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畢竟不是幹這事的料,拿着那簽子戳了幾顆蓮子心之後,既然直接地戳到了自己的手指頭上。
“啊,流血了。”甯玉槿看着指腹上冒出的一顆鮮紅血珠,正準備伸進嘴裏吸一下,香月卻在這時帶着人直接走了進來。
“三小姐!”那人急急忙忙地沖過來,将甯玉槿的手一把拉了過去,然後飛快地掏出一張絲巾給她包了起來。
這動作太急太快,别說甯玉槿沒反應過來,就是走在那人前面的香月,也一臉被吓到的表情。
甯玉槿往下定睛一看,頓時笑了下:“這不是母親跟前的翠蘭姐姐麽,什麽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這丫頭以前可是那下巴看人的那種,說起來,她沒正眼看過人,人也沒正眼看過她。
甯玉槿之所以認出她來了,大概是因爲她那身上,随時都帶着一股濃烈的脂粉的味道吧。
“呵呵,三小姐您這不是折煞奴婢麽?叫奴婢翠蘭就行。”翠蘭替甯玉槿包紮好手上傷口之後,便起身朝甯玉槿屈膝行了個禮。
甯玉槿擡眼看向香月,用眼神問她怎麽回事。
一般像這種人,不都是她直接就在外面打發出去的嗎?
香月頓時無奈一聳肩:她說大夫人交代的一定要對三小姐本人說,她攔也攔不住啊。
這邊兩人還沒開口,那邊翠蘭倒是先開口了:“三小姐,請容許奴婢多言,說上兩句。”
這裏有誰捂着她的嘴不讓她說麽?
甯玉槿無奈一聳肩,道:“你說吧。”
翠蘭目光擡起來掃了香月一眼,目帶譴責:“三小姐,伯府上下,誰都知道您是最好相與的,對下人也沒什麽脾氣。可是您也太善良了,弄得有些人都爬到主子頭上來作威作福了!”
她?太善良?
甯玉槿憋着笑,十分認同地點頭。
看吧,她就說她狠善良狠無辜吧。
不過後面句可以省略掉。
甯玉槿聽到這裏已經差不多知道那翠蘭要講什麽了,果不其然,她開口就将矛頭對準了香月:“奴婢也不說什麽了,隻想說,剝蓮子這種事居然讓主子親自動手了,那還要奴才來做什麽!”
香月頓時委屈了,瞪大一雙眼睛怨念地看着甯玉槿。
她就出去了一會兒,誰知道這位是個不消停的,她轉過身就鬧出事情來了。
甯玉槿往後靠了靠,慢慢斂了笑意,好像毫不走心卻有字字在點地道:“我房裏的人,還輪不到你一個丫鬟指指點點吧。”
翠蘭連忙恭敬地回答道:“奴婢也實在是看不過去了,才多嘴一句。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三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
“說吧,什麽事?”甯玉槿也不去看她,伸手劃着桌上的紋路,漫不經意地問。
那樣閑适懶散的姿态,躺在橘紅錦織的軟綿軟榻上,墨發披散,姿态娴雅,好像就是那麽随便一躺并無甚特别。
可仔細一看,卻又覺得那周遭氣場和剛才完全變了。
翠蘭微微擡眼,一邊觀察着甯玉槿的臉色,一邊道:“夫人讓奴婢過來說一聲,梧桐院已經收拾出來了,三小姐即日就可以搬過去。”
梧桐院?
甯玉槿拿眼掃向香月:“咱們什麽時候說過要搬院子了?”
香月臉色也不怎麽好地道:“就在小姐你走後,夫人就開始讓人收拾那邊的院子了,隻是沒想到是讓咱們搬過去……”
說實話,這邊天高皇帝遠的,比梧桐院那邊可自在多了。
别看外面是個破破爛爛的小院子,可裏面卻被布置得溫馨溫暖,就好像是個家一樣。
而梧桐院……還是甯玉雁以前的院子。
這就不能不讓人多想一分了。
若說單單隻是重新收拾座新院子出來給她,很有可能是因爲上次蘇月華過來,看到她住的地方失了全甯伯府的面子。
可全甯伯府雖然比不上定王府那般大,可空閑的院子還是有那麽一兩處的,爲何偏偏要甯玉雁的院子?
而且那院子隔大夫人的院子很近,甯玉雁若是回來,中午小憩也肯定是在那裏。她去占了,讓人家堂堂興王側妃如何自處?
所以說,大夫人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決定的。
能讓大夫人言聽計從的,也就隻有甯玉雁的話了。
甯玉槿略一思忖,開口道:“搬就搬吧。”
現在她還沒資格和甯玉雁叫闆,忍一時風平浪靜,背地裏再見機行事。
翠蘭繼續道:“梧桐院比這邊的院子要大一些,院中的花花草草都是大小姐極愛的,所以也需要人手打理。大夫人想給三小姐您再配一個一等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四個三等丫鬟和八個粗使婆子,以供三小姐調遣。”
甯玉槿臉上的表情越發地不好了。
這個配置,直接按的就是當初甯玉雁在伯府時候的配置。
這一下子把她捧那麽高,是要做什麽?
“那香月和香巧呢?”甯玉槿連忙把最重要的問題給問了。
“大夫人說她們兩個伺候三小姐這麽久了,自然也是跟着搬到梧桐院去。香月拿一等丫鬟份例,不過香巧平日裏經常犯錯,所以還是照舊,拿三等丫鬟份例。”
也就是說,她搬到梧桐院去以後,屋裏就有了個兩個管事丫鬟,香巧還被劃到了最低等的三等丫鬟那層去?
甯玉槿頓時憋了一肚子火,面上卻不懂絲毫聲色:“丫鬟我可以自己挑嗎?”
翠蘭答道:“一、二等的丫鬟是由夫人指定的,三等丫鬟三小姐可以自行從牙婆那裏挑選幾個規矩的使喚。”
甯玉槿忍不住高高地挑起了雙眉。
見過安插眼線的,沒見過安插得那麽直接的。
這一下子塞了那麽多人來,将她一個人圍得水洩不通,還真是“絕頂高明”的手段啊。
甯玉槿也不懼,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嘛。
當即道:“你去回大夫人吧,就說我收拾一下,就給搬過去。”
翠蘭行禮道:“三小姐,回複夫人那邊,還是讓香巧過去吧,奴婢還得看着人将您的東西都搬過去。”
甯玉槿頓時抽了下嘴角:“你就是那個,一等丫頭?”
翠蘭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