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把他關起來又把他給忘了,她也的确是有一些責任的。
不過,愧疚歸愧疚,她也不能任由着他胡來呀。
聽聽,人都說“不打算手下留情”了,她要不還擊,那不是坐着等死麽?
“那個,你确定了?”甯玉槿想了想,還是再問了一遍。
狄長風高高挑起眉眼,雙手抱臂,冷哼道:“你看小爺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甯玉槿垂了眉眼,點了點頭,拖長了調子道:“其實……”
“幹嘛?”狄長風沒好氣地說。
甯玉槿随意揮手撣了撣袖子上虛無的灰塵,朝他走近兩步,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你不用對我手下留情的。因爲……”
狄長風覺得脖子上突地一麻,眼睛頓時瞪大了起來:“你……”
一個字沒說完,他就身子一歪,“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甯玉槿慢騰騰地收回手來,指縫間夾着的那根銀針,在月下閃着銀光。
“因爲,你根本就沒出手的機會。”
說完,她甩頭輕哼一聲,哼着小曲兒朝立章堂走去。
屋檐下無聲飄落兩個影衛,趕緊地将狄長風扛了起來,送回屋裏。
“小少爺,你說你,都給你說了三小姐得罪不得,你這又是何必呢?”
甯玉槿進屋的時候,慕容玄正在給火霜換冰,見她過來,忙沖她笑了笑:“三小姐過來了?”
“嗯,長得怎麽樣?”她走到那特制的罩子面前,透過留着的一個小口,看向裏面那株嬌嫩的小草。
旁邊,一邊冰一邊火制造出來的兩個極端溫度,讓它的葉片泛着霜白,根部卻冒出一點紅芽,如燎原的星星之火。
慕容玄将最後一塊冰塊添在凹槽裏,将蓋子給蓋上了:“三小姐那麽寶貝這株草,可是有何大用處?子瞻去翻了一下古今的醫藥典籍,也沒發現此草有何特别的功效。”
甯玉槿起了身,笑了笑,道:“單是讓它長在野外,自然沒什麽特别的功效。可讓它在這冰火兩重之下生長,等花開的時候再做些處理,那可就有大用處了。”
“哦?”慕容玄一臉驚奇地看着甯玉槿,明顯想知道她拿此草來做什麽。
可甯玉槿賣了個關子,然後話題一轉,說其他的去了:“對了,慕容先生,那些村民們都沒事了吧?有什麽後遺症沒有?”
慕容玄搖了搖頭:“多虧救治及時,那些村民們已無大礙,且也沒什麽後遺症産生。這還得多虧三小姐的藥材和藥方,否則也不可能那麽順利。”
“醫者,救死扶傷是天職,這也都是我該做的。”被坑兩顆雪蟾丹她可能要肉疼半天,可花費那麽多去救那麽多條人命,她倒是沒什麽好計較的。
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想想她都可以造個千層塔出來了。
“三小姐高風亮節,讓我等歎服。”慕容玄文绉绉地沖甯玉槿一拱手,臉上露出由衷的欽佩神色。
甯玉槿覺得自己再被誇下去都要飄上天了,趕忙地阻止道:“好了好了,知道就行了,您可别再這麽說了。”
“呵呵,”慕容玄頓時也笑了起來,“對了,差點忘了,爺進宮之前有東西讓我轉交給你。”
“什麽東西啊?”甯玉槿嘴角一抽,心說可别又是什麽沒有鑰匙的小盒子之類的。
不過幸虧這回還算正常,給的一大一小兩個盒子都是能打開的。
沉香木做的盒子,上面雕着镂空的花紋,用金漆描着繁複的花紋,看起來就挺昂貴的樣子。
慕容玄看着她,道:“打開看看。”
甯玉槿将小的那個盒子先放在一邊,先打開了大的那個,隻見裏面整整齊齊地一疊銀票,看得她眼睛一花。
“這……這是做什麽?”
她擡起頭來,有些訝異地看向慕容玄。
慕容玄當即一啓折扇,輕搖了搖,臉上含着笑:“偌大一個大邺朝,總不可能讓你來出資救助村民吧?這是買藥的時候你墊付的錢,你就收下吧。”
甯玉槿粗略地掃了一眼銀票的厚度和面額,明顯這要超出她買藥的花費。
朝廷肯報銷自然是好的,不過,她還是不确定地問了一遍:“這确定是上面撥下來的,不是定王私自出的?”
慕容玄當即呃了一下,随即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甯玉槿頓時奇怪看他:“你笑什麽?”
“子瞻在笑咱們爺可真是料事如神,他就說給你這些銀票的時候,你會問這個問題的,沒想到你還真問了。”
“哦?那定王是怎麽回答的?”甯玉槿問這個問題也是不想定王府當冤大頭而已,沒想到墨敬骁這也能猜到?
慕容玄臉上笑意更濃幾分,一雙狐狸眼想上挑,故意頓了一下,好半天才道:“爺說,定王府的财産是要留着娶定王妃的。爲了以後不被王妃嫌棄,府裏的财産現在是隻許進不許出。這給你的銀票,自然是朝廷給報銷的。”
甯玉槿額上青筋一跳,幹笑着道:“他……真是那麽說的?”
慕容玄沖他一挑眉眼,道:“難道三小姐有什麽地方不明白嗎?”
“沒,沒,”甯玉槿連忙擺手,卻又忍不住問了句,“定王殿下,已經有屬意的人了?”
慕容玄側過身子,微偏過臉,斜看着甯玉槿,高深莫測地道:“興許是吧。”
甯玉槿垂着頭默了一會兒,隻覺得心有些亂。
幹脆深呼吸一口氣,壓下有些翻騰的情緒,伸手将旁邊那個小盒子拿了起來。
拉住小扣,打開,裏面露出一絲金光,旋即整個都露了出來。
甯玉槿看着裏面東西的時候,當下大驚了一番,顫顫地伸手将那東西小心翼翼地取出。
黃金的令牌,四周都雕着精緻的五爪蟠龍,中間一個浮雕的“令”字。
翻過背面去,可看見雕着幾行小字,她粗略一掃,大意是除開謀逆,可免一次死罪。
那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免死金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