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這李家豆腐坊并不大,在康樂坊的一道巷子裏,夜深秋風不斷,将日積累深的濃郁的豆腐味吹了過來。</p>

顧聞白沒花多大的功夫,便循着味道尋到了門頭小小的李家豆腐坊。</p>

洛陽府城雖然沒有汴京城那般寸金寸土,但普通的做小吃食生意的,院子雖然是自家的産業,比起靈石鎮,卻要狹窄得多。屋子雖然是磚木混建,縱深卻并不長。</p>

院子是小四合院的格局,廊下放着好幾個木盆,裏頭浸泡着黃豆。竈房裏,有一個頭上包着青帕子的婦人坐在小杌子上,膝上擺着簸箕,腦袋低低的,正湊在油燈下撿豆子。</p>

她身子單薄瘦小,秋風一吹,好似要将她吹走似的。</p>

顧聞白靜靜地躲在屋檐上,觀察着那婦人,半響後才猶豫确定,這婦人,好似是餘曜曜。原諒他對除了蘇雲落外,旁的女子俱并不放在心上,便是孫南枝,他記得的,也隻有孫南枝超絕的武藝。</p>

那婦人卻是放下簸箕,緩緩擡頭,朝顧聞白伏着的屋檐看了一眼。</p>

眉眼淡淡,眼神卻似是閃過一絲亮光。</p>

果然是餘曜曜!</p>

餘曜曜站起來,拍拍自己的衣衫,緩步走了出來,擺出一個自認爲十分嬌美的笑容,柔聲道:“顧公子,既然來了,便下來吃杯熱茶罷。”</p>

她聲音不大,乘着秋風,将聲音清清楚楚地送到顧聞白的耳中。</p>

顧聞白挑一挑眉峰,一撩衣袍,輕輕落在離餘曜曜略有些遠的地方。</p>

餘曜曜背着光,光線半隐,映着她淡淡的面容。淡然的眉,淡然的眼,完完全全一張看過之後,不會讓人記得的臉。</p>

顧聞白心中厭煩這女人,便淡淡道:“你誘我來,到底是爲了何事?”</p>

餘曜曜看着顧聞白,許久不見了,他上回受了她那一掌,竟然毫發無損,如今站在她面前,舉手投足間,越發的俊秀,好想撲上去咬上一口。</p>

那蘇雲落可真是有福氣,竟然擁有這般男子全心全意的對待。</p>

餘曜曜好想跟蘇雲落換臉。換了臉之後,不僅能擁有顧聞白的愛,還有别的男人前赴後繼的來。想想就美。不過,師傅告訴過她,那換臉的邪術,十分的危險,不僅會折損功力,還會危及生命。不過餘曜曜覺得,折損功力并不算什麽。瞧那蘇雲落,一丁點武藝不會,還不是有那麽多男人爲她如癡如狂。師傅當初還不如傳授她狐媚之術,還勝過千軍萬馬。</p>

她輕輕笑着:“顧公子,你明知是我,卻還偏偏來了,是不是念着我的好?男人嘛,左擁右抱算得了什麽,那才是真男人。若是蘇姐姐拘着你,倒是她的不懂事了。”</p>

廊下的暗處,李有悔端着一碗茶,靜靜地注視二人。顧聞白長得玉樹臨風,風流倜傥的樣子,卻叫哪個女子不喜歡他。他完全可以理解,教主喜歡顧聞白的心情。</p>

顧聞白卻是朝他看過來,壓根沒理會餘曜曜:“李有悔,你不是心中癡戀着她嗎?爲何要讓她與别人成親?若是男人,你便應将她搶過來。”</p>

李有悔眉眼突突的跳,急急從暗處走出來,手都顫抖了:“顧公子,你莫要胡說。我,我對教主忠心耿耿,沒有,沒有非分之想。”</p>

餘曜曜聞言,方才淡淡的眉眼卻似聚了亮光:“顧公子,原來你竟是這般的喜歡我,便是連李堂主癡戀我都曉得。”她又不是榆木腦袋之人,李有悔癡戀她,她怎地不省得。便是因爲這樣,她才毫無顧忌地重用李有悔。一個默默地在身邊喜歡自己,又不會輕易離開的人,是她手上的一把利劍。</p>

