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回到郡主府之後,找到了李雲瀾,把剛才在書院的事情說了一遍,今日晚上要去秦樓參加聚會。
李雲瀾皺了皺眉頭,道:“怎麽又是秦樓,就不能換一個地方嗎?”
對于這個地方,李雲瀾似乎有着不太好的印象,不過從讀書人的角度來看,秦樓确實比其他的酒樓,更适合舉辦這種聚會。
“娘子,你放心。之前我和世子不就去過一次,最後也不是什麽都沒發生嗎?難爲你還給我做了一身新衣裳,其實大可不必,不就是想看看我外袍上,有沒有别的女人的頭發絲之類的東西,說一聲就好了。”
晏安對于上次的事情,也是後來偶然間才琢磨出來的,今日這麽一說,李雲瀾也忍不住羞紅了臉。
“這個……我那麽做也是情有可原,哪個妻子會放心自家相公去那種地方。”
這話說得十分有道理,可是現如今對方就把聚會的地方,定在了秦樓,他既然答應了,也不好失約,晏安再三保證之後,李雲瀾最終是勉爲其難的答應了。
到了日落之後,晏安坐着馬車,到了秦樓。今日的秦樓,比那次文會,要顯得更爲熱鬧一些。
今日,宋思文安排,邀請了江山書院的同窗,但人數并不多,隻在三層占了一個極大的雅間。
至于二樓和一樓的廳堂,秦樓則是正常營業,接待其他的客人,一位位清倌人,彈琴奏樂,或是舞動腰肢,跳着舞蹈。
宋思文早已經安排了秦樓的侍女,帶着晏安沿着木制的樓梯,上了三層,來到了雅間之内。
雅間之中擺好了席面,還有清倌人在一旁奏着雅樂,晏安進門之時掃了一眼,發現所來之人,在書院的時候,學業上都是可圈可點的。
相比較之下,他出現在這裏,多少有些不太協調。
“晏兄來了。”
宋思文從座位上起身,走了過來,道:“快入座吧,來,就坐到楊佑兄的旁邊。”
晏安看了過去,這一塊兒的幾個位置,可都是書院裏面的尖子生,宋思文把他安排坐在這裏,總覺得是想要搞些事情啊。
不過,雖然還不太确定,但晏安卻是打起了精神,心中暗自警惕了起來,免得待會兒着了人家的道。
往日裏雖然與這群尖子生,沒什麽特殊的交情,不過也都認識,晏安和幾位打了聲招呼,就坐到了楊佑的身邊的位置上。
“晏兄,有些日子沒見了,在下敬你一杯。”晏安坐下之後,楊佑舉起酒杯說道。
晏安把酒杯滿上之後,道:“楊兄客氣了。”
兩人一飲而盡,而後楊佑又說道:“晏兄可知,尚文兄不日就要離開淮州回老家去了。”
季尚文并不是淮州本地人,晏安自然是知道的,不過聽楊佑的這話,很顯然季尚文離開淮州也就在這三五日了,大概率就是在放榜之後。
“走的這麽着急?”晏安問道。
“是啊。”
楊佑點點頭,語氣中也有些許不舍,道:“尚文兄已經好幾年沒回老家了,思鄉心切啊。”
“既如此,晏某當去敬一杯,這次季兄離開,下次再見,可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晏安說完,端起了酒杯,從位子上起身,向季尚文那邊走去。
此刻季尚文剛剛與幾個同窗喝完酒,正坐在位子上,神情看起來似乎并不是很開心,晏安倒是明白,畢竟在淮州城生活了許多年,結交了許多朋友,這一别,有些人注定就再也見不到了。
“季兄。”
季尚文擡起頭,看是晏安,便起身道:“原來是晏兄啊。”
“晏某剛才聽聞,季兄不日即将離開淮州,趕回家鄉,所以特來敬季兄一杯,權當是踐行了。”晏安道。
“多謝晏兄好意。”
季尚文端起了酒杯,與晏安一同一飲而盡。
“以季兄之文采,今朝會試必然榜上有名,此番也算是衣錦還鄉,晏某在這裏就提前預祝季兄明年的春闱,能夠金榜題名了。”
聽到晏安說了這幾句話,季尚文臉上終于露出了些許笑容,道:“那就多謝晏兄吉言了。”
終歸與季尚文的交情尚淺,與他閑談了幾句,晏安也就拿着酒杯回到了位置上。
這個時候,宋思文卻是主動來到了晏安跟前,道:“晏兄,宋某敬你一杯,多年同窗之情誼,理應如此。”
晏安眼下還猜不透宋思文的心思,不過這杯酒他還是要喝的,畢竟宋思文的理由,十分的合理,他沒道理拒絕。
“能與宋兄同窗,實在是晏某的榮幸,以後宋兄飛黃騰達了,說出去是宋兄的同窗好友,晏某面子上也有光。”晏安給自己的酒杯滿上說道。
“晏兄謬贊了。”
宋思文說完之後,與晏安碰杯,兩人飲盡了杯中的天香釀。
“其實今日宋某安排這個聚會,一則是爲了同窗之誼,另一則是爲了給幾名好友踐行。想必尚文兄那邊的情形,你已經知道了。除了他,恐怕書懷兄也留不了多久了。”
夏書懷也要走?
