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首先将甯玉雁派人送過來的衣服首飾轉交給她,而後開始拉扯家常增加兩人親密度,最後話裏話外暗示一番,表明立場,說明目的,傳達旨意。
整個過程之中,甯玉槿隻做三件事:微笑,點頭,說“明白”。
回到自家小院子裏,甯玉槿将甯玉雁賞的東西全部扔給了香月和香巧,讓她們拿着玩。
香月将東西推給香巧整理,走到甯玉槿身邊來,替她倒上一杯熱茶:“大夫人都說什麽了?”
“她還能說什麽。”甯玉槿翻了個白眼,端着茶水抿了一口,臉上總算露出笑容,“還是我們家的蒙頂喝着舒服,那屋裏的茶水泡得跟漱口水似的。”
香月揪着心,有些焦急地問道:“不會是說把小姐擡去興王府的事吧?”
“我也以爲是這個來着。”甯玉槿整個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端着汝窯的青花瓷茶碗,慢條斯理地用杯蓋撥着茶水上面舒展的碧綠茶葉。
甯玉雁突然示好,大夫人态度轉變,她以爲那倆母女倆正商量着怎麽把她弄去給定王當小妾呢,沒想到要她做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阻止甯玉凝。
大夫人的原話是這樣的:“玉凝啊是個好孩子,隻是她隻是個庶女,如何能配得上定王殿下?再說了,她跟着她那娘盡學了一些小家子氣,如何能登大雅之堂?這皇家不比尋常百姓家,你說若是她冒冒失失的得罪了誰,豈不是連全甯伯府也一起連累了?”
總而言之,甯玉凝絕對不能當定王妃。
甯玉槿知道大夫人和甯玉雁的顧忌:甯玉雁是全甯伯府的嫡長女,也隻當了興王側妃。若是甯玉凝真當了定王妃,那這家裏哪還有她們位置?隻怕以後趙姨娘都要狠狠地壓她們一頭了。
其實大夫人她們顧忌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甯玉凝那張臉出去晃一圈,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爲之神魂颠倒,當定王妃的可能性簡直太大了啊!
可是,你就算要阻止人家,也得找個正當理由啊是不是?
身份不高隻是庶女——人家皇後娘娘都說了,嫡庶不分,定王喜歡就行。
小家子氣難登大雅之堂——人家最近不是在跟着宮裏嬷嬷學習麽,每天腦袋上頂幾本書練習得那叫一個刻苦好伐。
冒冒失失得罪誰——除了太後、皇後之外,定王妃可以說是這大邺第三尊貴的女性,得罪誰,誰得罪她還差不多!
這席話甯玉槿自然不會說,她隻有些爲難地道:“二姐姐那麽漂亮有氣質,肯定很出挑,我如何能阻止她?”
大夫人頓時着急了:“傻丫頭,誰讓你去和她比什麽了?暗地裏潑水在她裙子上的事情,你都幹不了嗎?”
說到最後,大夫人發現暗示什麽的對她完全沒有作用,幹脆挑明了跟她直接說了。
臨走的時候,還塞了一小包藥粉在她手裏。
甯玉槿半路打開聞了聞,居然是臭粉。這東西撒一點在身上,便會奇臭無比,方圓三丈之内的人都能聞到。
試想在百花争豔的牡丹會上,一個傾城絕代的女子身上帶着難聞惡臭,該是多大新聞。
隻怕定王妃當不成,以後甯玉凝再想嫁人也都困難重重吧。
大夫人威嚴有餘而智謀不足,否則也不會讓趙姨娘冒起來在全甯伯府和她形成分庭抗禮之勢那麽多年了。那這藥是從哪裏來的、這主意是誰給出的,就很好猜了。
啧,還真是誰都看不慣誰啊。
不過,她是那種被人當槍使的人麽?
“也就是說,小姐你不會去牡丹會咯?”香月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活像甯玉槿是她仇人似的。
甯玉槿高高挑起眉梢,理所當然地道:“甯玉雁和甯玉凝開戰,我跑去當炮灰不成?堅決不去。”
香月還抱有一絲希望:“你不去,那怎麽和大夫人交代?”
最重要的,去了不一定能當定王妃,不去可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啊!
甯玉槿抿了口蒙頂,閉着眼睛回味一番,周身舒暢:“本小姐自有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