顧聞白卻是完全地忽視她:“李有悔,我相信你,是以我才來此。旁的事我不多問,隻問你是如何省得,在青陽縣時,那二掌櫃是有問題的?”</p>

李有悔看了一眼餘曜曜。</p>

餘曜曜笑道:“顧公子,你怎地好爲難李堂主,他不過是聽我的命令行事。我不光曉得那二掌櫃有問題,我還省得,那面具人背後真正的主人是誰。”</p>

顧聞白完完全全的忽略她。</p>

一陣秋風卷過,啪啪的拂着餘曜曜的臉。餘曜曜心中咬牙切齒:不知好歹的男人!</p>

顧聞白卻是斂下眼皮:“既然你不願意說,那便算了。顧某告辭。”</p>

李有悔慌慌地看了一眼餘曜曜。</p>

餘曜曜淡淡的眉眼中俱是惱怒。她不得不點點頭。</p>

李有悔這才答道:“我們善心教教徒分布于各行各業,若是朝廷中的官爺一旦有所動作,教徒們便會即刻告知教主。這便是我們善心教隐藏的巨大力量。”便說這李家豆腐坊,亦是善心教的據點之一。其實收集朝廷官員的情報,是餘曜曜被封爲護國公主之後才開始的。以前那些教徒,甚少識字,更是不懂得官場的門門道道。卻是巧了,在兩個月前,蒙大明新吸收了一個教徒,是個家道中落的小吏,因在官場上時常被上級刁難,是以對上頭那些官員十分的不滿。與蒙大明結交後,蒙大明時常請他吃酒作樂,一來二去便将蒙大明視爲知心好友。當蒙大明言明身份後,那小吏便毫不猶豫地加入善心教,并迅速成爲善心教的中流砥柱。在官場上失意,在善心教中卻如魚得水,受人敬重。是以那小吏不僅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抖摟出來,還替善心教建立了新的情報網。雖然情報網建立不久,但已然初見成效。那小吏,早就被餘曜曜封爲善心教的大護法,天天吃香的喝辣的。</p>

李有悔這一回答,餘曜曜很滿意。她精心經營的善心教,以後便是一張巨大的情報網。那姜弘想用區區一個護國公主換取善心教的解散,可真是癡人說夢話。</p>

“那面具人背後之人是誰?”顧聞白不慌不忙地問。</p>

餘曜曜嬌笑起來:“顧公子,你若是陪我數一晚上的豆子,我便告訴你。”雖說是數豆子,語氣卻十分的暧昧。</p>

狗改不了吃屎。</p>

顧聞白連一個眼神都吝于給餘曜曜,他同情地看了李有悔一眼,腳一頓,身形一動,卻是要走。</p>

不知好歹的家夥。餘曜曜氣得咬牙切齒,卻又舍不得放棄顧聞白,急急朝李有悔使了一個眼神。</p>

李有悔便開口道:“那面具人背後的主人,說來與顧公子你有些淵源。”雖然他癡戀餘曜曜,在顧聞白這件事上卻是十分的清醒,若是顧聞白迷戀權力,在靈石鎮的時候,早就向她倒戈了。</p>

顧聞白是教主踢到的一塊大鐵闆。</p>

這話一出,顧聞白的腳步總算停頓了。不過,他的眼神十分的孤傲,仿佛在說,若是消息沒有用處,他便走了。</p>

李有悔不敢再拿喬,趕緊道:“那面具人背後的主子,乃是名喚喻雄昌。”</p>

喻雄昌?這名字似是有些熟悉。</p>

顧聞白擰一擰眉峰,沒接話。</p>

李有悔不得不道:“那喻雄昌生三子,長子名喚喻明周。”</p>

顧聞白恍然。竟然是喻明周的親爹。喻雄昌……是做什麽來着?他又睨了一眼李有悔。李有悔不由自主道:“喻雄昌雖然沒做官,但卻是修煉道法的真人,在先帝沒有崩天前,是先帝面前的紅人。”</p>

若是先帝面前的紅人,那在先帝面前替自己的長子喻明周美言幾句,喻明周翻身指日可待。</p>

顧聞白的眉峰又挑了一挑,意思是讓李有悔接着說。</p>

李有悔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他已經将他所知曉的,全部說出來了。可顧聞白看上去還不大滿意。</p>

餘曜曜似是恨鐵不成鋼,剮了李有悔一眼,好似在說這傻蛋怎地将得到的信息全都說出來了,以後她該拿什麽去與顧聞白談條件?</p>

顧聞白瞧李有悔也說不出别的有用的信息了,隻挑一挑眉,涼涼道:“茶涼了,我便不吃了,留給李壯士潤潤嗓子罷。”說着卻是腳尖輕輕一點,修長的身影便朝夜空投去。</p>

餘曜曜沒攔着他,隻叉着腰,氣咻咻地訓斥李有悔:“你怎地把不住嘴,将有利于我們的信息全告訴他了?”</p>

李有悔默默地垂下頭:“教主,小的錯了。”他垂着頭,手上還捧着茶盞,看上去可憐極了。</p>

一個大男人,默默地跟在她旁邊,伏低做小的,倒也可憐。</p>

餘曜曜歎了一口氣,語氣放緩:“好了,也不是你的錯。快将茶吃了,替我捶一捶肩。這揀豆子,竟是比練武還累。”她說着,神态疲倦地倚在門框上,眼皮卻是合上,不再看李有悔。她心中卻是甚知,李有悔極吃她這一套。果然,李有悔聽話地吃了茶,又到竈房裏端了一碗豆腐花,澆上糖水,端給餘曜曜。</p>

