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七年,八月初三。
盛夏已過,秋風漸至,天氣一天天的涼了下來。
依照與孔立的約定,今日是單日,應當随他習武。
這半個月以來,晏安一直都信守約定,從未有過偷懶的行爲,是以這撼山拳使用的越發熟練了。
今日晏安打完一套撼山拳,全身的氣血活絡起來之後,孔立說道:“姑爺,今日的拳就練到此處吧,是時候開始學習刀法了。”
“這麽快?”晏安有些詫異的說道。
孔立笑道:“姑爺,你的拳法已經熟練了,以後時常練習即可,眼下已經是到了瓶頸,恐怕不是三兩月就能更進一步的,可以練刀了,這也也能避免每日隻練拳的枯燥。”
“也好,就依你所言。”
孔立從旁拿起了他的配刀,演練起了一套刀法,名爲斷水。
刀法演練完之後,晏安其實沒有像學習撼山拳那般容易,隻記得了大概。
“無妨,第一遍隻是演練給姑爺看看,讓您有個印象,下面才開始教授。”
孔立說着從牆邊撿起了一柄木刀,遞給了晏安,道:“刀法不比拳法,稍有不慎會傷到自己的,姑爺是初學,還是用木刀穩妥一些。”
晏安理解孔立的擔憂,再者說了,要是真的受傷了,說不定還會影響他的秋闱,眼下這個時候還是穩妥一些比較好。
晏安接過孔立遞過來的木刀,跟在孔立的身後,開始了刀法學習。
今日晨練後,晏安并未如往常一般,在書房裏看書,而是回到了晏家。
到了八月份,晏家在淮州城外購置的兩個農莊,田地裏種植的一些作物,都到了收割的季節。
晏承年一般在這個時候,都會去農莊看看,布置一下,免得耽誤了收獲,這兩個農莊,也是晏家相當部分收入來源。
晏安身爲晏家長子,将來這些家産,都是要交到他手上的,所以晏承年這次帶着他,也是想讓他熟悉一下相應的事務。
雖說秋闱在即,但總是窩在房間裏看書,也有些煩悶,所以晏安并不反對這次跟着父親一起出來,權當是散散心了。
晏安和父親晏承年坐着馬車,出了城西門,往鄉下走去。直到中午,一行人才到了晏家的農莊。
在這裏管理莊務的莊主,姓劉,以前是流民,晏承年見其頗有幾分能力,就把他招來做了莊主。
“劉莊主,秋收的事務,安排的怎麽樣了?”
在農莊的院子裏,晏承年和晏安坐在首位,劉莊主則是恭敬的站着,回答着晏承年的問話。
“回禀東家,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定不會誤了今年的秋收。”劉莊主答道。
晏承年點點頭,說道:“進入秋收季節,最怕遇到的就是陰雨天,收下來的莊稼,可要好好的儲藏,不要被浸泡了。劉莊主,一起去看看吧。”
晏承年聽了劉莊主的回答,爲了防止萬一,他還是要去看一看,用來秋收的農具是否夠用,存儲莊稼的庫房是否幹燥,會不會漏雨之類的,都要細細的看一遍。
沒有發現問題之後,晏承年又說道:“劉莊主,對于莊戶們,不可太過苛責,尤其是在秋收的時候,必然比平時更爲繁忙,累一些也是必然的,要做好食物供應,不能讓莊戶們餓着肚子幹活,這一點你務必要記在心上。
另外,該分給莊戶們的收成,不能克扣一絲一毫,這一點是大是大非問題,千萬不能觸碰,要不然就要驚動官府了。”
劉莊主點頭稱是,這些事情,他已經做了好幾年,可每一次都不敢懈怠,今年也如往常一樣,應當不會出岔子。
中午,晏安與晏承年在莊子上吃了午食,相比較于在晏家,難免粗淡了一些,不過兩人卻沒有其他的想法,安安靜靜的吃完之後,啓程趕往另一處農莊。
“這就是農莊上的秋收事務,今日你也來見識過了,要記在心上,晏家置辦這些田地不容易,應當細細照料。”
對于晏承年的叮囑,晏安記在了心中,點了點頭。
晏家的另外一處農莊,也在城西,不過要更遠一些,馬車又走了一個時辰這次到了地方。
