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讓甯貴大管家去請個風水先生過來,看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甯貴當即就推薦了清水觀的明清道長,還将上次全甯伯府祠堂鬧蛇災的事情添油加醋地給大夫人說了一番,說得人好像真神下凡一般。
大夫人趕忙讓他去請,花多大代價也把人給請過來。
中午時分,梧桐院門口再一次擺起了香案,明清道人一手拿着桃木劍,一手拿着羅盤,嘴裏“天靈靈地靈靈”地碎碎念着,左右地轉悠了幾圈。
他的幾個弟子捧着法器站在一旁,面色嚴肅地爲他護法,搞得頗有陣勢。
大夫人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可見那明清道長久久沒得結果,不由得心裏也開始暗暗着急起來。
甯玉槿站在二樓,臨窗往下看,眉梢上挑一分,輕嗤了一聲:“這個神棍,還裝得挺像回事的。”
“小姐,人家可是得道高人,你怎麽這麽說人家。”香月洗了水晶葡萄,給她端了過來。
甯玉槿一邊吃着,一邊撇嘴道:“什麽得道高人?用木劍砍紙人會出血麽?那個我也會。”
不過這明清老道當道士不怎麽樣,做演員倒是一把好手。你看他那人模狗樣的樣子,一不留心還真會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
香月也走到窗邊來,同甯玉槿一起往下看熱鬧。
這會兒明清道長讓人将春柳推了上來,他拿着黃色的符箓往她的身上一貼,又是撒米又是撒紙的,好一番鬧騰。
春柳本來今天早上都已經有些好轉了,結果被他這麽一吓,頓時又有些神智錯亂了。
那明清道長拿着桃木劍“呔”了一聲,大喝一聲:“魑魅魍魉哪裏逃!”
說着,一劍就給春柳砍了過去。
春柳當即眼睛一瞪,就暈了過去。明清道長的桃木劍卻在她的頭頂上方生生停住,然後緩緩地收了回來。
他的幾個徒弟見此,趕忙地将春柳給推了下去,他也收了式,運出一口氣。
大夫人連忙地走了過來,緊張地問道:“大師,怎麽樣了?那丫頭到底怎麽了?”
“她被鬼魅上身了,幸虧發現得早,要不可就危險了。”明清道長伸手捋了捋胡須,搖着頭,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
大夫人當下大驚:“還真的有鬼?可這裏從沒有出過這種事情,怎麽會鬧鬼的?”
明清道長說道:“這地是風水寶地,人也不是命硬的人。可這天地萬物,講究的是五行相生相克,陰陽和諧。就好像我們選宅邸地基和墓穴的時候,都要選風水寶地,可這陰地和陽地的差别卻大了去一樣。”
二樓上,甯玉槿頓時又忍不住笑了:“這不說的都是廢話嘛。”
大夫人卻被繞得有些暈,不由皺眉問:“大師的意思是……”
“就是那個丫鬟待在其他地方可以,待在這裏就和這裏的風水不和,極易招來鬼魅。若是拖下去,可能鬧得家宅不甯啊!”
明清道長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大夫人自然不可能不明白。
她擡起頭來朝梧桐院裏面望了望,不由得偷偷問道:“大師,除了她,這宅子裏還有誰有這種情況麽?”
明清老道混迹後宅那麽久了,當即知道大夫人意有所指的是什麽。
不過做生意是要有誠信的,他先收了裏面那位的錢,自然不可能一仆二主,當即嚴詞道:“鬼魅已除根殆盡,夫人大可放心。”
大夫人連忙往他手裏塞了個荷包,給他使眼色道:“也許,大師還沒仔細看過呢?”
明清道人當即闆起了臉,有些微怒道:“夫人,本道雖不是法力無邊,也絕非浪得虛名之輩,這有沒有鬼魅橫行,本道還是看得出的!”
大夫人見他要怒,連忙賠笑道:“大師說哪裏的話,是我婦人之見,多想了,還請大師不要見怪。”
本來她心裏還有些不确定的,可見這明清老道這般高風亮節,爲了不說假話連她塞的荷包都不肯收,當即就笃信無疑了。
讓甯貴去賬房支了筆錢,然後送明清道人回道觀。她随後就發了命令,将春柳打發去了莊子裏。
甯玉槿目送着院中的做法大會散場,輕歎了口氣:“那牛鼻子老道,肯定得借機收高價了。”
不過就沖着他那麽幹脆利落地拒絕了大夫人的利誘,這高價也算給的值。
春柳一走,甯玉槿就把所有人都叫了過來,開了個小小的會議。
會上,甯玉槿将香巧提爲了二等丫鬟,彌補了春柳的空缺。
同時,她也對春柳的離開表示出了深切的惋惜,并且十分鄭重地對夏秋冬三人道:“我知道你們與春柳姐妹情深,若是你們相見她了,我一定想辦法送你們過去看她的。”
夏秋冬的表情,頓時青一陣白一陣黑一陣,輪換得好不精彩萬分。
甯玉槿目光掃向翠蘭,見她神情也不太自然,不禁抿唇笑了笑,揮退了衆人,讓香月扶着自己上了樓。
她相信,這次的殺雞儆猴幹得相當漂亮,翠蘭和夏秋冬若是聰明人,自然該知道怎麽擺正自己的位置。
若是她們安分守己也便罷了,到年紀送出去成親,她也不吝啬添那一筆添箱禮。
若是到了她屋裏還準備着給大夫人當雙面間諜,她可不介意都把她們送到莊子上去。
這鬧鬼風波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此後夏秋冬都老實了很多,至少沒在她這個主子面前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了。
甯玉槿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同時讓香月好生帶着那四個三等丫頭。
都是十來歲的小姑娘,好好教教,以後也能給她打打下手。
晚飯時分的時候,甯仲儉在大夫人那裏用晚飯,也派人過來請了一下她。
甯玉槿看着滿桌剛剛端上來的美味,隻得擦幹了嘴邊的口水,由翠蘭陪着,去了大夫人的院裏。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對香月道:“都給我留着啊!”
甯仲儉突然叫她去吃飯,總不會無緣無故的,一旦說起其他來,估計她也吃不下什麽。
香月見甯玉槿一副恨不得把桌子都搬走的表情,頓時無語了。
小姐,當着這麽多丫鬟的面,你還要不要自個兒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