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看到那張白淨儒雅的臉變成一副灰頭土臉之後,才猛然間反應過來——她剛剛挖筍子的時候弄得滿身土灰,這可不越擦越髒麽!
墨敬骁微勾唇角,似乎在笑:“果然,還是那麽笨。”
旁邊零一、零二他們幾個的表情也不怎麽好看,嘴角抽搐,肩膀一直在聳動,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
這會兒看去,這些個兇悍利落的漢子們,哪兒還有一分肅殺凜然的氣勢在?
“呵呵,呵呵。”甯玉槿尴尬地笑了兩聲,隻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她怎麽有種越活越倒回去的感覺了?
反觀慕容玄,他倒是淡定得很:“無妨。又不是小姑娘,那麽注重臉面幹什麽。”
甯玉槿聽着這話,頓時激動了:“慕容先生,你真是好人!”
“好人?”墨敬骁似笑非笑地掃了慕容玄一眼,語氣不明地道,“還真是好人。”
零一、零二幾個人渾身打了個寒噤,感覺到了這字裏行間攜帶的深深寒意。
這小姑娘一定沒聽過慕容先生外号慕容狐狸吧?
如果說他們王爺是出海蛟龍的話,那他慕容玄,絕對是一隻修道千年的老狐狸。
也就隻有她們這種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才會被他道貌岸然的表面現象所迷惑,說他是“好人”了。
慕容玄顯然對“好人”這稱謂十分地受用,看向甯玉槿的目光越發柔和起來:“雷鋒姑娘可是前面全甯伯府甯家家廟裏修行的師父?”
甯玉槿扯了扯嘴角:“算是吧。”
“那小師父可有學過醫?”
“平日裏看過一些醫書,一知半解,一知半解。”甯玉槿倒退一步,謹慎而又保險地回答道。
慕容玄微笑着點了點頭:“那在下能否冒昧地問一下,剛剛小師父給我們爺吃了什麽?”
她就知道!
客客氣氣什麽的都是假的,他們就是看上她的百蟾丹了。
可憐她被那零一、零二他們四人攔住東南西北逃生之路,就好像是甕中的那隻鼈。
甯玉槿咬了咬牙,終究還是将那小瓷瓶交了出來:“這是百蟾丹,剛給他吃了一顆,還有兩顆,你都拿去吧。”
說到最後,幾乎快要咬碎那一口銀牙,她怕自己反悔,幾乎是快速扔出去的。
慕容玄接住瓶子,倒出一顆丹藥在手心之中,一聞之下,面露喜色:“這藥簡直是解毒聖品啊,用來壓制寒焰再好不過。”
“是麽。”墨敬骁伸手拈住一片飄落的竹葉,漫不經心地擡頭,朝甯玉槿方向瞥了一眼。
隻見她以頭抵在翠竹上面,像失去力量一般軟軟地垂着手臂,身體周圍好像籠罩着一層郁郁寡歡的怨念之氣。
呵,這丫頭。
慕容玄顯然還處在激動情緒之中,低着頭再聞了聞那丹藥,欣慰一笑:“這藥比之前我爲爺配的藥好上百倍,以後有這百蟾丹,爺也能少受很多苦了。”
“慕容先生,你說的……是真的?”
零一他們頓時也歡喜起來,那模樣就好像他們在戰場上打了勝仗那般,喜悅之情從心底起。
在這一片歡天喜地的氣氛之中,唯有甯玉槿一個人如處地獄,心裏有個小算盤,正噼裏啪啦地算着她的損失。
那天打點侍衛長以及請人掃大街是一筆。
後來爲了避開牡丹會,裝神弄鬼收買管家、明清道人等人又是一筆。
再來今天的三顆百蟾丹,是大大的一筆!
人說破财免災,怎麽她越破麻煩越來啊。
慕容玄将那顆百蟾丹放回瓶子裏,貼身保管好,就連零一他們想看看都不行,寶貝得不得了。
見甯玉槿那模樣,他沖着她遙遙一長揖:“多謝小師父贈藥。”
“沒事。”甯玉槿扯出一抹笑容,大度地道,“不過就是幾顆藥嘛。”
隻要他們拿了藥,再不來煩她就行。
慕容玄看着甯玉槿,笑容一斂,目露一絲爲難神色:“在下實在是不願再麻煩小師父。隻是我們爺這種情況,三顆百蟾丹肯定是不夠的……”
甯玉槿聞言,驚得一個丈步跳開,雙目瞪得溜溜圓:“所以?”
不會就此訛上她了吧?
慕容玄正了正神色,又沖她一揖手:“還請小師父将藥方告知在下,定王府必定重重酬謝!”
零一、零二他們四個也在這時候單膝跪了下來,沖着甯玉槿一拜:“還請小師父将藥方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