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黃盛福家的牆,起得比平常百姓家是要高上那麽一大截。

相對于他們來說,爬上去倒并不費什麽力氣,隻是爬牆時的形象有那麽一絲狼狽。

衛真與衛英正預備将公子先姿勢優雅地送上牆,二人再爬過去,忽而聽得牆那邊有人說話:“甲隊往西巡邏,乙隊往東巡邏,若是抓住宵小,不問緣由,先狠狠地打一頓。”

“是!”裏頭有人齊聲應答。聽着那聲音,人數還不少。

三人面面相觑,沒成想這區區靈石鎮上一個大戶的院内,防守竟然這般的嚴嚴實實。便是他們顧家,安排值夜的家丁也不過小貓兩三隻。要不然,當初他們怎麽能悄無聲息地爬出爬入,設計那喻明周呢。

夜色拉開帷幕,寒意襲人,三人不敢大意,貼在牆下聽了一刻鍾的功夫,終于聽得巡邏的人離得似是有些遠了。

顧聞白低語:“我先上去,以布谷鳥聲爲安全,你們聽得我的安全後再上來。”

衛真不同意:“公子,不可。我先去打探打探。”

顧聞白道:“便是我的話你也不聽了?”

衛真隻得閉上嘴,與衛英合力,将公子送上牆。牆的确有些高,公子上去的時候姿勢不大優雅,但到底是上去了。

顧聞白上得牆,伏在牆頭上窺着。這黃家占地頗大,隻見層層院落相疊,茫茫夜色中倒是有幾處燈火輝煌的。若是按照一般外院招待外男的說法,那麽,從羊兒峰來的那幫土匪,此時應該是在西南方向處。

他望向西南,果然那處有一座院落燈火通明,隐約可見人影走動。

而此時,牆下正無人巡邏,正安全。

他咕咕地叫了兩聲,示意衛真衛英上來。衛真拍了衛英肩頭一下,示意他先上。畢竟衛英身子粗壯,而他則瘦削一些,亦靈活一些。

衛英在衛真的幫助上得牆,同樣伏在牆頭上。見衛英上來,顧聞白便跳下牆,照舊緊貼牆根不動。

衛英正要接應衛真上來,卻聽不遠處傳來踏踏的腳步聲,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寂靜的夜中分外響亮。牆外竟然也有人巡邏!

衛真不得不朝衛英揮揮手,自己急急隐進黑暗中。

衛英隻得翻身下牆,與顧聞白低聲說了外頭的情況。顧聞白蹙眉,這黃家竟然有衆多護院,也太不尋常了。

然而時間緊迫,他來不及多想,與衛英低語:“外院西南方向,布谷鳥聲爲安全暗号,貓叫聲爲危險。”

衛英應下。

二人屏氣凝神,憑着本事在黑夜中東挪西挪,東躲西閃,終于來到了那燈火通明的院外。院外竟然還有好幾個護院在看守。

這黃家,到底是養了多少護院?瞧這黃家裏的護院,怕是比靈石鎮上半條街的人還要多。

顧聞白此時緊緊貼着牆,疑惑不已。他自來了靈石鎮,便發起秋祭,因着秋祭募捐,靈石鎮的商人他大體上都非常熟悉,除了這黃盛福家。黃盛福家在靈石鎮上并沒開有商鋪,是以他并不曾接觸過黃盛福本人。唯一與黃盛福有聯系的,是打理高升院雜務的何管事。不過,何管事爲人并不嚣張,素日裏亦和氣待人,看不出黃家竟這般的家大業大。

怪道别人都說,這靈石鎮姓黃。

正想着,衛英拉拉他的衣衫。

“公子,這院子不對,土匪們飲酒作樂,理應酒肉飄香,香氣誘人,還伴着絲竹管弦之聲,以及土匪們的高談闊論之聲。”沒用飯便來黃家,衛英有點餓。

“可這院子,安安靜靜。”

顧聞白看衛英一眼,還不算太蠢。

既不是那些土匪,那土匪們到底在何處?

他正要挪步,忽而眼角餘光瞧見三個人影,似青鳥一般投入暗夜中。

衛英也看到了,不禁咋舌:“好身手!”

