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她這一番撒潑打滾沒震懾到孫南枝,卻是在寂靜的夜裏引起不小的響動。向來人們是最喜歡湊熱鬧的,當下不過片刻,無雙院外便擠滿圍觀的人。</p>

有好事的說:“這殺沒殺人的,沒法自證也沒法求證,還不如那嬸子說的,報官好了。”</p>

又有人盯着孫南枝的容貌,輕佻道:“若是這美人真殺了人,我可以不惜千金,救她出來。”</p>

那人說完,卻見孫南枝朝他看了一眼,那眼神似鋒利的刀子般,涼涼地劃過他的脖子。那人唬了一跳,不由得縮了脖子,躲進人群中。</p>

當下便有人喚青陽客棧的二掌櫃,二掌櫃本來是躲在暗中觀察,不想摻合到這場突如其來的糾紛中。他家客棧有人被殺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又見雙方都不是省油的燈,越發的不想摻合了。如今被人指名道姓,隻得走出來,吩咐跑腿的:“趕緊到縣衙報案。”</p>

青陽縣縣衙離青陽客棧倒是不遠,隻兩條街的距離。不過,跑腿的去了許久,縣衙的人卻是遲遲未到。</p>

外頭早就敲了二更天的梆子。淩霄院的吵吵鬧鬧,可無雙院的人卻是冷冷地站着,那刻薄婆子也不敢去扯孫南枝,隻反反複複地咒罵着孫南枝。</p>

九姨娘開始不安起來。</p>

站得有些久了,顧聞白與蘇雲落道:“你自歇下,此事由我來出面。”落兒與李遙都是趙家的舊人,自然是不能出面的。</p>

蘇雲落颔首,脫鞋上了榻,卻是沒法安坐。</p>

這件事實在是太過蹊跷了。趙家的人怎麽這般恰好與她住進了同一間客棧,又恰好地死了一位七姨娘呢?</p>

若說是巧合,也太巧了罷。</p>

難不成,趙棟知道她沒死?蘇雲落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當初不妨與他撕破臉的和離,卻是一了百了。</p>

顧聞白倒了一杯熱茶與她,她捧在手上,将心中的懷疑與顧聞白說了。顧聞白道:“我卻不是這般想的。怕是,有心人特意将你的消息漏給他,是以他特地在此設了局,讓你不得不曝光在衆人面前。”或許那人還想着,能影響他的仕途。</p>

可那人卻是不省得,他對仕途,卻恰好是根本不在乎的。到底是何人?是衛蒼,抑或是……他?</p>

蘇雲落想了想,也贊同他:“趙棟那人,腦子中向來是不會裝這麽複雜的事情。怕是那楊玉丹……”</p>

話還沒說完呢,就見顧聞白挑了挑眉。她怎能如此笃定,便不是那趙棟設的局?腦子越是空蕩的人,越是容易受人指使呢。</p>

不會吧,這樣都能吃醋?蘇雲落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峰,哭笑不得。顧聞白也太小氣了罷。她方才那句話,可是沒有半點誇贊趙棟的意思。</p>

哼,肚量這般小,她偏不與他解釋。</p>

這廂夫妻倆正别扭着呢,外頭縣衙的人來了。</p>

領頭的是一個瘦削的中年人,穿着圓領的常服,留着絡腮胡,戴着黑漆幞頭,一雙魚泡眼半掩着,背着手走進來,後頭稀稀落落跟着五六個捕快。</p>

二掌櫃趕緊迎上去:“草民見過羅縣尉。”</p>

羅縣尉微微颔首,聲音半沉:“屍體在哪?”</p>

那刻薄婆子趕緊蹿過來:“兇手是她!”她的一隻手指,緊緊地指向孫南枝。</p>

那羅縣尉半掩的魚泡眼在看到孫南枝時,竟然罕見地全睜開了。這等絕色美人,他可是好些年沒見過了。剛好今晚與他相約好的姘頭沒有空,他又喝了二兩黃湯,這腹中的欲火正沒地兒發洩呢。方才有人來報案時,他還怪那人擾了他吃酒的興趣。呵呵,原來這裏有着一位天仙般的美人候着他。</p>

羅縣尉又眯起魚泡眼,厲聲道:“你說她是殺人兇手,可有人證物證?”</p>

刻薄婆子當下咬牙切齒道:“妾身便是人證!妾身親眼看到她拿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往我們七姨娘脖子上一劃,七姨娘便倒地死了!”說着竟然從袖中拿出一把沾了血的匕首來。</p>

