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面具人也不惱,隻道:“裏頭隻有一具屍體與你是故人,旁的倒與你無關。”</p>

李遙沉了臉:“你……到底是誰?!”說着,猛然朝那面具人撲了過去。</p>

那面具人竟像是不會武的,被李遙掌風一襲,整個人便像紙片一般,跌在廊下的大理石闆上。他有些狼狽地哎喲了一聲,卻是爬也爬不起來。不過他臉上的面具,竟然還是穩穩地戴在臉上。</p>

李遙縱身躍到他面前,伸手便去揭他的面具:“我倒要看看你這裝神弄鬼的家夥到底是誰!”說着用力一揭,卻是壓根兒揭不動。</p>

面具像是長在那人臉上似的。</p>

面具人呵呵笑了起來,他使了吃奶的勁兒,終于坐起來,聲音中卻是帶了一絲苦笑:“想不到罷,我這面具,竟是長在我臉上似的。”他說着,自個兒伸手撫了撫面具。</p>

可真是……變态。</p>

李遙站起來,睨着眼看面具人:“當年何家在江南府遇襲的事,你都知道多少?”</p>

面具人吃力地站起來,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道:“李侍郎若是要知曉真相,不妨跟着我回京。”</p>

“我們本來便是要回京的,爲何要偏偏跟着你?”</p>

面具人負手站着,仿佛剛才從廊下跌下來隻是一個幻象:“自從兩位是替新帝巡查的消息放出去後,一路向北,從靈石鎮到汴京城,不省得有多少人想暗中伏殺二位。若是二位侍郎跟着我,倒是可以免了那些宵小的打擾。”他極爲做人,“我自是省得,二位侍郎身旁有武功蓋世的好手,但二位的太太,可是不會武的,這一路迢迢,難免會疏忽。”</p>

顧聞白緩緩從階上繞下來:“你将我們調查得倒是清清楚楚。”</p>

面具人謙虛一笑:“顧侍郎過獎了。”</p>

“若我們跟着你走,裏頭的三具屍體又該如何處置?你引着我們來,不會隻是讓我們瞻仰一二而已罷?還有方才那湛前輩,叫你們害死了。無論如何,他也算是我父親的故友,總得在他死後,給他上一炷香。”</p>

他緊緊盯着面具人,看着他的眼睛。</p>

那面具人雙眼無波無瀾,還含着一點笑意:“顧侍郎說得甚是。但我,的的确确不省得顧侍郎口中的湛前輩,到底是誰。”</p>

“方才我問你是不是湛前輩,你答不是。可見你是知曉他的,如今卻又改口……李叔,這般口是心非的人,與他說這麽多作甚,不如直接綁了,挂在馬車車頂上,一路招搖往京城去。”</p>

李遙也點頭附和:“方才他吹噓賊人見了他亦要避退三舍,賢侄這主意甚好。”</p>

面具人略略有些慌了:“你們想作甚?”</p>

顧聞白朗聲喊道:“毛瑟瑟毛茸茸,上前将此人綁了!”</p>

面具人下意識地回頭一看,隻見兩個粗壯的男子朝他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氣勢洶洶。他虛虛地笑了一下:“你們怎地不按常理出牌……”說着便要溜。</p>

卻是遲了。</p>

毛茸茸一把将他撈住,毛瑟瑟即刻拿出繩子,三下五除二,便将面具人捆得嚴嚴實實。毛瑟瑟也伸手揭了揭面具人的面具,紋絲不動,當下道:“江湖中有邪教,傳說若是人的相貌醜陋,沖撞了神仙,便要拿了面具,鑄在其臉上。今日我倒是見識了,果真有這回事。”</p>

被捆成粽子的面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贊道:“壯士見多識廣。”</p>

顧李二人不置可否。</p>

二人在那裏商量:“要不,先将何姑姑祖母的遺體葬在此地,待日後再遷到江南府去。”</p>

“如此也好。”</p>

“還是請姑姑來見一面罷。”</p>

二人商量完畢,又囑咐毛瑟瑟将何悠然請進來。</p>

兩頂有青陽縣特色的小轎,被擡進了青陽縣的縣衙。</p>

擡着小轎的,分别是兩個像毛茸茸與毛瑟瑟一般粗壯的漢子。他們穿着同一色的衣衫,腰帶上别着大刀。面具人瞪大了一雙眼。這些漢子,不就是青陽縣明遠镖局的镖師嗎?他們竟雇傭了明遠镖局的镖師?他雖沒有雇傭過明遠镖局的镖師護镖,但是可聽說了,明遠镖局很少失手,镖師武藝極好,價錢也十分的可觀。啧,還不如将這筆錢給他,讓他分給手下們呢。面具人心中暗暗嫉妒不已。</p>

