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白,手白,脖子白,全身上下都是那種病态的慘白。仔細點看,還能看見他皮膚下面縱橫交錯的血管,那皮膚,吹彈可破。
尤其是那一頭墨發烏黑,那一身穿着黑沉,黑白互襯,越發分明。
他單手捂着胸口那一尺長的傷口,那裏血肉模糊,似乎還不斷有猩紅的血液順着他的指縫流出。
“糟糕,這麽嚴重!”
甯玉槿連忙地将藥袋拿過來,拿起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顆藥丸,遞到他的嘴邊。
他隻目光陰沉地看她,濃烈的眉好像出鞘的劍,一下下朝她劈過來一般。
“這個,止疼的。”甯玉槿見那慘白如缟素的唇線緊抿,沒有絲毫張開的樣子,頓時一惱,張嘴将那顆藥丸吞下,沒好氣地道,“不是毒藥,你放心!”
她咽下那顆藥丸之後再倒出一顆遞到他的嘴邊,這回他倒是沒拒絕了,張嘴将那顆藥丸吞下。
“我扶你起來。”甯玉槿朝他伸出手去,久久不見他動靜,幹脆拉住手臂往肩上一搭,費勁吃奶的勁兒将他扶了起來。
他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臉上還帶着冷冷的惱怒神色。最後将頭一偏,看向旁邊。
“多事。”
“我可不就是多事麽。”
甯玉槿沒好氣地小聲回一句,将人安置在了椅子上,起身拿了一把剪刀過來。
“你想做什麽!”他的聲音陡然變寒,快速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甯玉槿也有些惱了,擰着柳眉惡狠狠地瞪他:“不就給你把傷口處的衣服剪掉嗎?你要不要這麽草木皆兵!”
他面色松動一分,頓了兩秒,将她放開,偏頭不去看她。
這樣正好,甯玉槿也不想看見他。每每看到他那雙帶着濃烈殺機的眸子,她總感覺自己脖頸涼飕飕的。
清理傷口,包紮上藥,甯玉槿做得娴熟萬分。
她有帶小藥箱走的習慣,裏面常用的紗布、金瘡藥等一應俱全,處理起來也不至于手忙腳亂。
替他纏上最後一圈紗布,最後将衣服拉攏穿好,她總算是松了口氣:“好了。”
不出她所料,幾乎在她話音落的同時,那柄薄劍再次逼上她的喉嚨,絕魂臉上的表情絕對不是感恩戴德,而是殺氣凜冽。
“見到我的人,都留不得。”
甯玉槿卻沒先前那麽慌了,還有心情沖着他揚唇笑了笑:“你想死,你就試試。”
他眉心一皺,薄劍逼近幾分:“什麽意思!”
劍鋒涼意直浸骨髓,甯玉槿打了個寒顫,嘴角卻微微勾起,漾開兩瓣梨花:“早就知道你不會放過我,所以在喂你吃的那顆藥裏,我動了一點點手腳。”
他眸色一沉:“你也吃了……”
“就是要兩個人吃才有用,一個人吃就跟吃糖豆一樣了。”甯玉槿揚起左手來晃了晃,而後一拳打在桌上,痛得她眼睛一眨,差點沒飙出淚來。
而絕魂左手一顫,竟也覺得有些火辣辣的疼。
他有些詫異地揚起手來,看着自己完好無缺的手掌,看着正痛苦甩着手的甯玉槿,目中驚詫之色更加濃盛。
“怎麽回事!”
“呵呵,沒什麽,隻是剛剛喂你吃的那藥叫同命。顧名思義,就是我們倆現在是一條命了。”甯玉槿伸手拔開那薄劍,笑得更加明燦,“不過我是主,你是副,我痛一分,你就會痛一分。我受了傷,你的身體也會同等虛弱。而相反的,你于我來說,除非你死,否則對我沒有絲毫影響。現在,你對我還下得去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