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聽說了,你今年高中,這倒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聽了顔綱的話,晏安謙虛的說道:“都是夫子和書院老師們教導的功勞。”
“呵呵!”
顔綱欣慰的笑了一聲,道:“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書院裏這麽多的學生,但能夠科舉中榜的就那麽幾個人,這樣看來個人的努力才是最重要的。”
對于來自顔綱的認可與贊賞,晏安心中還是有些高興的。
“不過這麽早就回來了,看樣子是真不打算入仕做官了?”
關于這個問題,其實早在去年秋闱之前,晏安就曾經在顔綱和辛稼軒兩位夫子的面前說過一嘴,但當時談論這個問題,爲時尚早,所以也隻是簡單地說了一下,并未多做探讨,不曾想眼下卻已經成爲了事實。
晏安點了點頭,道:“學生自知能力有限,況且也是懶散的性格,想過着閑雲野鶴般的閑散日子,做官怕是不合适,免得害人害己。”
既然已經有了決定,顔綱也就不多說什麽了,他自然是希望書院的學生,能多出幾個爲國爲民的好官,不過他早些年也是在官場上走過的,也确實見到了天下間形形色色的官員,這其中的确有些人真是不适合做官。
科舉考試,終歸考的還是學問,科舉中榜隻能說明學業還不錯,但卻不能代表将來會是一個好官。
“這是自己的事情和決定,我這個做山長的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麽,總之自己不後悔就行。”
顔綱也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說下去,便轉移話題道:“你想來書院當先生的事情,辛夫子已經跟我說了,書院裏的啓蒙班倒是可以給你安排一個位置,你覺得如何?”
這自然是最好的,給孩子啓蒙,以他目前的學問來說,完全是可以的,更重要的是,他不一定會把孩子教的多麽好,但至少不會坑了這幫小孩子。
“學生認爲,啓蒙班的夫子,正好合适。”
“這樣吧,端午之後你再來書院正式當先生,這些日子就當是給你放假了,讀了這麽多年的書,現在也算是對自己有了一個交代,是該放松一下了。”
什麽時候來書院當先生,晏安其實并不着急,他也隻是想給自己找一份事情做罷了,家裏生意上的事情,他并不是很感興趣。
又在顔綱這裏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告辭,臨走前,顔綱送了他一幅字,親筆所書,已經裝裱好了,看樣子是提前準備的。
這可是一件值得珍藏的東西,外頭可是少見的很。
晏安沒有拒絕,收下之後說道:“學生謝過夫子饋贈!”
出了顔家的門,晏安又一路來到了辛夫子的家中。
“真是沒想到,你竟然還真的考中了!”
坐下來之後,晏安就聽見了辛稼軒這樣說,難免有些尴尬,道:“原來您老根本就沒過我會考中啊,那您還鼓勵我去京師,又給我引薦了兩位學問大家?”
“這是哪裏話,一事歸一事,我那麽做是盡到爲人老師的職責,至于真實想法嘛,自然是要依據實際情況來判斷。”
辛稼軒看着晏安,繼續說道:“你往日裏在書院并不顯眼,想要過秋闱都是一件難事。雖然這一年來,你進步不小,可老夫也愣沒看出來,你竟然進步到可以金榜題名的程度,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晏安萬萬沒想到,此行來到辛夫子家裏,竟然聽到了這般話語,一時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辛稼軒是他的先生,這麽說晏安也沒辦法,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辛稼軒說的還有幾分道理,别說他最後這段時間進步巨大,就算是一向表現很好的學子,科舉的時候都會出問題。
好在辛稼軒沒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多說,隻是點到即止,要不然晏安真的要尴尬死了。
“這次去京師,有沒有出來走走看看,總不會一直待在住的地方吧?”
“那倒不至于,不過一般來說,出門也都是去那些考生彙集的場所,多打聽打聽跟科考有關的訊息。”
“在京師裏就沒有聽到關于北方金國的消息?”
晏安恍然,原來辛稼軒是想問這方面的事情,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可是武官,雖然眼下被罷了官職,遠離了朝廷中樞,但畢竟是甯朝現在排的上号的名将,那些年主持西北軍務的時候,也是做出了成績的。
金國是甯朝北面近些年來崛起的一個國家,在金國之前,甯朝北方的威脅一直都是元國,邊境上的摩擦不斷,甚至還有過幾次規模不小的戰争。
金國崛起,現在正忙着伐滅元國,戰事已經完成了大半,元的覆滅已經成爲了定局。隻是這個新崛起的金國,軍事實力明顯要超過之前的元國,一旦他完成了對元國的軍事戰争,那甯朝面臨的壓力可就大了。
“有所耳聞,不過也不是什麽十分有用的消息,隻聽說金國眼下正在忙着消滅元國的殘餘勢力,至于本朝接下來如何應對金國,暫時還沒有定論。不過從此次科舉的考試題目來看,眼下朝廷還沒有把應對金國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聽了晏安的話,辛稼軒搖了搖頭,道:“恐怕事到臨頭在想應對之策就玩了,即便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北方邊線上的防禦力量,也應該進一步加強,而不是無動于衷,把希望寄托在金國身上,指望着金國滅了元之後,欲望能夠得到滿足,停止侵略的步伐。”
“夫子的意思是,金國在滅了元之後,會選擇南下,來侵犯我甯朝?”晏安問道。
辛稼軒點了點頭,道:“這些朝廷北鏡之外的國家,可都不是善茬。他們在軍力強盛的時候,自然對甯朝有所觊觎。金國剿滅元之後,必然是軍力的巅峰,會不會全面南下,暫時還不好說,但最起碼試探性的打幾仗還是會有的,一旦他們在前期試探性的戰争中嘗到甜頭,那接下來的大規模侵犯,自然也就不會遠了。”
聽了辛稼軒的分析,晏安覺得很有道理,不愧是名将,光是這份分析和預測的能力,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
很顯然,朝廷的中樞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眼下他們正忙着解決内憂,所以對外患報之以僥幸的心态,并不是一件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