餘曜曜一邊吃着豆腐花,一邊享受着李有悔不輕不重的捶打,囑咐李有悔道:“待他們出了洛陽府城,便将蘇雲落給我劫了。”</p>

李有悔詫異,但仍是應了。</p>

怪不得教主将顧聞白放走,原來打的是這樣的主意。</p>

不過他還是疑惑道:“教主,我們費了這般力氣将顧公子引來,如此便輕易地放走他……”</p>

餘曜曜一直阖着的眼皮忽而動了動,淡淡道:“我不過是想見一見他,以慰思念。”</p>

李有悔沒有再說話,他的力道仍舊不輕不重,但面色卻有些許的不好看了。餘曜曜在前面,自是看不到。</p>

他這般爲了餘曜曜,不惜肝腦塗地,果真值得嗎?上回在青陽縣,他差些把命搭了進去,這次爲了将信息傳遞給顧聞白,又花費了不少的工夫。這些努力,竟是隻爲了見顧聞白一小會?起碼在他看來,應該直接将顧聞白關起來好好蹂躏一番才值得。</p>

這李有悔倒是奇怪,餘曜曜與顧聞白沒成好事他倒着急。</p>

顧聞白像一隻輕盈的鳥兒,穿梭在夜色中。</p>

洛陽府城不比靈石鎮,光是從康樂坊回到投宿的客棧,便要花費上小半個時辰的功夫。</p>

雖是夜晚,洛陽府城卻是燈火闌珊,一處客棧死了一個人,仿佛于普羅大衆而言,不過是極爲平常的小事。</p>

顧聞白腳輕盈,從一道巷子穿過時,忽而從後頭傳來奇怪的破空聲。</p>

似是有人揮着鞭子,朝他襲來。</p>

他反應極快,朝旁側的牆壁一躲,堪堪躲過偷襲。那人卻是緊緊咬着他,鞭風再起,直襲面門。</p>

竟是一個使鞭子的好手。顧聞白下意識地,想起在黃家受到的那一鞭來。難不成是那個女人?</p>

他貼着牆壁,身子快速翻轉着,每次都是險險避過鞭風。</p>

偷襲他的那人,身上穿着黑色緊身衣,臉上罩着黑色面罩,隻露出一雙眼睛來。</p>

看那人的身材高瘦,不像是在黃家使鞭子的那個怪女人。</p>

見顧聞白一味隻是躲閃,那人竟然嗤了一聲。</p>

聲音中帶着嘲諷,還有一絲熟悉。</p>

顧聞白不動聲色,忽地停下翻轉的動作,竟是一動不動了。</p>

那淩厲的鞭子在險險揮向他的臉時,竟是停止了。</p>

那黑衣人舉着鞭子,與顧聞白互相對視着。秋風瑟瑟,在二人之間卷起一道塵埃。像是靜止了許久,又像是過了沒多久,那黑衣人說話了:“三公子,許久不見。”聲音略顯蒼老,似是上了年紀的人。</p>

果然,是他。</p>

顧聞白盯着黑衣人,卻是不說話,轉頭便要走。</p>

黑衣人不慌不忙道:“三公子,老爺既然來了,便見上一見罷。”</p>

顧聞白腳一頓,語帶譏諷:“他來了,我便要見他嗎?”</p>

黑衣人仍舊不慌不忙:“三公子,不日你便要回到顧家去,你們父子,總是要相見的。老爺聽說三公子做了新帝的欽差大臣,特來告誡公子,伴君如伴虎,公子還是擇一處隐秘山林而居,萬萬不要入仕。至于新帝株連九族的戲言,公子還請不要放在心上。”</p>

“伴君如伴虎?”顧聞白笑了,看着黑衣人,“他與衛碧娥兩情相悅之時,可曾想過他還有妻兒?如今心地倒是變得善良了。”</p>

衛碧娥是主子永遠的禁忌。</p>

黑衣人默了一默,收了鞭子,與顧聞白拱手道:“三公子,老爺在天下居等你。”</p>

“老爺吩咐,若是公子不肯去,便将你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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