這第二處農莊的莊主姓宋,卻是淮州本地人,其祖上就是在晏家做長工,到了他這一代,因有些本事,便被提拔做了莊主。
與上午的莊子差不多,隻不過是晏安來交代一些事情,檢查着莊子上關于秋收的準備情況。
一番查看下來,兩個莊子在這方面并無疏漏,晏承年頗爲滿意的帶着晏安離開,趕回了淮州城。
“今日行程匆忙,可還覺得勞累?”回來的路上,晏承年在馬車裏問道。
“緊湊是緊湊了一些,不過倒也累不着。這些日子在郡主府,跟着孔護院學了些武藝,身體倒是比以前強健了不少。”晏安答道。
對于晏安習武之事,晏承年似乎沒什麽想法,隻是說道:“不勞累就好,晏家在淮州城做的是酒樓生意,最擔心的就是食客吃出問題。
而對于農莊這裏的事務,最擔心的就是與莊戶們的收獲分成,今天一行,最重要的就是敲打兩位莊主,莫要在這方面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他們的貪念,很可能會給我們帶來麻煩。”
“孩兒受教了。”
晏承年欣慰的點點頭,說道:“你放在心上就好,這些事情,眼下還無需你花費太多心思,我和你母親還能處置,等哪日我們老了,動不了了,就該你來了。”
回到淮州城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晏家已經将晚宴準備好了。晏安沒有回郡主府,就在晏家陪着父母吃了晚飯。
“對了,安兒,今日家裏面收到一封給你的請帖,說是請你去參與一場文會。”
晚飯之後,丁秀娥讓人拿來今日收到請帖,交給了晏安。
他接過來打開了請帖,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書院中幾名頗有才名的學子,聯合起來,在秦樓舉辦了這次文會,遍法請帖,邀請文人士子參與。
對于這種事情,晏安的興趣并不大,他收到了請帖,并不意味着他就如何了,去與不去,其實并沒有什麽影響。
“這件事情,孩兒知道了,母親就不用多想了。”
晚飯之後,晏安又留了一會兒,陪着父母聊了會天,之後見晏承年今日奔波,有些疲态,他就辭别了父母,回到了郡主府。
晏安回到郡主府,不一會兒,李雲瀾就得到了下人的通報,随後她出了院子,往晏安的住處走來。
晏安剛剛吩咐了大虎,去準備沐浴的熱水,就看見了李雲瀾到了他的院子。
“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晏安問道。
李雲瀾道:“也沒什麽事情,今日你去了鄉下,一路奔波,不知道現在還有精神嗎?”
“是奔波了一天,倒也不算累,現在精神還不錯。”
“既然如此,那我們來玩象棋吧。”
現在郡主府中,象棋頗爲流行,下人們忙完手中的活計,都會擺上一盤,就連李雲瀾身邊的兩個侍女,也在玩耍。
李雲瀾算是知道的比較晚,寒露與秋茫下棋的時候,讓她給撞見了。不過,李雲瀾對此也沒有大發雷霆,隻是吩咐秋茫去調查了一下。
秋茫對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早就調查清楚了,身爲内院的管事之人,郡主府中突然時興起來的象棋,她不可能不關注。
當時秋茫就把事情說了出來,最後自然也就查到了大虎的身上。
不過明眼人都知道,大虎一個小小的家仆,他自然不會這些東西,顯然象棋的真正出處,應當是晏安。
李雲瀾知曉了這件事情後,也覺得有些意思,與寒露、秋茫玩了幾局後,熟悉了規則,就想着和晏安也下幾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