這一點晏安倒是不知道,今日卻是第一次聽說,便問道:“夏知府的任期似乎還有些日子,書懷兄這是要去何方?”
宋思文聞言,笑道:“夏知府怕是要高升了。京師刑部尚書杜謙的案子,晏兄應該有所耳聞吧。”
見晏安點了點頭,宋思文才繼續道:“所謂拔出蘿蔔帶出泥,杜謙這一倒,朝堂上空出了幾個位置,夏知府很有可能會遞補上去,前往京師任職,到時候書懷兄自然會跟着過去的。”
原來竟是這個原因,晏安恍然大悟,這倒也在情理之中,淮州乃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富裕之州,數不盡的人都想來此任職。夏書懷的父親能夠得此任命,必然不一般,這一次能夠順勢提拔入京,倒也說得過去。
“晏兄,随我過去敬一杯吧,書懷兄在咱們這些人中,論才學不輸任何人,論家世背景,更是咱們望塵莫及,這樣的人,可得要結交一番。”
夏書懷與宋思文交情匪淺,這一點晏安自然能夠看得出來,所以宋思文不可能不知道夏書懷到現在依舊還對李雲瀾有着不該有的心思。
眼下,宋思文是欺他不知道夏書懷的這般心思嗎?
晏安總覺得這件事情不會這般簡單,不過這種事情又不能宣之于口,晏安隻好硬着頭皮,與宋思文一起去給夏書懷敬酒。
來到夏書懷的跟前,宋思文道:“書懷,我和晏兄共同敬你一杯,算是提前慶祝你夏家的喜事了。”
宋思文的話,說的很含蓄,不過夏書懷自然是聽得出來其中的意思。
“思文,話莫要亂說。”
夏書懷起身,端起酒杯,喝了幹淨,但随後就坐回了位子上,并未與晏安說一句話。
宋思文與晏安也喝了一杯之後,兩人離開了夏書懷那邊,宋思文道:“書懷就是這個性子,他并不是在冷落你。”
晏安剛才在夏書懷那裏,顯然不受待見,吃了閉門羹,宋思文似是擔心晏安心中不悅,所以才解釋了一番。
不過這樣的說辭,實在是缺乏可信度,隻是晏安想不通,宋思文也算是有才智之輩,這件事情做的實在是太粗糙了,總不至于就是想讓他在夏書懷那裏得了冷臉吧。
再者說了,他晏安與宋思文可并無過節,除非是宋思文知曉了他替李雲瀚代筆這件事情,不過晏安覺得,這件事情的可能性并不大。
所以,晏安總覺的宋思文真正的目的,還沒有顯露出來。不過,他倒是起了興緻,想要看一看,這宋思文究竟是要做什麽。
随後,宋思文找了各種借口,與晏安不停地推杯換盞,晏安的酒量比不上宋思文,很快就有了醉意。
晏安的醉,是生理上醉酒,他的身體承受不住這麽多的酒精,不過思緒卻不曾有半點模糊。
“照這樣看來,宋思文是想把我灌醉了。”
晏安已經大緻摸到了一些宋思文的路數,而灌醉之後,無非就是套話,或者是如他知道的一些狗血情節,醒來之後,身邊就莫名其妙的躺着一個不穿衣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