秋日的日頭似老虎,曬得人直發暈。小轎旁,兩個小丫鬟撐着陽傘,額上還是熱得沁出了薄汗。</p>

小轎的簾子被撩開,走出一雙美人來。但見一美人冷清,似夏日裏濯清漣而不妖的蓮;另一美人則豔麗,似春日裏傲然盛放的牡丹花。</p>

盡管不是第一次瞧見蘇雲落與何悠然了,但面具人在心中還是不得不感歎,顧李二人豔福不淺!但他們攜了兩個如此美麗的女子進京去,怕是引起不少人的觊觎。面具人心中歎了一聲,但願這兩位美人到了汴京中,顧李二人還護得住她們。汴京那些如狼似虎的色胚子們,可是很不講究的。不管女子是未婚的,或是成親了的,隻要看上了眼,便要搶到家中逼人家就範的。</p>

面具人倒是忘了,顧聞白與李遙,還有何悠然,都是土生土長的汴京人,哪裏用得着他操心。</p>

詠春詠梅打着傘,分别撐着蘇雲落與何悠然上了台階。</p>

冰窖的門還開着,四人走到門前,感受着冰窖刺骨的涼,竟是道:“好涼快!”</p>

面具人:“……”</p>

此時還是笑着,也不省得那何悠然見了自家祖母的遺體,會不會哭得花容失色。唉,他可真是殘忍。</p>

李遙卻是命詠梅去取了一件披風,讓何悠然穿上,護着她進去了。</p>

蘇雲落望了一眼顧聞白,顧聞白朝她搖搖頭。</p>

一時無事,蘇雲落瞧見栽種在牆下碩大的金菊。驕陽燦燦,映着金菊,煞是好看。她不由道:“三郎,我頗是喜歡這金菊,以後不妨在我們的家中,也種上這麽一片。”</p>

自古文人最喜歡梅蘭竹菊,顧聞白也不例外。他初初瞧見時,便喜歡上了。如今見蘇雲落與他心意相通,不由柔聲道:“自是好的。”</p>

面具人聞言,又在一旁想:“嗤,這金菊最難侍弄,若是要養得這般好,須得要請經驗十分老道的花匠。顧家這幾年式微,聽說公中銀錢吃緊,哪裏還有那錢去請花匠。”</p>

說完菊花,顧聞白朝面具人的方向一努嘴:“落兒,我們将那人綁在車頂上,一路上進京去可好?”</p>

面具人的菊花頓時一緊。</p>

蘇雲落細細地瞧了一眼面具人,道:“也太殘忍了罷。”</p>

嗚嗚,果然這女子最容易心軟。</p>

蘇雲落卻道:“那馬兒素日裏馱我們幾個,已經夠辛苦了,還要駝着他,豈不是更辛苦?不妨就這樣捆着他,讓他一路走着回京好了。”</p>

面具人:“……”最毒婦人心!</p>

二人繼續喃喃低語,聲音放得極低,面具人伸長了耳朵,還是聽不到一二,才死了心。</p>

蘇雲落卻是悄聲問道:“便是這人送信給歹人的?那面具果真取不下來?”</p>

顧聞白地低聲道:“目前尚不清楚,此事有太多的疑點。那面具,更是一個疑點。對了,你方才可找到那李有悔了?”</p>

蘇雲落搖搖頭:“那羅縣尉說是,昨晚他将李有悔押解回去的途中,李有悔叫人給劫走了。我差人分别盤問了那些衙役,口供倒是一緻。”</p>

顧聞白皺眉:“這李有悔原是善心教的,他定然不會無緣無故地幫助我們。”一想起善心教,他便想起那讓人作嘔的餘曜曜。以至于後來,他見了學堂裏的大小餘老師,都有些郁郁。同樣都是姓餘,差别怎地這麽大!</p>

自從姜弘将衛蒼與餘曜曜招安之後,善心教便在民間銷聲匿迹了。那餘曜曜,被姜弘封爲護國長公主,而衛蒼,則被分外護國大将軍。二人在兩個月前奉旨成婚,一起鎮守西南。聽說如今的西南,已然是衛蒼與餘曜曜的天下了。姜弘縱容着衛蒼,任由他橫行西南。</p>

隻是這李有悔,原來是癡戀那餘曜曜的,如今餘曜曜與衛蒼成婚,定居西南,而他卻出現在青陽縣……</p>

李有悔,到底想做什麽?</p>

眼看李遙與何悠然進去的時間不短了,他才低聲道:“冰窖裏頭,放置着何姑姑祖母的遺體。”</p>

蘇雲落是真的訝然了。何悠然的祖母,十多年前在江南府遇害,她的遺體,竟然在這青陽縣的縣衙中?!而衛碧娥在汴京被擄,遺體卻被冰封在千裏迢迢外的靈石鎮上。那些人,是不是有什麽變态的嗜好?!</p>

抑或,那費勁心思保存屍體的人,是想替何姑姑的祖母翻案?</p>

先帝已然崩天,新帝即位,正是翻案的好時機。</p>

顧聞白與李遙,不會不想到這些。</p>

那些想翻案的人,也不會不想到這些。</p>

若是李遙想替十多年前何姑姑祖母遇害的事翻案,她定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假若那件事果真與三郎的父親有關,三郎會如何處置?她雖然慵懶,但還是聽說了一些風聲的。三郎的父親顧長鳴,或許是個棘手的人物。</p>

