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白天的覺睡得多了一些,再加上燒已經退去,李雲瀾晚上喝完藥之後,看上去精氣神都很不錯,并沒有困意。
屋子裏的炭火盆燒着,暖意融融。晏安端過來小桌子放在床榻之上,擺上棋盤,陪李雲瀾玩起了象棋。
李雲瀾也挺喜歡玩五子棋的,但那是和寒露、秋茫一起玩,和晏安玩的時候,她更願意玩象棋,原因倒也簡單,玩五子棋的話,經常是變成了兩人互相圍堵的大戰,最後棋盤被棋子占滿了,無子可下,勢均力敵,而玩象棋好歹還能分出個輸赢。
擺好了棋局,向來都是李雲瀾先手,晏安美其名曰女子優先。
走了十幾步之後,晏安吃掉了李雲瀾的一枚小卒,說道:“我還是有些不放心,要不晚上我就留下來吧。”
聽到晏安的這一句話,李雲瀾愣了一下,随即胸口就如小鹿亂撞一樣,跳得厲害,一時間像是不會思考了一樣,本該她走下一步棋,卻停了下來,久久不動。
晏安也并未催促,一會兒看着棋盤,一會兒看向李雲瀾,既是等着她的下一步落子,也在等着她的回應。
晏安覺得李雲瀾這次生病,雖然不是一件好事,但的确是一個契機。兩人合府居住至今,已近半年,若是從婚配當日說起,現如今已經過去了大半年,至今還未正式睡在一張床上,已經拖得夠久了。
自合府居住以來,兩人相處的融洽,也似乎有了些夫妻之間的相敬如賓,但若想更進一步,怕就要嘗試做真正的夫妻了。
這次李雲瀾生病,雖說隻是普通的風寒之症,現下病情已經大爲好轉,應該是沒有大礙了,但他作爲丈夫,卻是過了大半夜,到了次日早上才知道這件事情,晏安這心裏卻是有些愧疚的。
晏安這句話,看似是說隻是今晚留下來,爲了照顧李雲瀾,但是晏安相信,李雲瀾也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今晚要是住下了,以後自然也就住下了。
見李雲瀾沉默良久,晏安就知道李雲瀾懂了他的深意,隻是結果會不會答應,晏安其實也沒有什麽把握。
但是,隻要兩人都還想繼續做夫妻,就總會有這麽一天的,總不至于這種事情,到時候也要李雲瀾開口來說吧,那他晏安豈不是太沒有一絲作爲男子和丈夫的覺悟了。
這并非是什麽大男子主義,隻是身爲人夫應該有的一些擔當罷了。
李雲瀾此時心中仿佛有兩個小人在吵架,一個小人說住下來也無妨,本就是夫妻,這是遲早的事情,再說你們已經結爲夫妻大半年了,也是時候了,而另外一個小人卻說,堅決不能答應,他這是趁人之危,心懷不軌,你現在明明還是帶病在身,他卻想着和你行夫妻之事,真是禽獸不如。
兩個小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開交,一時間李雲瀾心思如麻,亂成了一鍋粥。
其實這件事情,李雲瀾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終究是沒有一個結果,這才一拖再拖,現如今晏安突然間提出來,讓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晏安看出了李雲瀾的慌亂,但他并未說什麽,這件事情得李雲瀾自己想通了才好,勉強不得。
過了許久,李雲瀾卻是突然落下了一子,道:“那就住下來吧。”
李雲瀾的聲音很小,說完之後,臉上也多了一層紅暈,但這話落在晏安的耳朵裏,卻無異于驚天炸雷,心中猶如狂風卷過水面,波濤翻滾,泛起一浪接着一浪的喜悅。
不過面子上還是要裝得雲淡風輕,不急不喜,道:“這下子我晚上應該可以安心了。”
既然有了決斷,晏安便把秋茫和寒露叫了過來,把晚上要睡在這裏的事情說了出來,順帶着讓她們去準備一下,把他的枕頭被褥給取過來。
兩個丫鬟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反應一緻,都有些驚詫,但見李雲瀾并沒有說什麽之後,就當是默認了,也就轉身去忙活着這件事情了。
隻是秋茫在出去之後,找來了郡主府中的一個小厮,小聲交代了幾句,那小厮就快步離開了郡主府,一路朝着恭王府趕去。
晏安則是和李雲瀾繼續下着象棋,隻是很明顯李雲瀾心不在焉,或者說心裏的念頭太多,注意力難以集中,昏招頻出,很快就輸掉了這一局。
随後幾局的情況,也都差不多,李雲瀾一直難以靜下心來,棋藝的真實水平,連一半都沒發揮出來。
“好了,不玩了。”
晏安提出結束今晚對弈的要求,道:“畢竟你才剛剛退燒不久,身子還虛弱,正需要多多休息才是。等過些日子,你身體無恙了,到時候我再做出一種新的小玩意兒陪你玩,保證比這象棋好玩。”
李雲瀾現在也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已經沒什麽心思下棋了,也就順勢答應了晏安,不過卻問道:“新玩意兒?那是什麽,又是一種新棋嗎?”
晏安搖了搖頭,道:“那倒不是,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再者說了,我知道的好玩東西可多了,可不是隻有棋類遊戲。”
說話間晏安已經收好了象棋,把小桌子也搬了過去,道:“我去梳洗一下。”
李雲瀾聽到這話,胸口又莫名其妙跳得快了一些,臉色羞紅,輕聲的‘恩’了一下。
晏安出去的快,回來的也快,隻不過回來之後,屋子裏暗了一些,好幾盞燈籠都已經吹滅了。晏安脫了外衣,坐到床榻前,又脫了鞋襪,這才上了床。
躺在床上的李雲瀾,被子被她拉得很高,幾乎都快蓋到了眼睛上面。
晏安見了笑道:“今天晚上不用想得太多,和往常一樣,安心睡覺就是,就算有什麽想法,也不能付諸行動,畢竟你才剛剛退燒。”
李雲瀾聽着晏安的話,好像哪裏怪怪的,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晏安在調侃她,想着要說回去,反擊一下,卻見晏安已經閉上了眼睛,氣息平穩。
見到晏安如此,李雲瀾嘴角微微上揚,心中莫名的安定了下來,看着晏安的側臉,一時間竟然想伸出來摸一摸。随即回過神來,羞愧的躲進了被子裏,翻了個身。
許是心中挂念着李雲瀾的身體,晏安半夜醒過來一次,用手貼在李雲瀾的額頭上,沒有發燒的迹象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看樣子這次的風寒之症,算是過去了,接下來兩日調養一下,身子就該無大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