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有一個滿腹才華的夫君,這是李寒绫對自己婚姻的願望,隻是她也知道,身爲皇家公主,有時候她的夫君可能輪不到她做主,所以她才努力的成爲皇帝最喜歡的女兒,爲的就是将來在她自己的婚事上,她能夠多一些話語權,她可不想成爲政治的棋子,若是嫁給當朝官員的子嗣也就罷了,終究還都是甯朝人,若是不幸被選中作爲和親的人選,遠嫁異國,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可伶。
“晏安,恭王的女婿,恭王叔還真是好眼力,竟然撿到這樣一個寶貝女婿,李雲瀾也是幸運,竟然能夠得到這樣的夫婿,啊啊啊,想想都氣人!”
李寒绫想到這裏,竟然忍不住生氣起來,她坐在床榻上,狠狠地錘了幾下被褥,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兇狠中又帶有一絲呆萌。
“這是怎麽了,怎麽一屋子紙張,也不打掃一下?”
李寒绫正在氣頭上,忽然間就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不用多說,她就知道是她的父皇過來了。
李寒绫趕緊從床榻上起身,來到皇帝跟前,盈盈一拜,道:“孩兒見過父皇!”
“快快起來,不是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嘛,隻有咱們父女的時候,不用來這些凡塵缛節。”皇帝十分寵溺的說道。
“你還沒告訴父皇,怎麽你屋子裏一地狼藉啊?錦瑤呢,這丫頭跑去哪裏呢,怎麽不知道來給你收拾一下?”
李寒绫卻道:“父皇,你可不知道,這些可不是狼藉,而是一首首詩詞佳作呢。”
“哦,這麽多啊,都是你寫的嗎?”
“孩兒哪裏有這個本事,這些啊都是一個叫晏安的才子,今天在墨香齋寫出來的。”
李寒绫順勢就當做一件趣事,把今日墨香齋是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重點突出了晏安這個天下第一才子的形象。
當然,這個天下第一,是她這個公主自己封賞的!
身爲皇帝,對于自家女兒的話,自然分辨得出哪些是真,哪些是虛,不過倒也能夠确定的是,這個叫晏安的讀書人真的在半天之内寫出了三十八首詩詞。
皇家的教育,自然不是吹噓的,本來朝廷就重視文人,身爲天子,自然要做出表率,這文化課自然也就不會太差,不僅不差,相反還很好,若是能夠科舉,必然也是榜上有名。
皇帝随手拿起身邊的幾張紙,看了一遍上面抄錄的詩詞,俱都是上等佳作。
“其餘那些詩詞,也都和這幾首一樣嗎?”皇帝問道。
李寒绫像是小雞啄米一樣,腦袋點個不停,道:“這些詩詞的水平都很高,每一首都有大家的風采。”
“若是如此,那可就不簡單了!”
皇帝也忍不住贊歎了一句,道:“這樣的詩詞,哪怕是換做大家,也不是頃刻之間就能寫出來的,而這個晏安卻能夠在半天之中,寫出三十八首來,真是亘古罕見,天縱奇才啊。他也是今朝的考生嗎?”
“沒錯,他也是。”
李寒绫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父皇,将來您能給孩兒挑一個這樣的夫君嗎?”
“哈哈!”
皇帝聞言一笑,道:“吾家女兒原來是想嫁人了,哈哈!”
“哎呀,父皇您怎麽嘲笑起孩兒了!”李寒绫小臉羞得通紅,在皇帝跟前撒嬌道。
“爲父這可不是在笑話你,而是欣慰,女兒終于是長大了。”
皇帝滿含關愛的目光看着李寒绫,道:“隻是你的這個夫君要求實在是太高了一些,像晏安這樣的詩詞奇才,怕是出了這一個,以後再也不會有了,爲父那裏去給你找啊。要不就這個晏安吧,爲父下旨招他做驸馬?”
“唉!”
李寒绫歎了一口氣,道:“這恐怕不行啊。”
“哦?”
皇帝起了疑惑,道:“爲何不行?難道是他的年紀太大?亦或是長得太醜,女兒你看不上?”
李寒绫搖了搖頭,道:“都不是,這位晏安公子很年輕,容貌俊朗,隻是其人已經婚配,他是恭王叔的女婿!”
甯朝自立國以來,隻分封過一個恭王。
李寒绫這話一說,皇帝也爲難起來了。
先不說晏安已經婚配,即便是皇帝也不能逼迫人家休妻再娶吧,若是真的幹出了這種事情,先不說史書和後人如何評價他,眼下朝堂之上的一大波言官的折子就能把他給罵死,說不定還有一些剛烈的,敢在朝堂上指着他的鼻子罵他。
更何況這個晏安已經娶了恭王之女,那可是個宗室郡主,若是傳言出去,說是當朝公主搶了親王郡主的夫君,呵呵,那皇家可就成了天下的笑柄了。
“女兒啊,這件事情可真是難倒爲父了,要不你在重新選一個,工部尚書家的大兒子就不錯,年紀與你相仿……”
皇帝卻是說不下去了,隻因李寒绫兩眼通紅的看着他,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說着就要流了下來。
“女兒啊,爲父還有政務要處理,就先走了,你……還是想開一點吧!”
皇帝此時也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一方面他疼愛着這個女兒,另一方面他又知道不能那麽做,隻好先把這件事情緩一緩,說不定時間長了,女兒也就改變主意了。
李寒绫見皇帝走了之後,擦幹淨了眼淚,歎了一口氣,她何嘗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困難,不過她還不太想放棄,她還要繼續努力争取,萬一事情有奇迹呢?
她在深宮裏這麽多年,見過的事情,聽過的隐秘也不少。
普通人家的女兒,最終都能母儀天下,成爲皇後,說到底不過是皇帝一句話罷了,隻要她能夠說服皇帝,現在擋在她面前的一切困難險阻,都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一碰就破。
“李寒绫,你可千萬不能放棄,要是你都放棄了,這件事情真的就沒有希望了,爲了你自己一輩子的幸福,要努力争取,絕不放棄!”李寒绫站在鏡子面前,對着鏡子裏的自己說道。
重拾信心之後,李寒绫整理了一下妝容,然後開始把散落一地的詩文給撿起來。
不一會兒錦瑤就回來了,看見李寒绫的眼眶紅紅的,有些疑惑,便問道:“公主,你哭了?”
“别瞎說,隻是風眯了眼睛而已,趕緊把這些紙張拿去裝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