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影衛陷入兩難境界。
“這長風小公子,是放出來還是不放出來啊?三小姐走的時候也沒個交代呀。”
“也許是她忘記了?”
“她走之前連立章堂門口那盆吊蘭都記得澆水,忘掉小公子的可能性,不太大吧?”
“那就是說,三小姐是故意不提小公子的咯?”
“嗯,估計是小公子這回鬧太過了,所以三小姐存了心給他一個教訓呢。”
“嗯,應該是這樣。”
“嗯,絕對是這樣。”
于是衆影衛們也就心安理得了。
反正人是他們爺要關的,說的是等三小姐什麽時候氣消了什麽時候放出來,他們隻是執行命令而已。
所以小公子,真的不關他們什麽事啊。
狄長風第無數次以拳砸牆:“臭阿三,你給小爺等着,小爺會去找你報仇雪恨的!”
甯玉槿洗完澡之後,精神抖擻,遍體舒暢,跟重獲新生似的。
隻是也不知道今天怎麽了,這噴嚏一個接一個地打着。
“阿嚏……”她揉了揉鼻子,不解地嘟囔道,“不像是風寒感冒了啊,難不成有人在背後說咱壞話?”
她猛地轉過身去。
在她身後,香月正幫她擦着頭發。
“哎,小姐你别亂動,甩得到處都是水。”
甯玉槿慢慢地回過頭去,皺着眉一臉糾結。
香月是絕對不可能的,難道是趙姨娘?甯玉凝?大夫人?慕容玄?一零八……
她将所有人都過了一遍,愣是沒想起某個人來。
“算了,也許隻是鼻子過敏呢。”甯玉槿揉了揉鼻子,如是想道。
回到熟悉的地方,還是熟悉的感覺。
甯玉槿看着自己溫暖的小窩,忍不住大發感慨:“啊,親愛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思之欲狂,想之欲亡啊!你等着,我~來~了~”
說着,一個狼撲過去趴在了床上,然後翻着身滾來滾去,跟個孩子似的沒個消停。
香月和香巧在一旁看得一臉無語。
不就是睡個覺嗎?
她用得着搞得跟好久未見的戀人似的麽?
“好了好了,你們快出去,别打擾我和阿床的約會了。我要把這幾天美容覺給全部補回來,睡它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還有飛沙走石慘無天日!”香巧興奮地接道。
香月在一旁掩面,想裝作不認識她倆:“小姐,你看你教出來的。”
甯玉槿和香巧對視一眼,嘿嘿一笑。
“香月你想誇我教得好嗎?哈哈,你看香巧現在,随便張口都是成語,以後定能出口成章!”
“嗯嗯。”香巧雙手捧心,也一臉向往模樣。
香月伸手戳了香巧一下:“出去玩你的去吧。”
随即轉過頭來,冷眼掃了甯玉槿一下:“還有你,睡你的吧!”
“得令!”
甯玉槿一下子鑽進了被窩,去和周公有個約會去了。
日子仿佛又歸于了平靜,山谷裏的事情被墨敬骁鐵血手腕鎮壓,嚴防得滴水不漏。
聽說現在那些村民已經都回到了自己的家園,能夠活動自如生活自理了。
而盛京這邊,除了知情的一部分之外,沒有人知道在離京都半日路程的郊外,這段時間發生了些什麽。
和她預想有出入的是,直到現在盛京城也平安無事,倒好像她的憂慮是多餘的一樣。
也或許是,山谷裏的實驗被人發現了,現在盛京的防禦已經加強,他們打草驚蛇後決定隐匿一段時間,準備充分卷土重來,也是極有可能的。
所以即便現在表面上是風平浪靜,實際上,卻是波濤暗湧。
目前,與西洲十三部接壤的地方有西昌軍鎮守,對東齊長駐的是狄老将軍的鎮東軍。
面北與鐵騎北越對峙的,則是墨敬骁的骁字營。
東西兩面且不用他操心,駐守主帥都是戰功赫赫的老将軍了,而且基本上也都算是他的授業恩師,所以可以忽略。
對北,他留有三員大将鎮守,十萬精英骁字營随時備戰,根本不懼敵人來戰!
那麽要操心的,就是京畿禁軍的問題了。
京畿禁軍就是老百姓口中俗稱的武衛軍,分爲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個大營,主要負責的就是盛京的安全防衛。
說起來,武衛軍的人數足足有三十萬,也不算少。不過真要調度起來,卻不是一般的麻煩。
這裏面陣營錯綜,關系複雜,随便拉出一個武衛軍來,他都能說他家的三姑爺四大舅是哪個哪個大官。
這就是叫帝都了。
你一錘子砸下來壓死十個人,那其中九個都是有裙帶關系的。
這些人追根溯源,一直往上,不知道通到哪裏去,若是貿貿然地動用武衛軍,就一定要考慮清楚後果。
要不然,他們前腳剛查到了什麽,後腳人家就已經知道消息想好對策了。
尤其是這次,看着挺像那麽回事的,用寒焰之毒,将注意力引向東齊。可實際上呢,操控那些村民的卻是大邺培養出來的死士。
“這就算不能說明大邺朝内有人要謀反,也至少可以證明,大邺朝内有内賊啊。”
“我說小姐,你對這盆花嘀嘀咕咕說些什麽呢?”香月端了一簸箕的蓮子進來,準備剝些新鮮的蓮子給甯玉槿解解饞,就看見她對着一盆花在自言自語。
甯玉槿連忙回過神來,連連搖頭道:“沒,沒什麽。”
她才不會說她一個人又寂寞又無聊,滿腦子想法隻能對着一盆花說呢。
墨敬骁和慕容玄明顯不想讓她管這事,可她卻又忍不住想要去思考想要去分析;可分析來分析去,有些點她不知道,就隻能猜測;猜測了大半天,還不一定猜得對,這才是最讓人頭疼的地方。
“我說小姐,你啊,還是花點心思來打扮一下才是正經,少想那些有的沒的。”香月看着甯玉槿越來越柔的輪廓,無不感慨地說,“歲月可真是……”
“一把殺豬刀!”
甯玉槿很自覺地帶入。
香月頓時想掀桌子的沖動。
甯玉槿縮了縮脖子,小聲道:“我說錯什麽了麽?”
香月懶得和她理論。
正鬧着,就聽外面有人在喊:“三小姐在麽?有人在麽?”
香月拿過帕子擦了擦手,起身道:“香巧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出去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