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玉槿被幾個人的大禮吓了一跳,連忙地伸手想将他們扶起來,他們卻尴尬地避開了她伸出去的手。
她這會兒才想起來,在這看看女子小腳都要負責任的古代,摸摸小手那簡直就是道德敗壞啊。
她趕緊地轉過頭去看墨敬骁,着急地道:“定王殿下,你快叫他們起來!”
墨敬骁濃密英眉一挑,無所謂地道:“他們要行禮,你就受着吧。”
這叫什麽主子!
甯玉槿翻了個白眼,一回頭,就見慕容玄仍舊保持着剛剛躬着身子長揖的姿态。
“慕容先生……”
慕容玄将頭垂得更低,語氣真摯誠懇:“小師父,這藥對定王至關重要,還請你務必割愛。你若擔心這藥方流出去,在下可以跟小師父保證,藥方絕不經第二人之手,絕不做其他用途!”
“這……”甯玉槿垂下眼睑,睫羽輕顫,面色爲難。
墨敬骁這時候大步走了過來,語氣淡淡的,卻從容不迫,帶着淩冽氣勢:“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吧。”
什什什……什麽?
甯玉槿在那一秒鍾愣住了,有些懷疑自己耳朵出現幻聽了。
卻見零一、零二、十一、十二非常迅速非常歡快地起了身,臉上均揚起一抹讓人發寒的笑意來。
“回京之後刑訊室都不常用了,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我都快忘了呢。”
“這不有人送上門來了嗎?我最喜歡審訊女人了,慘叫的時候很好聽。”
“喂,别和我争,我最近新發明了一種刑具,保證讓人想生不能生,想死不能死。”
……
甯玉槿嘴角狂亂地抽搐一通,突地腳下一空,不過眨眼功夫就被零一、零二抓住了胳膊。
她頓時間欲哭無淚:“那個啥,不是我不說啊,是我說了你也煉不出這藥來啊。要是那麽容易弄出來的話,我就不會隻有三顆了。”
慕容玄又跑了過來,一人一巴掌拍開零一、零二的手,将他們趕到了一邊去。
“小師父這話是什麽意思?”
甯玉槿甩着被捏得酸痛的胳膊,郁悶地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慕容玄仍不死心:“還請小師父将方子告知在下,在下願意盡力一試。”
“那我告訴你了,你們是不是就肯放我走了?”甯玉槿說這話的時候,擡眼望了望墨敬骁那邊。
他好像在交代什麽事情,十一、十二沖着他一拱手,而後匆匆幾個掠身,出了竹林去。
他這時候回過頭來,目光一下子便和她撞上。
眉目清明,嘴角微掀,堪堪往那一站,仿若神祗一般,說不出的風韻神朗。
甯玉槿心髒陡然一跳,趕緊地收回目光,望向慕容玄。
他目色微凝,神色肅然:“小師父放心,你若肯将藥方相告,我們定不會再爲難于你。你若是怕路上危險,在下還可以讓零一送你回去。”
“别介!”甯玉槿連忙地打斷他,“我還想多活幾年呢,您老别這麽吓我成麽?”
慕容玄嘴角一揚,也忍不住笑了。
甯玉槿将藥方告訴了慕容玄,沒想到他記性那麽好,她不過念了一遍,他竟複述得分毫不差!
有種人果然生來就是讓人羨慕嫉妒恨的。
“得嘞,這下沒我什麽事了吧?那我可以走了吧?”甯玉槿擡眼環顧了一下幾人,手中拽着自己的藥袋,心想他們敢反悔敢亂來,她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
好在那幾個人雖然性格扭曲,但是風度還是在的。
墨敬骁轉身朝着竹林深處走去,并沒有理她。慕容玄卻笑眯眯地對她道:“小師父請自便。隻是,這山高路險的,小師父真的不需要人送麽?”
這就一片小山坡,哪裏山高哪裏路險了?
“不用了!”甯玉槿轉身,幾乎是飛一般逃離。
慕容玄看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零一、零二對着笑容再熟悉不過,這是老狐狸要算計人時候的笑容。
“慕容先生,您不會看上人家了吧?”
“去,你懂什麽。那小姑娘可不簡單,剛剛那個方子,精妙無比,就算是宮中禦醫也不定能開得出來。說不定爺的毒能不能解,全看她了。”
“那您怎麽把她給放了啊?我去把她抓回來!”
“切莫胡來!要是真惹惱了人家,爺的毒終身無解,你擔得起這責任?”
“那該怎麽辦啊?”
“呵呵,慢慢來,慢慢來,急什麽。”
慕容狐狸的目光落在前面那一抹挺俊如松的背影身上,笑意又深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