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家族的興衰,都是大事。
晏家能有如今局面,也并非易事,晏承年今日的一番話,也算是心血來潮,想到便說了,按道理眼下晏安正在準備春闱,不應該讓他有太大的壓力,更何況還是這種肩負家族興衰榮辱的大事。
隻是一想到晏安與郡主之間的夫妻關系,晏承年心中不免有一些擔心,就怕哪一日晏家的産業改姓了李,到時候他可是無顔面對列祖列宗的。
“父親放心,孩兒定會遵循您的腳步,步步爲營,一步步壯大晏家,再不濟也不會讓晏家倒退的。”晏安鄭重的說道。
晏承年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晏安也不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的人,今日回來除了告訴家裏關于鹽引的事情,晏安也想在家裏陪着父母,反正李雲瀾那裏來了夏玉錦,有人陪着她,晏安也就不用擔心了。
今日留在家裏面吃飯,晏安能夠看得出來,家裏的兩位老人,還是很高興的。
“安兒,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雞肉,多吃一些。”
母親丁秀娥特意讓廚房殺了一隻雞,因爲晏安喜歡吃雞腿和雞翅膀,這些今天都留給了他。
晏安看出來今日晏承年似乎有些感慨,便提議喝幾杯,也是想着喝了酒有些醉意,之後上床休息一下,等醒來之後,那些莫名其妙的感慨,自然而然的也就不見了。
陪着晏承年多喝了幾杯,晏安也有些頭暈暈的,後來索性也就在家裏面睡了下來。
而郡主府這邊,李雲瀾和夏玉錦在燭火之下,百無聊賴的下着五子棋,秋茫這個時候從外面進來說道:“郡主,剛才姑爺身邊的大虎,過來說是姑爺今日不回來了,在家裏面已經歇下了。”
李雲瀾點點頭,道:“知道了,時間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夏玉錦見秋茫出去了之後,才說道:“他這是怎麽了,不會是因爲我來了,不高興了?”
李雲瀾看着夏玉錦,笑道:“他還不至于和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計較,其實他的脾氣很好,性格也大度,不是一個斤斤計較,愛生氣的人,想來是要陪陪他父母吧。畢竟若我不是有郡主這個身份,現在應該是我跟他們住在一起。現如今反倒是爲了遷就我,他身爲人子,卻不與父母住在一起,恐怕是心中有些愧疚吧。”
“看不出來,你對他的評價挺高的。既然如此,要不你就半推半就,從了他不就得了,還需要現在這樣分着院子住嗎?小心日子拖得久了,他再生出别的什麽心思,到時候可就不好辦了。”
若是擱在往日,夏玉錦的這番話,李雲瀾是不會放在心上的,隻是現如今,她竟也思量起來,覺得夏玉錦的話,也并非不無道理。
兩人又玩了一會兒五子棋,等到有了些困意的時候,這才睡去。
次日清晨一大早,李雲瀾就起來梳妝打扮了,夏玉錦還睡的正香,懷裏抱被角,嘴巴一動一動的,像是在做夢,估計是在吃着什麽美食。
李雲瀾覺得似乎有些日子沒去給公公婆婆請安了,今天應該去一趟。
到了晏家之後,給公公婆婆問了聲安好,卻不見晏安的身影,李雲瀾便問道:“相公呢,是還沒起來嗎?”
“許是昨日喝了些酒,現在還賴在床上呢。”丁秀娥笑着說道。
“日頭都這樣高了,睡懶覺可不成,那兒媳去催催他吧。”李雲瀾起身跟公公婆婆告辭,一路來到了晏安的院子。
卧房的門沒有落鎖,李雲瀾直接推門走了進來,就看見晏安躺在床上,還在睡覺。脫下來衣物,胡亂的扔在了床上,床榻前的鞋也是橫七豎八的,亂的很。
李雲瀾秀眉一挑,瞥了瞥嘴,對于眼前看到的景象有些意外,不過她還是将晏安的鞋子放正,然後把衣物撿起來挂好,這才坐到床榻邊緣上,輕輕地拍了拍晏安露在外面的手臂。
晏安睜開了眼睛,看着坐在他床上的李雲瀾,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從床上坐起身子來。
“娘子,你怎麽來了?”晏安揉了揉眼睛說道。
“過來給公公婆婆問安,再說了,自家相公一夜未歸,我這個做娘子的,難道不應該過來看看嗎?”李雲瀾回道。
“有什麽好看的,我這是回父母身邊,又不是去青樓,你有什麽可擔心的。”晏安說着已經從床榻上起身,穿上了鞋子,李雲瀾把衣服遞到了他的手裏。
“那可不一定,誰知道你會不會借着回來的幌子,背地裏卻去了煙花之地,我要是不過來看一看,可不放心。”
說話間,大虎已經把洗漱的水,給送了過來。
既說到了這裏,晏安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覺得眼下的時機不錯,倒是可以和李雲瀾說一下。
“娘子,不瞞你說,過一段時間,我還真得去一次青樓。”
“你說什麽?”
看着李雲瀾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晏安就知道她想錯了,不過這也不怪她,換成任何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恐怕第一想法都是差不多的。
“你想錯了,我是要去青樓不假,可是那是受人之約,要去幫忙的。”
“幫忙?幫什麽忙,要到青樓裏去幫?”李雲瀾嗤笑了一聲。
“娘子,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就這麽不相信我的人品嗎?我做人可是有原則,這種對不起自家娘子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李雲瀾聽了晏安的解釋,坐在了晏安的書桌前,拿起毛筆敲了敲桌面,道:“那你且說來聽聽,要是膽敢有半句假話,家法伺候。”
晏安被李雲瀾這般做派給逗笑了,說道:“是我的一位同窗,他鍾愛楚樓的一位女子,但因家中長輩不同意,他和這女子也就隻能有緣無分了,可他又偏偏忘不了這個女子,自覺有愧于女子,所以就想着在楚樓選花魁的日子,去幫一幫這女子,讓她成爲花魁,興許以後也能有個稍好一些的歸宿。對了,不僅我去,還有馮家公子馮章也一并過去,我們真的隻是過去幫幫忙而已。”
“可你們又能去幫些什麽?”李雲瀾繼續問道。
晏安想了一下,道:“這個我也不甚清楚,這種事情我又沒遇見過,不過細想一下,無非就是銀錢的事情,賞一些錢,捧捧場也就算是盡到了同窗之情。娘子,這一點你要相信我,我的清白之身是留給你的。”
“去去去,越說越不正經了。”
李雲瀾臉上浮現了一抹羞紅,頓了一下才道:“你去也可以,但是得讓孔護院陪着你去,萬一你要是有什麽不軌的念想,孔護院可是會把你提溜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