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晏安的緻歉,楊佑卻不敢接受。這件事情,無論怎麽說,也怪不到晏安的身上,這一點楊佑還是清楚的。
“晏兄,這樣的話可就别說了,否則你讓楊某如何自處,我若是對你心懷不滿,那我豈不是與宋思文一般?”
“楊兄這話說的很對,爲今之計,也隻好見招拆招了。”
馮章開口說話,把話題給拉了回來,道:“其實,我等擔憂的無非就是宋思文的銀錢可能比較多,他出身宋家,可是淮州數一數二的富商,銀錢自然不缺。不過,細思之下,這件事情也還是有轉機的。”
一聽說事情還沒有到絕境,楊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盯着馮章,急切的問道:“馮兄,且說來聽聽,你是有什麽辦法了?”
馮章也不賣關子,道:“宋思文是宋家子弟,這個沒錯,可是他畢竟不是宋家唯一的子弟,宋家家大業大,但是也子嗣繁茂,宋家的資源或許會對宋思文有所傾斜,但絕對不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栽培宋思文一人。
況且宋家的現任家主,正值春秋鼎盛,大權在握,這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賠本的買賣不會做,若是知道宋思文是爲了意氣之争,要在一個青樓女子身上揮金如土,兩位仁兄覺得,宋家主會允許宋思文這般做嗎?”
“所以,馮兄的意思是指,宋思文的錢财其實也沒有咱們想象的那麽多?”晏安反問道。
“不錯,若是馮某猜的沒有錯,他今晚動用的錢,說不定隻是他個人的積蓄罷了,當然這可能也是一筆不小的數額,但至少咱們也不是沒有抗衡之力。”馮章說道。
馮章這些分析,倒也不無道理,至少在晏安聽來,倒極有可能是事實,畢竟宋思文要想動用宋家的錢财,總要有個名頭,若是說出來是爲了一個青樓女子,恐怕要被家中長輩斥責,可要是說爲了爲難晏安,那恐怕結果會更糟糕,畢竟晏安再怎麽說也是恭王府的女婿,他宋家可惹不起。
“隻要咱們忍痛一些,未必就拼不過宋思文。”馮章最後補充一句道。
“馮兄、晏兄,今日楊某就大膽一些了,懇請兩位相助,屆時花銷的銀錢,楊某必然如數奉還。”楊佑起身對馮章和晏安行了一禮。
“楊兄,切莫如此,本來就是爲了此事而來,我等又豈會推辭?”馮章扶起了楊佑說道。
有了馮章這一句話,晏安也不好說些什麽了,隻希望到時候錢袋子夠用吧。
三人都沒有說到詩文的事情,其實詩文隻是個名頭,強行附庸風雅而已,每屆能有那麽一兩首也就不錯了,他們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實在不适合在這種場合留下筆墨。
不多時,楚樓的花魁評選,在一片歡呼聲中開始。
有意想要争一争的,在今天晚上,都會出來給大家表演一番,或是舞蹈,或是琴曲,表演完之後,就看誰得到的賓客賞賜最多,誰就是花魁了。
當然,這些女子的支持者,多半都是平時的恩客,若說隻憑着今日晚的一首歌舞,就能奪得花魁之位,那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今天晚上,自然以楊佑爲首,衆人從雅閣裏出來,憑欄而望,看着樓下廳堂中的表演。如他們這般的人,整個二樓有很多,已經圍了一圈。再往上,三樓上也是如此。
樓下廳堂中正在表演的是一支舞蹈,跳舞的女子,身材婀娜,舞姿優美,就是穿的有些少,而且衣衫也都是薄紗,身軀若隐若現,十分的勾人心魄。
這一看就是沒什麽競争力的,恐怕平日裏招攬的恩客也不多,才想着這個時候憑借些許肉色來搏一把。
一支舞過後,雖然叫好的聲音不少,但是肯出錢打賞的倒是不多,估摸着也就百餘兩的樣子。
一個個競争者,上台表演了一首首歌舞,倒是讓晏安開了些眼界,以前在影視劇中看到的古代歌舞,還是過于保守了一些。
他當時就覺得,僅憑那些歌舞,怎麽就能讓曆史中諸多的皇帝,沉迷其中,荒廢政務?直到今夜,他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看到的都是糟粕,怕是精華部分,因爲過不了審,都給删去或者壓根就沒拍。
隐隐的,晏安心中倒是有些期待那晚秋和知畫姑娘的表演了,既然能夠是本屆花魁最有競争力的兩人,想來這方面也應該造詣不凡。
隻是這麽一想,似乎有些對不住楊佑,好像更對不住李雲瀾。
外面夜色更濃,淮州城也漸漸的甯靜了下來,而這楚樓之中,卻是更加喧嚣了,今晚競争花魁的表演,已經到了尾聲,卻是那個叫晚秋的姑娘,來到了廳堂之中。
“這邊是那位晚秋姑娘了,宋思文支持的就是她,想讓她和知畫打擂台。”
馮章和晏安一向未踏足過楚樓,而楊佑因爲知畫的原因倒是常來,是以也認識這個晚秋姑娘,見她出來便和兩人介紹起來。
對于這個叫晚秋的女子,幾人對她自然是沒有什麽惡感,雖然她是和知畫競争,但那都是合理合情的,總不至于隻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個道理,大家都還是明白了。
這女子模樣倒是有些風情,一雙杏眼,頗爲勾人,白膩的肌膚在燈火之下,也泛着瑩瑩的玉色光澤。
她一出場登台,這氣氛與之前大爲不同,呼喊之聲不絕于耳,還沒開始表演,就已經有賓客出手賞賜了,晏安看了一眼這架勢,怕是這位晚秋姑娘今晚爲楚樓賺的銀錢,都抵得上之前那些人加起來了,這還是沒算上宋思文的。
難怪楊佑要叫上他和馮章來助場,從這情形來看,若是這位晚秋能夠奪得花魁之位,倒也不稀奇。
喧嚣之後,等到衆多賓客安靜了下來,晚秋才開始她的表演,依舊是一支舞蹈。從開始到現在,大多數的女子,都是表演舞蹈,唱琴曲的倒是不多。
這晚秋跳的是什麽舞蹈,晏安也不知道,隻是覺得比前面那些人跳的更有張力、更妖娆、更令人心動。
腰肢的柔軟和動作的有力,完美的結合在一起,當真是頗爲好看。這才有點讓君王不願早朝的樣子,當然,或許君王所看的歌舞,比這晚秋跳的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