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兒,往日裏多疼她,現在心裏就多生氣。
“滾滾滾,都出去,一個兩個的,都是沒良心的,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生你們!”
這件事情上,兒子、女兒都在幫着晏安說話,他就是想要懲戒晏安,現在也辦不成了,他可不是能夠一意孤行的人,家人在他心裏還是很有分量的。
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一個女婿,三個小輩灰溜溜的從書房裏出來。
“姐夫,我這可是幫了你的大忙,該怎麽感謝我啊?”
還沒等晏安說話,李雲瀾就回嗆道:“你還好意思要感謝?京師是你和你姐夫一起去的,現在出了這些事情,你也跑不了幹系,剛才就當是你替自己将功補過了。”
“這……”
李雲瀚有些氣急敗壞,道:“李雲瀾,我們還是不是親姐弟了!”
“看心情!”
李雲瀾說完,就拉着晏安的先一步離開。
恭王這一關算是過了,比預想中的要容易許多,晏安看着身邊的李雲瀾,心中明白恭王這是看在他女兒的面子上,這次算是闆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要不是李雲瀾及時跟過來,替晏安求情,怕是一頓訓斥責罵是躲不掉的。
恭王這邊放過了他,恭王妃這邊也就不好說什麽了,尤其是最心疼的女兒還護着,恭王妃最終也隻是不痛不癢的警告了幾句。
在王府吃了午宴之後,離去之前,恭王爺又把晏安叫到一邊,極爲嚴肅的叮囑了他幾句。
這短暫的大半天時間,雖然沒在恭王府受到過分的爲難,但過得也并不輕松。
“好了,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不要再去想它了。”
回來的路上,李雲瀾見晏安好像還是有心事的樣子,便出言安慰。
真的過去了嗎?
晏安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眼下李寒绫還沒有到淮州城,事情看似翻過去了,可是一旦這位公主來了,今天翻過去的事情,有可能會被再翻過來。
隻希望這位公主是個溫良賢淑的主,就和李雲瀾差不多,或許以後的日子還能好過一些,萬一是個能夠挑事的人,他可真的就要家宅不甯了。
當然,要是皇帝能夠突然間把聖旨給收回去,就當是沒有這回事兒,那是最好不過了,這個想法也隻能是一種幻想了。
清明之前,晏家辦了一次流水席,宴請左鄰右舍和一些親朋好友,以此來慶賀晏安金榜題名之喜。
這也不算是什麽大事情,以晏家的财力,完全可以支撐得起。
清明這一天,晏家人在朦胧的煙雨中,來到了祖墳之前,去年中元的時候,過來一次,差不多的流程也走了一遍,不過今年多了一道程序,晏承年寫了一篇祭文,在墳前高聲讀給了埋在此地的先祖聽,随後一把火再燒了,告慰先人。
“你雖然不能去做官,但實際上來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有功名在身,就相當于有了護身符,咱家又是小生意,應該能夠護得住。”
父子兩人在祖宗墳前說着話,女人們則是離得遠一些。
晏家一向以來,執着的是家裏面出一個像樣的讀書人,而不是出一個官員,現在晏安算是很好的實現了這個目标。
晏承年算是心裏去了一塊大石頭,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可以昂首挺胸的去見列祖列宗。
“不當官也有不當官的好處,至少咱們一家人都能在一起。”晏安笑着回應道。
這話倒是說進晏承年心坎裏了,晏家眼下衣食富足,當官确實不如一家人團聚在一起更讓人開心。
随後晏安又把要去書院當先生的事情,給父親說了一遍。
“這倒是個不錯的差事,你畢竟是讀書人,家中生意上的事情,還是少摻和一些,多和讀書人交流,這才是正道。”
說着話,天色天色也就不早了,祭祖的事情也忙活完了,一家人開始返程。
清明之後,晏安本來是沒有什麽事情的,當然就是晚上忙活了一些。
不過随着入京趕考的士子們陸陸續續的回到淮州城,晏安的名氣也在一天天的高漲起來,發生在京城的事情,也在淮州城流傳開來。
皇帝下旨禦賜詩仙、詞聖的稱号,甚至還把公主嫁給晏安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原本是在家裏享受清閑時光的晏安,接二連三的接到各種詩會文會的請柬。
對于這種事情,晏安的興趣,向來都不大,能推的也都推了,實在推不了的,即便是去了,也絕口不提寫詩詞的事情。
這件事情,在别人看來是一樁美談,但現在對他來說,真的不是一件美好的回憶,若是他又在淮州城裏搞出什麽幺蛾子,沒準兒剛平息下來的事情,又要泛起浪花來。
這個年代,實在是缺乏娛樂的素材,晏安的這件事情,本就是人們津津樂道的,在經過說書人的一通添油加醋的講故事,晏安想低調都辦不到。
這下子淮州百姓才知道,原來他們淮州出了這樣一個大才子,紛紛都想來見見廬山真面目,順帶着江山書院的學生又多了一批。
晏安這些日子,能不出去就盡量不出去,他現在可成了淮州城熾手可熱的人物,他的那些詩文已經開始流傳開來,他走到哪裏,都會有人請他指教一二,對此晏安深感無力,隻好躲在家裏,落個清閑。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還是有事情找上門來,還是他躲不過去的事情。
從京城來的禮部、工部、戶部的官員,已經到了淮州城,開始着手忙着修建公主府。
雖然名叫公主府,但實際上也是将來晏安與李寒绫的婚宅,他們來之前,曾經征詢了一次七公主的意見,對這座公主府有什麽特别的要求。
李寒绫的回答很簡單,隻說一切都依着晏安的主意。
所以,三司的官員來到了淮州城之後,連同着淮州信任知府曾時綸,一起來拜訪晏安。
這個時候,晏安還在郡主府待着呢,本來這些官員可以直接來郡主府,不過禮部的官員不同意,說他們是來見未來的驸馬爺,隻能在晏家,去郡主府算怎麽一回事?
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既然禮部的官員都把禮儀搬出來了,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麽,于是都在晏家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