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金雁……外頭可是下雨了?”</p>
躺在他懷中的女子僅穿一件薄薄的衣衫,露出瘦削的肩頭來。她慵懶地在男子懷中翻了個身,也迷迷糊糊道:“怕是罷……”不過,他們既沒有曬糧食,也沒曬衣衫,門窗也關得好好的,便是雨下得塌了天也與他們無關。</p>
金雁向來有主意,男子聽得她這樣一說,便安心了。</p>
“陽哥哥……”女子嬌滴滴的聲音微微喘着。</p>
哼,男人嘴上說的,永遠與他身體的反應是兩碼事。</p>
想起那晚她初初來試探他時,于扶陽還不是嚴正言辭地呵斥他:“我心中隻有你們姑娘一個,金雁,你可别胡來。休叫你們姑娘傷心。”</p>
金雁笑了:“此處離京城千裏之遙,我若不說,姑娘又怎會省得。再說了,公子您在此處受累,姑娘定然心疼,雁兒……也心疼呀。倘若知道雁兒在此伴着公子,定會欣慰的。”</p>
爲了表示她的确心疼他,金雁實實在在地幫于扶陽挑了兩日的夜香。不過,明遠镖局的人幾乎不在,夜香沒有多少。幾桶夜香對于練武出身的金雁來說,不過小小的鍛煉。</p>
金雁用真實行動略略感動了于扶陽。畢竟他以爲,這輩子便是挑夜香的命,再也沒有人來救他。而且,金雁不嫌棄他挑夜香,他在心中是的的确确感動的。以前這金雁,總是不聲不響地服侍在月娘身旁。他與月娘雲雨之際,她守在外頭……于扶陽想到此,一顆心怦怦地跳了起來。但,他不能對不起月娘。再說了,這金雁長得并不符合他的審美,他心中還是有些芥蒂的。他于扶陽,雖然虎落平陽,但要求可還沒有降低</p>
金雁當下雙眼盈了淚水,垂着頭,坐着一動不動,看起來可憐極了。</p>
外頭下着大雨,便是要走,也不急于一時。于扶陽的口氣軟了下來:“待雨停了,你再走罷。”</p>
金雁驚喜地擡起頭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p>
沒有走的金雁沒有閑着。她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盆熱水,一方帕子,要替于扶陽洗腳。</p>
想起以前,自己也算是京城内翩翩公子,幾乎日日沐浴,哪有像如今這般髒過。</p>
于扶陽同意了。</p>
金雁毫不嫌棄地将他許久沒洗的腳按進盆中,認認真真地洗着。她的手指很巧,洗得于扶陽很舒服。于扶陽在心中又對金雁滿意的了幾分。但,僅此而已。</p>
腳洗完,金雁将于扶陽的雙腳攬在自己的懷中。</p>
于扶陽一下子感受到了許久不曾感覺過的感覺。</p>
金雁卻十分專心地将他的雙腳擦拭幹淨,假意端着水盆起身。腳卻一歪,水盆往旁邊一扔,自己倒進了于扶陽的懷中。</p>
哼,若不是她有幾分練武的底子在,怕早就下不了床了。</p>
嘭的一聲巨響,他們所在的柴房破了一個大洞,一個人眦着牙在木柴中與他們對上了眼。</p>
于扶陽趕緊從金雁身上翻身下來,慌慌張張地扯了衣衫去遮住她。</p>
那人瞪着眼,疼痛也顧不上了,道了一聲:“可真是活久見。”沒想到在打鬥的時候還能碰見一對偷情的野鴛鴦。</p>
金雁不慌不忙,從席子底下摸出一把匕首,二話不說,朝那人飛刀過去。一刀斃命。那人瞪着一雙眼睛,幾乎不敢相信那女人竟然這般狠心一刀送他下黃泉。明明他方才還在外頭苦戰了半響的。</p>
于扶陽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之前他那般對金雁,金雁竟然沒有拿刀威脅他……足以證明,這金雁對他果然是真心實意的。當下于扶陽對金雁又高看了幾分。此時在他的心中,月娘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了。</p>
二人趕緊穿好衣衫,扒在矮小的窗子前朝外頭看去。</p>
隻見外頭刀光劍影,木棒與大刀齊飛,有人在慘叫,有人在流血。反正明遠镖局偌大的院子,亂成了一鍋粥。</p>
林統領一直沒有動手,他與李遙站在窗前,看着亂成一鍋粥的戰局。</p>
其實身爲太子的暗衛,他的手下個個是百裏挑一的好手,對于這些沒有甚武藝底子,隻會使蠻力的喽啰,足以以一擋百。但……架不住那些流民人多,而且還不按常理出牌。什麽東西都能充當武器,直叫人猝不及防。</p>
李遙閑閑地看林統領:“你爲何不動手?”</p>
林統領:“……”他好歹也是個頭目,就沒有不動手的權利嗎?</p>
不過,今兒偷了幾隻饅頭填飽肚子的他是很清醒的:“擒賊先擒王,他們那邊,也有人沒動手。”</p>
林統領說的,是那個領頭的其貌不揚的年輕人。那人垂着眼簾,對他面前的這一場激烈的厮殺毫不在意。</p>
李遙點點頭:“不如先擄了他,細細問個清楚,他的幕後黑手是誰。”想搶他家的糧食,可沒門。</p>
林統領也贊同,不過他行動之前,還是問了一句:“這在明遠镖局儲糧的主意,是顧公子還是李公子的主意?”</p>
李遙看了他一眼,才答道:“是我們東家的主意。”雖然他也拜在老師門下,但最得老師衣缽真傳的,乃是落落。這輩子,他敬佩的唯有老師。唔……落落也勉強算上半個罷。當初蘇雲落決意落腳靈石鎮,便先有了儲糧的計劃。有時候,落落隻是懶得動彈,并不代表她對世事不洞察,不了解。</p>
林統領一時糊塗了,李遙的東家不就是顧聞白?但這又不是顧聞白的主意,那便是……顧聞白的妻子!</p>
他面色訝然:“竟是……顧太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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