羅縣尉點點頭:“既然人證物證俱全,那此案便解了。你叫什麽名字?”</p>

那刻薄婆子立即道:“妾身娘家姓黎,單名一個鮮字。夫家姓趙,乃是渭城首富趙家的管事……”</p>

羅縣尉睨她一眼:“趙黎氏,此案你是目擊證人,便随我們回去一趟罷。”</p>

那黎鮮忙道:“妾身自聽羅縣尉差遣。”</p>

顧聞白在裏頭聽着,挑了挑眉。若說這羅縣尉沒有問題,他一百個不信。隻是,那人設這個局,究竟是爲了什麽?</p>

羅縣尉使了一下眼色,那幾個捕快便要過來抓孫南枝。</p>

毛瑟瑟與毛茸茸自然是攔着不讓抓。</p>

羅縣尉瞧了瞧長得牛高馬大的二人,掂量了一下,幾個捕快對兩個,應是沒有問題。是以他的聲音越發的嚴厲:“凡是阻擋的,便是妨礙公務!一律按法處置!”</p>

瞧他們幾人的行頭,怕也是商賈之類的。但凡商賈經他這麽一唬,向來是乖乖地送上錢财。不過這回,他們怕是人财兩空咯。</p>

羅縣尉魚泡眼半掩,将孫南枝全身上上下下掃了一遍。</p>

人間尤物啊!想不到他羅大光,竟然有這般的福氣!</p>

羅縣尉掩住興奮,看着美人緩緩從那粗魯的兩個漢子後頭走了出來。</p>

孫南枝美目輕睨,唇邊斂了笑意:“你這般草菅人命,閻羅王省得嗎?”</p>

羅縣尉先是一怔,而後哈哈大笑起來:“姑娘倒是幽默,隻可惜本官是十分公平公正的人,不管誰是兇手,都不能逍遙法外。”</p>

孫南枝仍舊微笑着,右手卻緩緩擡起,纖細的手指間,夾雜着一張樹葉。</p>

她道:“那你可是省得,我傷人,從來不用那等器物。”</p>

咦?羅縣尉莫名。正當他以爲孫南枝是故弄玄虛之時,忽而見孫南枝右手輕輕一揚,那樹葉咻的一聲飛向從淩霄院過來的人。</p>

隻聽嗤嗤幾聲,那些人手上提的燈籠蓦然熄了。</p>

那些人唬了一跳,紛紛舉起手上的燈籠,又有那好事之人吹燃了火折子去觀那燈籠,卻見那燈籠上,竟然有小小的割痕。</p>

衆人嘩然。</p>

黎鮮眉眼突突地跳,她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隻見那人輕輕颔首。</p>

黎鮮當即又撲到羅縣尉面前,急促地道:“羅縣尉,這妖女武藝高強,恰恰便是殺人的兇手。”</p>

羅縣尉卻是慫了。此時他打量孫南枝的目光又變成了敬畏。這,這是哪裏來的姑奶奶,竟然有這般技藝,若是他将她帶回家中,那他的命還不是拿捏在她手上?幸好,幸好!</p>

他當即翻了臉:“趙黎氏,你休要胡言亂語,攀污她人。你家七姨娘的屍身呢?在何處?速帶本官去看。”</p>

說着擡腿便要走。</p>

那黎鮮卻是死死地纏着他:“羅縣尉,羅縣尉,這妖女是兇手,不可放過啊!”</p>

她的手摸上了羅縣尉的。</p>

一個沉甸甸的什麽物什也被塞在了羅縣尉的手中。</p>

羅縣尉又站停了,轉身吩咐其中兩個捕快:“你們在這裏看着嫌疑人,别讓她跑了。”</p>

兩個捕快應聲,站在了離孫南枝不遠不近的地方。</p>

他又吩咐另外幾個:“你們将屍首擡出來,順便偵察一下現場。”</p>

捕快們都動了起來。</p>

羅縣尉叫青陽客棧的二掌櫃給他搬了一張凳子出來,一屁股坐下上頭,現場審起案子來。</p>

“你,趙黎氏,說說,你們趙家因何而來青陽縣?”</p>

那黎鮮掏出一方帕子,假意揩了一下眼角:“禀縣尉,此事說來話長了。不瞞縣尉,以前妾身家大爺乃是有一位太太,姓蘇,一年多前外出,不幸遇上了洪災,從此不見蹤影。太太失蹤,我家大爺牽挂着太太,竟是日日茶飯不思,夜不能眠。原本以爲,太太怕是殒了,卻不成想,一月前忽而有人捎信給我們大爺,說若是一路北上往京城去,或許能尋到太太的蹤迹。這不,大爺這才差了我們,跟着幾位姨娘,一路北上,尋我們那苦命的太太。”</p>

屋中,蘇雲落與顧聞白相互瞧了一眼。</p>

果然是有人在背後指使。</p>

可,到底是誰?</p>

那黎鮮繼續說道:“妾身随着姨娘們,一路車馬勞頓,風餐露宿,尋尋覓覓,卻還是不見太太的蹤影。這不,今日來到青陽縣,方才日暮之時投宿進了客棧,姨娘們還沒有安頓下來,七姨娘,七姨娘她便,遇害了……”她拿着帕子按着幹瘦的眼角,一邊偷偷地朝羅縣尉抛了個媚眼。</p>

