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的這一句話,倒是讓晏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即便再怎麽自我感覺良好,晏安也不會認爲恭王讓李雲瀚與他同行是爲了特地來護送他,那李雲瀚這次入京,想必還是有其他的事情。
況且聽恭王說這話的意思,是隻有李雲瀚一人入京,他是不去的,看樣子更像是老子退後,把兒子推到台前。
不過這終究是恭王府自己的事情,與他的關系并不大,隻是一路前往京城而已,其實并沒有什麽大問題。
“哦,世子也要入京,那自然是一起,況且小婿剛才說的兩位同窗,其中之一便是馮家的嫡長子馮章,想來這一路上大家也不會覺得枯燥。”晏安道。
“竟然有馮家的子弟,那倒是巧了,等到雲瀚從京師回來,也就該準備着與馮家女兒的婚事了,這馮章也算是親家了,一路上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别讓你将來的這位舅哥給看輕了。”
恭王說到最後,也提點了一下李雲瀚,後者聽了之後說道:“父王放心,孩兒不會魯莽的,再者說了,有姐夫随行,他也會在一旁幫襯着,定然不會讓馮家長子小觑的。”
恭王把他們叫到書房裏,似乎隻是爲了說這些事情,随後就是閑聊一些關于京師的情況,恭王也曾多次去過京師,在那裏雖然沒有生活很久,但也算是有些了解,特别是和晏安這個從來沒有去過的人相比,恭王的每一句話,都應該好好的聽着。
經過這一會兒的聊天,晏安多少對京師有了些印象,但不過都僅局限于達官貴人的圈子,畢竟以恭王的身份,他當年在京師的時候,接觸到的也都是權貴,至于普通百姓的生活情況如何,恐怕他也了解的很少。
恭王把自己關于京師的認識都說出來之後,晏安和李雲瀚也就借機告辭,從書房裏出來,等到離書房遠了一些,晏安才拉住了李雲瀚問道:“這好端端的,王爺怎麽會派你去京師?”
“這件事情你不知道也屬正常,以前都是父王去京師的,偶爾我也會跟着過去,這次也是我第一次獨自去京師。”
兩人走在回廊裏,晏安聽李雲瀚娓娓道來,“我們雖然是分封在外的親王,但畢竟還是皇族,也是李家的一脈,每年初的時候,都需要前往京城,一來是進京面聖,給皇帝送一些貢禮,當然皇帝也會有賞賜,二來則是去一趟宗正府,聽一下訓誡,無非就是要我們這些在外的皇族,安分守己,不要胡來,順便就是把族人的生老病死、婚姻嫁娶之類的情況跟宗正府報備。”
聽到李雲瀚這麽一說,晏安倒是有些明白了,就像封疆大吏定期要去京師述職,這分封在外的皇家族人,也要去京師向嫡支彙報發展繁衍情況。
這倒不是什麽敏感的事情,每年照例都會有一次,恭王現在年紀大了,像這種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就要李雲瀚開始接過來,算是逐步的完成交接,等到哪一天恭王徹底不能動了,這爵位自然也就該傳給李雲瀚了。
“不過王爺讓我們一起進京,那到時候是你遷就我,跟着我們三人一起風餐露宿,還是我們搭你的順風車,一路風風光光的進京?”
李雲瀚聽了晏安的問話,笑道:“這當然是你們跟我上京了,剛才不都是說了嗎,我這次進京肯定是要帶一些貢禮的,到時候自然有軍士護送,我們先走水路,有淮州水師護送,等到了慶州之後,我們再走陸路,全程下來也就十多天的時間就到京城了。”
聽了李雲瀚的話,晏安覺得這次進京,一路上的安全倒是沒有問題了,至少不用擔心會被半路劫道。興許是上輩子受影視劇的影響,晏安此前還一直擔心着他千裏迢迢的趕往京城,在路上會不會遇到土匪強盜,所以當馮章和楊佑提議三人一起出發時,晏安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晏安自然是願意跟着李雲瀚一起走,但至于馮章和楊佑是否有這樣的想法,可就不一定了,雖說晏安覺得這兩人的想法應該與他是一樣的,但這種事情還是提前說一聲比較好,免得到時候出現了意外。晏安心裏盤算着,回去之後就把這件事情通過書信,讓家仆送到楊府和馮府,讓這兩人給個回信。
今天晚上,晏安和李雲瀾留宿在恭王府,李雲瀾依舊是留在了恭王妃那裏休息,晏安在李雲瀾往日的閨閣裏睡下,同時李雲瀾也把身邊的寒露留在了晏安這邊,讓她随時伺候着。這種情形和當日恭王壽辰的時候,安排一模一樣。
當然,晚上王府這邊安排了唱戲班子來府裏,晏安在方面實在是缺少熏陶,沒聽一會兒就回來了,時辰還早,一時半會兒也睡不着,結果寒露把大富翁桌遊給拿了出來。
“你怎麽還帶着這個?”晏安見寒露擺好了棋盤,有些訝異的問道。
“嘻嘻。”
寒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其實奴婢也不喜歡聽戲,原本是想着如果姑爺您也不喜歡聽戲,那就玩一會兒這個大富翁,現在看來奴婢的準備還是沒錯的。”
“機靈的丫頭。”晏安笑着說了一句。
反正閑來無事,晏安就和寒露玩起了大富翁,約莫一個時辰後,時間也不早了,這才休息。
年初三一大早,晏安就起來了,随後在王府吃了早膳,這才和李雲瀾離開。即便李雲瀾想在恭王府多待,晏安也不反對,但終究是要遵循禮法的,不可亂來,否則淮洲府的禦史可不是吃醋的,到時候定然是一封彈劾的奏疏遞到京師,宗正府也必然會來折子申饬。
眼瞅着李雲瀚就要進京,若這個時候恭王府被申饬,恐怕屆時李雲瀚去了京師日子不太好過,在宗正府那裏還不知道要被怎樣訓斥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雲瀾還是克制住了自己,在回來的路上,晏安很明顯的能感覺出來李雲瀾心中的些許不舍,便安慰道:“現下時機不太好,等到世子從京師回來,過了宗正府那一關,然後你再找個借口回來住些日子。”
“謝謝相公體諒。”
李雲瀾勉強露出了笑容,道:“隻是一時有些傷感罷了,不礙事的。無論怎樣,我都已經出嫁了,比起王府其他出嫁的女子,我這已經算是幸運的了,就在淮州城,想回去也就是半個時辰的事情,其他的可不敢再有什麽奢望了,免得過于貪心給家裏帶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