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書院的學生,絕大部分都是自小就在其中上學,從啓蒙開始,直到第一次參加秋闱結束。當然,也會有一小部分的學生,是中途才進入的書院,不過,走這條途徑的人,大多都是有些背景的。
如果廖仲羽的兒子,想要在這個時候,進入江山書院讀書,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書院的夫子們,人數有限,那勢必學生的數量,也不能太多,否則夫子們照顧不過來。
像晏安前世一個班級裏有七、八十個學生,在江山書院是壓根就不可能存在的。
“廖某正有此意,想讓我家那小子,去江山書院進學,隻是奈何沒有門路。公子出身書院,今朝又會試中榜,廖某在此鬥膽妄言一句,還請公子幫廖某這個忙,廖某定然感激不盡。”廖仲羽躬身對晏安行了一禮,言語間懇求道。
“廖掌櫃不必如此多禮!”
晏安扶起了廖仲羽,繼續說道:“既然廖掌櫃有這個心思,那我便去試一試,不過我也不敢保證,就一定能成功,這一點還是要提前跟你說清楚。”
“公子能夠爲犬子上學的事情,去和書院相商,已然是對廖某有恩了,至于能不能成,廖某豈敢把這結果強加在公子身上,那樣豈不是廖某不識好人心了?”
晏安點了點頭,廖仲羽能夠想明白這一點就好,他其實很擔心廖仲羽理解錯了他的意思,雖然在實際上,結果大概率是好的,不過卻不能把話說得太滿,否則要是出現了萬一,這幫人不成,反倒是落了一身埋怨,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正好,我今日要去一趟書院,趁機就幫你問一問這件事情。這樣,你先拿十二壇新酒來,我要送給夫子們。”
廖仲羽一聽,臉色變了變,道:“這麽多?”
晏安見他一臉難色,便道:“是家裏的新酒庫存不夠了嗎?”
“那倒不是。”
廖仲羽搖了搖頭,道:“庫存倒是有一些,隻是沒想到爲了犬子的事情,要送出去這麽多的新酒,既然如此,那便從廖某的工錢裏抵扣吧。”
晏安愣了一下,這才明白廖仲羽想岔了,竟然以爲這十二壇新酒,都是爲了幫他兒子辦事用的。
“哈哈!”
晏安笑了一聲,道:“廖掌櫃,這可就是你想多了。這新酒是我之前就答應要送給夫子的,可不是爲了令郎。至于令郎的事情,我自有其他的想法,你就不要多想了,等我回複就好,隻是此事暫時還是不要告訴令郎,年輕人性子不夠穩,最後萬一不成,怕是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打擊。”
廖仲羽面露尴尬之色,幹笑了幾聲,就匆匆的離去,幫晏安取新酒去了。
原本答應給辛稼軒的是十壇新酒,不過晏安想了一下,他作爲學生,還是懂事一些的比較好,多送一些總歸是沒錯的。
十二壇新酒裝好之後,晏安帶着它們,趕去了書院。
秋闱已過,天氣已經轉涼了,書院新的教學期,不日也将開始,到那個時候,他再來書院,可就不如往日那般方便了。
到了書院門口,晏安吩咐了車夫一聲,讓他看好新酒,可千萬别碎了、灑了。
這十二壇新酒,若是他來搬,那可得好幾趟,再說了,他現如今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一趟趟的進進出出,搬運着新酒,難免面子上過意不去,失了身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眼下的風氣就是如此,讀書人要有體面,有些事情能不做還是不要做的好。
到了辛家之後,由于這段時間來的勤了一些,幾乎半個月就要來一次,辛家的家仆,對晏安的印象,已經有些熟悉了,似乎也知道他們的家主,對晏安不一般。
“晏公子,您來了。老爺正在書房,我這就領您過去吧。”
晏安卻是擺了擺手,道:“我自己過去就行了,你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我這次帶來了十二壇新酒,就放在書院門口的馬車上,你趕緊招呼幾個人,去把這些酒取來。要是晚了一步,以你家老爺喜酒的性子,說不得要教訓你幾句。”
那家仆笑着說道:“這還真是一件大事,耽擱不得。反正公子你也知道去書房的路徑,那小人就不領着您過去了,這就去招呼人去搬新酒。”
眼看着那家仆就要跑,晏安趕緊叫住他,說道:“搬回來之後,記得直接送一壇去書房。”
“多謝公子提醒,小人差一點忘記了。”
見那家仆一路小跑離去,晏安笑着搖了搖頭。
辛家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對于書房的位置,自然是記在了心裏。
到了書房外面,晏安敲了敲門,就聽見辛稼軒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了出來,道:“進來吧。”
晏安正了一下衣服,這才推門而入,進去後,恭敬地對辛稼軒行了一禮。
辛稼軒看着兩手空空的晏安,放下了手中的書籍,闆着臉色,道:“空手來的?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情?”
“先生交代的事情,學生哪裏敢忘記?”
晏安笑着回應道:“十二壇新酒,就在書院門口,剛才過來的時候,已經讓先生的家仆去搬了,先生放心,學生已經交代過了,隻要拿回來,自然會給先生送過來。”
辛稼軒展顔一笑,道:“我就說嘛,你小子可不是記性不好的人,原來是這麽回事。不過昨日老夫似乎隻向你要了十壇,你卻帶了十二壇來,看起來很懂事嘛,老夫就是喜歡你這樣懂事的年輕人。”
“先生謬贊了,您對學生的教導,學生不敢忘記,隻不過是幾壇新酒罷了,這是學生應該做的。”
“來,坐下說,不要站着了。”
辛稼軒指了指晏安身旁的椅子,繼續說道:“這次秋闱,你考的不錯,倒是真的出乎了老夫意料,看來這段日子是下了苦功夫的。那對于明年的春闱,有什麽想法嗎?”
“學生想去京師試一試。”晏安回道。
辛稼軒點點頭,道:“有這樣的想法很好,其實老夫當年秋闱之後,心中也并不是很有把握,春闱就一定能過,可依舊是去了京師,而結果也是金榜題名。所以,去一次也無妨,況且從你秋闱的成績來看,這今後的幾個月,若是能一如既往的用功,那春闱的結果,自然還是好的一面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