羅縣尉雖然是個好色的,但卻是有标準的,此時見黎鮮朝他抛了個眉眼,差些沒将方才落肚的酒肉給吐了出來。</p>

說話間,兩個捕快将屍體擡了出來。</p>

屍體上蓋着一件紅色的披風,許是事急匆忙,也沒法尋來白布,便用了披風代替。披風長度不夠,遮得了頭遮不住腳,是以七姨娘的一雙腳便露了出來。也是巧了,七姨娘今兒穿的,竟然一雙紅綠色的錯到底。錯到底上,紅色的石榴裙撒着,襯着素白的羅襪。</p>

涼風刮來,紅色披風微微顫動,略略有些瘆人。</p>

羅縣尉起身,在心中默念了兩句金剛經,彎腰俯身去掀開披風。</p>

一個捕快趕緊将燈籠提上來。</p>

柔和的光暈在七姨娘的臉上,細長的柳眉,一雙大眼瞪着,唬了羅縣尉一跳。</p>

便是死了,七姨娘仍舊是個美人。懸鼻櫻唇,表情十分驚恐。可見七姨娘是在十分驚懼的情況下被殺的。</p>

一邊是武藝高強的美人,一邊是沉甸甸的荷包。羅縣尉的眼珠轉了又轉,大手一揮:“整個青陽客棧的人都有嫌疑,王大,速速回去請調人手,便是将青陽客棧掘地三尺,也要将真正的嫌疑人搜出來!”</p>

這是否認孫南枝不是殺人犯了。</p>

不過這回,那黎鮮卻沒有再反駁。她的目的達到了。她收了帕子,眸子深深地看了七姨娘一眼,回到衆人中。原本先死的應該是九姨娘……不過也沒有關系,橫豎這些姨娘總是要死的。倘若太太要尋的人一直不肯出現,那麽便一直會有人死,直到那人主動現身。這黎鮮,卻是楊玉丹後來提攜上來的,此婆子心狠手辣,很會來事,頗得楊玉丹的信任。她原來也不是嫁給那趙家的管事的,原來是個喪了夫的寡婦,育有一子,孤兒寡母的活着。後來她使了計,得以嫁給那趙家的管事,又入了楊玉丹的青眼,從此在趙家卻是橫着走的人物了。便是九姨娘等人,也要看她的眼色行事。</p>

方才黎鮮看向那人時,顧聞白看到了。那人其貌不揚,身穿暗色的衣衫,藏在人群中,默默的沒有出聲。當羅縣尉下令大肆搜查客棧時,那人悄悄地離去了。</p>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p>

背後之人如此大費周章,果真隻是爲了揭穿她未死的事實嗎?蘇雲落的眼眸染了一絲冷意。顧聞白握緊她的手,悄聲道:“我帶你走。”</p>

區區幾個捕快,是困不住他們的。</p>

蘇雲落卻搖搖頭:“不,我不能走。他們設下這個局,不就是爲了逼我現身嗎?”她的語氣堅定起來,“我倒要瞧一瞧,他們玩些什麽花樣。”</p>

落兒是怕,會有更多的人因她而死。她嘴上雖強硬,私底下内心卻柔軟無比。這便是他的落兒。</p>

顧聞白深深地看着蘇雲落。</p>

倒是讓蘇雲落一陣臉紅,她不由自主地推開顧聞白:“走罷。”</p>

顧聞白哪會讓她掙開,隻将她的手牽得更緊:“落兒,我們是夫妻。”他這句話宣誓了,不管如何,她将永遠是他的妻。别人若是要欺負她,若是斷了一根發絲,他定然叫那人秃了頭。</p>

羅縣尉正坐下凳子上,預備待人手來了便大幹一場。青陽客棧的二掌櫃給他端來茶水,賠着笑:“羅縣尉,這動靜是不是弄得太大了?”自古開客棧的,最怕兇殺案,估計這陣子他們的客源怕是大幅度下降了。或許有那不怕死的來住店,可那也是杯水車薪。暧,怪不得昨晚做了個噩夢,他還尋思着明兒得了空,便要到道觀裏蔔卦呢。</p>

這不,卦還沒蔔,便出事了。</p>

頭疼。</p>

不過,這青陽客棧的東家是知縣的小舅子,這羅縣尉是省得的罷?</p>

羅縣尉睨他一眼:“怎地?你有何高見?”</p>

二掌櫃被他一噎,半響吭不出一句話來。</p>

忽而見一間房門扇大開,有人跨過門檻,迎着清風,走了出來。</p>

羅縣尉眼一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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