有趣了。想不到在黃家,竟然能看到這般身手敏捷的人。不過……那三人,應不是黃家人罷。

顧聞白一拉衛英:“跟上他們。”

那三人走走停停,像他們一樣借着暗夜,在各處隐蔽的地方躲躲藏藏,不過,他們身姿矯健而敏捷。比起他們二人的身手,強得太多了。

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衛英興奮得直搓雙手。

顧聞白卻蹙了眉,小小一個靈石鎮,什麽時候這般卧虎藏龍了?

終是又到了另外一處院子。隻聽有人在大聲行酒令,還有人在罵娘。院子前仍然有護院在守着,隻是多了進進出出的小厮與丫鬟。

顧聞白注意到,小厮們似是在往下撤菜盤,而丫鬟們則是端着紅漆小盤,上頭是果盤與點心。

看來酒席已然接近尾聲了。

前面那三人約是也注意到這一點,隻緊緊貼在牆根,一動不動。

端果盤的幾個丫鬟極快出來,其中有一個恨聲道:“果真是土匪,有娘生沒娘教,見人就亂摸,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豬頭狗樣,讓人倒盡了胃口。”

另一個趕緊噓了一聲:“快住嘴,别讓别人聽了去。姑娘可是要用這幫人辦事呢。”

方才那忿忿的趕緊左右瞧了瞧,到底是低着頭和幾人走了。

果然是那幫土匪。

沒成想,那黃三果真是個惡毒心腸的女人。若不是衛真機靈,探得消息,怕是……衛英沒敢瞧自家公子的臉色。

夜色漸濃,寒意逼人。

進進出出的小厮與丫鬟漸漸少了,隻有兩個小厮擡着一壇子酒,搖搖晃晃的從小道穿過來。

好機會!隻要打暈這兩個小厮,扮成他們擡酒進去……

顧聞白看了一眼衛英,正欲示意他上前,将那兩個小厮打暈,卻見衛英正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尖。

顧聞白:“……”方才衛真爲甚要先讓衛英上牆呢?許是靈石鎮這幾年的生活太過平靜,衛英似是有被養殘的迹象。顧聞白決定,此事了了之後,務必要将衛英送去某些艱苦的地兒好好鍛煉鍛煉。

卻是一念之間,有人影上前,動作利落地将那兩個小厮打暈,另一人穩穩地接着那壇酒。不過須臾,那兩個小厮便被拖走,三人大搖大擺的進了院子。

顧聞白一拉衛英,二人緊跟在後頭進了院子。對方身手不凡,應是早就發現他們的存在。此時,他們應該是同道中人。

果然,前面三人壓根沒理他們,隻大搖大擺進了院子,直奔熱鬧喧嚣處。

院子并不大,連塊匾都沒有,所處也比較偏僻,裏頭并排幾間房舍,看起來也不甚精緻。想來是這幫土匪常來,黃家而特地建的這麽一座院子。

好幾間房的房門大開,連個簾子也無,裏頭倒是燈火通明,煙氣騰騰。

顧聞白嗅了一下,原來是在烤羊肉。

隻見那三人進去,一人拍開酒壇子上的封泥,另外一人,則取了酒壺,開始給土匪們斟酒。

顧聞白在暗處,将那三人的相貌看得一清二楚。那三人眉清目秀,身材苗條,小厮扮相,怪不得土匪們沒有起疑心。

裏頭那些土匪,兀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壓根沒發覺小厮換了人。有一個身材矮小的魚泡眼坐在上位,看來是土匪之首,正抓了一隻雞腿撕咬着,還不忘口沫四濺:“我可告訴你們,今日裏爺爺我可威風了,叫那蘇寡婦往西她不敢往東。啧啧,若不是三姑娘吩咐,爺爺我今日就将那蘇寡婦帶回來,讓她暖床咯!”

土匪們哈哈大笑起來。其中一人長着一張馬臉,頭上幾個瘡,涎着口水:“老大,聽說三姑娘美似天仙,身姿曼妙,比起那蘇寡婦不曉得要強多少倍……”

話音未落,便被王大智拍了一巴掌:“小兔崽子,三姑娘那等天仙般的人物,豈是你等可肖想的?”

馬臉嘿嘿笑着,自己灌了一碗酒:“小的胡言亂語,胡言亂語。”

馬臉不說話了,旁側有個肥頭大耳的湊上來:“你沒瞧見黃家多少護院,怕是比我們的人還多上好幾十,你不要命了?”

