺去。
這次他沒有被甯玉槿的控針術給控制住,且身上舊傷全部愈合,怎麽着也該和墨敬骁拼上一拼!
墨敬骁全部心思都在甯玉槿身上,還真被絕魂出其不意地逼退了半分。腳尖在地上輕點,一個旋身,才又趕了回來。
這時候絕魂又準備伸手去接甯玉槿,可不料墨敬骁動作太快,幾乎瞬間就又逼至身前,根本不容他反應分毫。
那雙掌凝力,不用兵刃卻帶着凜凜勁風,一掌直逼眉心。
絕魂隻能再次伸手向上發力,又一次将甯玉槿往半空之中送上幾分,一揚薄劍,去頂墨敬骁那狂壓而下的威勢。
甯玉槿這次飛上天空的感想就是:他丫的,這麽多來幾次還挺刺激!
底下,墨敬骁和絕魂幾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快地過了幾招,然後見甯玉槿落下,又将她送上半空去,繼續過招。
那交鋒的速度太快,快得無一人看清楚他們是怎麽出的手。
那交鋒的殺傷力太大,幾乎無一人敢靠近他倆的身側,更遑論去把甯玉槿給接出來。
跟來的影衛一部分去追逃走的翠蘭、和尚他們,一部分則留了下來,将那交戰中心團團圍住。
少頃,就在甯玉槿以爲她上上下下沒完沒了的時候,墨敬骁墨袍一揚,一掌化開,攜風帶雨,猛地擊在了絕魂身上!
絕魂捂着胸口,踉跄地退後兩步,墨敬骁則伸手,将落下來的甯玉槿一接,一個旋轉,落在地上。
甯玉槿暈乎乎落地的時候都在還想,喲,這麽快就結束了?她還沒暈到吐呢。
“沒事吧?”墨敬骁連忙問道,原本沉穩靜朗的鳳眸裏,竟隐有一絲慌亂神色。
甯玉槿被他大手勒得喘不過氣來,有些無奈地道:“你先把我身上的被子給弄下來,我估計會好受點。”
墨敬骁連忙扯住被子的一角,用力一扯。
甯玉槿就像陀螺一般幾個旋轉,身上的被子便被全部扯落。
而墨敬骁隻長臂一伸,便将她重新攬入懷中。
甯玉槿靠在那寬厚胸膛上的時候,頓時間長呼一口氣:總算是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