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沒有了顧慮的李雲瀾,又變得開心了起來,在晏安這裏留到了很晚,都開始打哈欠了,這才離開。
雖然晏安他也很想讓李雲瀾留下來,隻是還不到時候,李雲瀾現下與他的關系有了很大的進步,不過離同床共枕,還是欠缺了些火候。
李雲瀾離開之後,時間也不早了,晏安也沒了繼續看書的心思,梳洗了之後,就上了床榻。
秋闱中榜的喜慶,經過了兩天的時間,總算是過去了,日子翻開了新的一頁。
晏安的生活,又回歸到了秋闱之前,并且在将來不短的時間裏,将日複一日,重複着這樣的生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科考畢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想要金榜題名,不付出一些代價,耐得住寂寞,怎麽可能成功。
不過,在這種單調的日子裏,也是時常有好玩的事情出現,一般來說,這個時候,就是各種各樣的節日了。
景仁七年,九月初九,秋闱放榜後的第三日,也是一年中十分重要的節日,重陽日。
今日天高氣清,氣候宜人,是适合外出秋遊的日子。
在昨日的時候,晏安就收到了書院的邀請,今日陪着幾位夫子,一起出城去賞菊、登高、秋遊。
淮州城南郊,有幾個低矮的山峰,或者說丘陵更貼切一些,城裏的權貴豪門之家,在這裏修建了不少别院,在春日或者是秋日的時候,經常來此遊玩,有時候也會小住幾日。
據出來之前,李雲瀾跟晏安說的情況,恭王府在這裏也是有産業的,不過這一次是陪着夫子們出來,應該是當天就能來回,倒也無需在外面借住。
這幾座低矮的丘陵,實在是不好找出什麽名字來爲他們命名,索性大家就稱呼這裏爲南山了。
重陽日一大早,晏安和李雲瀾就回了晏家,一家人在宗祠裏祭拜了祖先之後,晏安就出城去赴書院的南山之約了。
南山距離淮州城很近,出了城坐着馬車,走了也就小半個時辰就到了。
今日,書院把重陽登高選在了這裏,就使得南山比往日裏更爲熱鬧,有可能是一年中最熱鬧的一天了。
晏安到的時候,南山下停了不少車馬,加之此地距離淮州城并不遠,他就讓大虎先回去,等到下午的時候再過來,免得在這裏空等他一天。
等到大虎駕着馬車離開之後,晏安這才開始往南山上走去。
這一路上,倒是遇見了不少遊人,有認識的,也有面生的,認識的人裏,大多數也都是書院的學生,與他有着同窗之誼。
不過,今朝相見,大家對他的态度就與往常不一樣了。
往日裏隻是點頭之交的,也會過來談說幾句,不再是簡單地一句寒暄的話,若是平日裏關系不錯的,那這個時候自然會過來恭喜,除了說一些賀喜的話,大多都還會開開玩笑,說他晏某人不夠誠實,一直都在騙着大家。
這些話,晏安也就是聽聽就算了,并沒有放在心上。
既然是書院組織的登高秋遊,也有夫子們前來,到了此地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去拜見一下夫子。
所以,晏安路上遇見了同窗,也都是簡單地說幾句話,并沒有耽擱太久,很快就看到了南山頂的幾座涼亭。
書院的夫子們,多多少少都上了年紀,盡管南山并不高,但他們爬上來之後,還是感覺到了疲累,此時都在涼亭裏,坐着休憩。
夫子們三五成群,圍在一起,或是擺出棋盤,進行對弈,或是吟詩誦典,探讨着學問上的事情。
晏安到了山頂之後,一一跟着各位夫子們見了禮。
夫子們倒也客氣,雖然對這位秋闱之中,考了第七名的學生,沒多少印象,最深刻的也就是這個學生救了恭王,後來成爲了恭王女婿,但也都回以和善的笑容。
這裏的夫子們,大多都是通過了會試的人,也有一些是金榜題名之人,隻是後來仕途不順,或是辭官,或是被罷官,紛紛選擇歸隐,來書院做了先生。
這裏都是一群老夫子,晏安在這裏,多少還是有些壓力的,看這裏隻有零星幾個書院的學生就知道,這一塊區域,可不是學生們該待的地方。
“晏安,你可莫要走,這裏有好幾位可都想見見你這個鼓搗出象棋的人。”
晏安剛想走,就聽見了辛稼軒在招喊着他,無奈之下,隻能停下腳步,轉而來到了辛稼軒的跟前。
“老劉,這象棋就是他弄出來的,不過他的棋藝倒是一般,當時老夫才下第二盤,就把他殺得屁滾尿流。”
辛稼軒的對面,坐着的是一位劉姓夫子,晏安看了一眼眼前的棋盤,就知道辛稼軒現在已經不滿足在院長顔綱身上找面子了,當然,也可能是不敢太過分,畢竟隻找顔綱一人往死裏欺負,可能是要出事的,顔綱說什麽也是院長,要是轉過頭來就給辛稼軒穿幾隻小鞋,他也不能說什麽。
看着棋盤的局勢,劉夫子怕也是沒有逃過辛稼軒的魔爪,被禍害的不輕。
“晏安,雖說你鼓搗出象棋,也沒有什麽大錯,但是你把它交給了這不怎麽講面皮的辛夫子,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他來禍害我們,你是不是也得有些責任啊?”
聽了劉夫子的話,晏安真覺得太委屈了,您老棋藝比不過人家,還非要硬下,不輸得精光才怪,結果還強行把鍋甩到我這樣一個學生身上,真是不講道理啊。
不過晏安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了,誰讓人家是夫子,他隻是一個學生呢,尊師重道,這一點可不能忘記了,尤其是對他們讀書人來說,更爲重要。
不過,要說承擔責任,晏安着實不知該如何回答,隻好把目光看向了辛稼軒,卻見這位夫子正眯着眼睛,臉上帶着微笑,也在看着他。
明白了,不就是想要新酒嘛,直說不就好了,還要搞得這麽複雜,都把幫手拉過來了。
“這件事情,卻是學生莽撞了,正巧學生家裏最近剛剛釀制了幾壇新酒,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明日我就給夫子送來,權當是學生的心意了。”晏安對着劉夫子行了一禮,恭恭敬敬的說道。
“你那新酒,我曾在院長家中喝過一次,倒是正如你所說,别有一番滋味,用來賠罪,彌補你給老夫帶來的麻煩,勉勉強強可以了。”劉夫子輕捋着胡須,嘴角帶着笑意說道。
“除了劉夫子,還有陳夫子、楊夫子他們,這段時間也都因爲你的象棋,憋着一股氣呢,這次也都一并送了。這樣吧,你給老夫送來十壇,到時候我替你去給他們說道說道,想來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你看如何?”
聽着辛稼軒這番話,晏安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這都快趕上明着搶了,他還隻能點頭稱是,還要謝過夫子的關愛,真的是太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