馬臉啧啧兩聲:“去年瞧着還沒這麽多,今年竟是……”王大智又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厲聲道:“老馬,不可亂說。”

老馬隻得悻悻地又灌了自己一碗酒。

此時桌上已經無甚吃的了,隻剩些中看不中吃的果盤,老馬呸了一聲:“老子餓了兩日,便是吃這玩意的嗎?”這回到底是沒敢高聲說話。

王大智将雞腿的皮肉啃了,扔給一旁的老豬:“吃了,别浪費了。”老豬接過雞腿架子,趕緊舔了個幹幹淨淨。

王大智瞧了一眼方才擡酒進來的三個小厮,見三人低着頭,壓根不敢看他們,才道:“黃家供養我們多年,我們雖是土匪,但要懂得報恩。這不,今年三姑娘施恩,将往年的八百兩白銀的供養錢提爲一千兩銀。一千兩銀哪,可以買好多頭豬了。說不定,還能從銀嬌小坊裏賃幾個姿色好些的姑娘呢。”

說起銀嬌小坊,衆人的口水都流了下來。他們做土匪的最終目的是什麽?不就是躺着吃肉喝酒,同時還有女人服侍嗎?

雖然那銀嬌小坊裏的姑娘們都長得不如何,但到底是經過鸨母苗銀嬌調教的,個個都有幾分本事呢。

他們恨不得此時就回到羊兒峰,痛痛快快地快活一番。雖然在黃家可以摸幾個美貌侍女的小手,但到底還是忌憚黃家,沒敢直接辦了。

忽而,一個清涼的嗓音疑惑道:“以往我們黃家不是給你們羊兒峰一千兩嗎?今年三姑娘大方,更是給了一千五百兩的承諾。怎地,我們黃家有人将那些銀兩給貪了?”

這把嗓音倒是不高,但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頓時鴉雀無聲。

王大智緩緩地将頭轉向說話的小厮,隻見那小厮長得十分清秀,一雙明亮的眸子天真無邪地看着他,好看的唇邊挂着幾分譏諷。

這是,黃三的人?王大智在心中猜測。面上卻不顯,隻笑道:“這位小兄弟,你莫不是聽差了?你家老子沒有教過你,東西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來來,你過來,讓爺爺我,好好教教你,免得以後出去胡說,沒了小命。”

方才那老馬忽而道:“老大,我瞧這位小兄弟,不是亂說吧。”

王大智仍舊笑着,看向老馬:“老馬,你喝多了。”

方才那老豬卻攔在老馬面前,看着王大智:“老大,你往年貪了二百兩我們沒什麽好說的。但明年的五百兩,可真是太過分了。”

老馬冷笑:“那苗銀嬌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這五百兩,定是拿去孝敬那女人。”

王大智臉上有些挂不住了:“老馬,老豬,你們喝多了!”

“老子早就不服你了!王大智!”老馬一拍桌子,憤然起身,從桌底下噌的一聲抽出一把刀來。

在外頭默默觀看的顧聞白與衛英:“……”這幫土匪竟不用他們動手,便自相殘殺了?

眼看便要窩裏鬥,一場血戰即将爆發。

一個一直在不慌不忙地烤羊肉的疤痕臉男喝道:“混蛋,别中了别人的奸計!”

那老馬緊緊盯着王大智,到底是沒動手。

疤痕臉男緩緩看向方才說話的清秀小厮:“你不過是一個跑腿小厮,如何知曉你家主人與我們老大的密談?”

清秀小厮十分無辜:“劉壯說的。”

王大智道:“的确是劉壯傳的話。”

疤痕臉男沒理王大智,隻盯着那小厮:“今晚前來端菜送酒的小厮共有六人,丫鬟五人,自開了宴席,他們便一直奔忙到方才。但,我并沒有見過你們。”

清秀小厮歎了一聲:“罷,與你解釋我便要口渴,口渴了還得喝水,太麻煩了。橫豎天色已晚,我還要長身體,還是早點解決你們,我好回去睡覺。”

他話音一落,衆土匪嘩然,慌忙從桌底上拔刀出來。

疤痕臉男嗤了一聲:“就憑你們三個黃毛小子?”

“誰說的?”清秀小厮認真地反駁他,而後朝着顧聞白與衛英藏身的地兒,小手招了招,“喂,你們進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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