蘇雲落垂眼,進京,果然不是一件好事。她雖然想平平靜靜地在靈石鎮做一個舍田翁,但偏生不得安甯。隻憐三郎,又要回到那讓人糟心的地方。</p>

顧聞白在心中暗暗歎一口氣。</p>

他是近鄉怯情。這情,卻不是因爲将要見到故土親人的激動,而是……羞恥。假若湛傑所說是真的,顧長鳴與衛碧娥真的有私情……他不敢想,落兒是如何看待他的。别人的故土,是充滿美好回憶的。而他的故土,全是腌臜的事。</p>

裏頭冰窖躺着的那個和尚……他認得。他在十五歲那年,曾在京城的寶相寺見過。和尚手上戴着的那串佛珠上的絡子,是于嘉音親手編的。</p>

于嘉音不擅女紅,甚少給姐姐與他做針線,便是絡子,也沒有親手編過。可她卻費了半個月的工夫,去替那和尚編一個絡子。</p>

他的父母,可真是半斤八兩的讓人羞恥。</p>

那湛傑卻是說錯了,他的的确确是顧長鳴的親生骨肉,而于扶陽,才是于嘉音與那和尚的私生子。</p>

這件事,顧長鳴自是省得。</p>

他不僅省得,還縱容于嘉音寵溺着于扶陽。</p>

彼時他還不省得,父親到底是出于什麽心思。倘若父親與衛碧娥有私情,那他的一切行爲都有了答案。</p>

原來他們在相互替對方遮掩着各自的偷情。</p>

這一對夫妻,真是可笑至極,也無恥至極。</p>

既然貌合神離,爲何還要生下他與姐姐顧盼甯。</p>

蘇雲落瞧着顧聞白的神情忽而變得寂寂,便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他的。她的手綿軟,沁着涼意,給了他安定。</p>

顧聞白反握她的,方才突然變得涼薄的心忽而溫暖起來。他與落兒,定然不會像那對夫妻一般,過得叫人作嘔。</p>

日頭過了屋檐,曬得人發暈。</p>

李遙護着紅了眼的何悠然,從冰窖裏出來。</p>

蘇雲落連忙迎上去,貼心地遞上幹淨的帕子:“姑姑節哀。”</p>

何悠然接過帕子:“謝謝。”她的眼睛、鼻頭紅紅的,讓人越發的憐惜。有些女子哭泣起來是一場災難,她卻是如梨花帶淚,越發的讓人憐憫。何悠然将帕子按在眼角,輕輕地揩去眼角的淚。</p>

蘇雲落看向李遙:“李叔,有什麽事,盡管吩咐。”</p>

李遙疼惜地護着何悠然:“我與你姑姑決定,在青陽縣買一塊地,将老人家安葬了。”</p>

蘇雲落點頭:“如此也好。”何家的舊案是該翻,那些人是該得到懲罰,但老人家,也必須要入土爲安。</p>

面具人在一旁,倒是沒再辯駁。</p>

其實,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p>

也不枉費喻爺,花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收買了一任又一任的青陽縣縣衙班子,苦苦地守候着這一天的到來。</p>

面具下的他的雙眼,微微眯着:雖然顧李二人不算蛟龍,但入京這麽一攪和,定會叫汴京那潭水,越發的沸騰。</p>

呵呵,他期待極了。</p>

隻是,那歐陽亨跑哪裏去了,怎地事情都辦得差不離了,竟然還瞧不見人影。難不成又躺在哪個美人的帳中一度春宵,縱欲過度,爬不起來了?</p>

也罷,橫豎青陽縣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他若走了,歐陽亨自會處理後事的。</p>

面具人的算盤打得極好。</p>

當他被捆進青陽客棧,看到被雕成菊花的歐陽亨時,不由得吐了。</p>

原來顧聞白的太太,果然真的很喜歡菊花……</p>

</p>

追書top10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道詭異仙 |

靈境行者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深海餘燼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詭秘之主 |

誰讓他修仙的! |

宇宙職業選手

網友top10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苟在高武疊被動 |

全民機車化:無敵從百萬增幅開始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說好制作爛遊戲,泰坦隕落什麽鬼 |

亂世書 |

英靈召喚:隻有我知道的曆史 |

大明國師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這爛慫截教待不下去了

搜索top10

宇宙職業選手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靈境行者 |

棄妃竟是王炸:偏執王爺傻眼倒追 |

光明壁壘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

道詭異仙 |

大明國師

收藏top10

死靈法師隻想種樹 |

乘龍仙婿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當不成儒聖我就掀起變革 |

牧者密續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從皇馬踢後腰開始 |

這個文明很強,就是科技樹有點歪 |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重生的我沒有格局

完本top10

深空彼岸 |

終宋 |

我用閑書成聖人 |

術師手冊 |

天啓預報 |

重生大時代之1993 |

不科學禦獸 |

陳醫生,别慫! |

修仙就是這樣子的 |

美漫世界黎明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