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哈!
略顯空曠的院子裏,晏安穿着武人服飾,袖口和褲腳都收的很緊。
今日是他習武的第一天,他雖有過軍旅生涯,也曾練過擒拿格鬥,不過剛才孔立教他的撼山拳,卻是真正的呈現了另一種古武精髓。
能見識到另一種體系的武藝,對于他來說,也算是意外之喜。
一整套撼山拳打下來,晏安渾身上下都出了些汗,但卻有一種舒暢之感。
“姑爺今日第一次練拳,但是這悟性卻讓孔某驚歎,若是姑爺自小就習武,如今怕已經是名動江湖的高手了。”
孔立在一旁從頭至尾目睹了晏安練習撼山拳的全過程,被晏安所展現出來的武學悟性所折服,但心中隐約也有些遺憾,晏安已經成年,錯過了練武的好時機。
“孔護院,你怎麽也說起這些違心的奉承言語,這可不是闖蕩過江湖的好漢會說出來的話。”晏安似是玩笑一般說道。
“姑爺,這絕非是孔某在奉承,确實是您的武學悟性,在孔某所認識的人之中,當屬上佳。”
孔立依舊堅持他的說法,沒做出改變。晏安也無意在這個事情上,分出個高低上下,便跳過了這個話題,把焦點又轉移到撼山拳上來,讓孔立指出他剛才練習之中的不足之處,加以改進。
這撼山拳,孔立自學武之初就在練,至今已經有幾十年的光陰了,所以晏安的不足之處,他一眼就看了出來,并且也記在了心裏。
被孔立指點一番後,晏安又打了一遍拳,這才結束了今日的晨練。
“姑爺,您學武主要是爲了防身和強健體魄,所以與我等這些純粹的武夫不同,沒必要每日都苦練,這樣吧,每逢單日,您就來和我練武,雙日您就不必過來了,自行稍作活動就好,凡事過猶不及。”孔裏說道。
晏安點點頭,記下了孔立的言語,眼下他的身體仍舊有些虛弱,還需循序漸進才行。
從孔立的住處回來之後,晏安梳洗了一番,換了一身幹淨的士子衣衫。
時間過了午後,晏安帶上了兩副精心打造出來的象棋和兩壇新酒,趕去了書院。
到了書院之後,他先拿着東西去了顔綱的家裏,如願見到了這位夫子,對于新酒,顔綱并未多做關注,讓家仆收了下來。
象棋,這倒是新鮮事物,顔綱也頗感興趣,和晏安下了兩局,弄清楚了規則。之後,顔綱将象棋收了起來,放在了書房,與他珍愛的圍棋放在了一起。
“這次來可還有學業上的疑惑?”
顔綱是一位很好的夫子,對于學生學業上的事情,一直都是放在心上的。
晏安也收起了心思,端正了态度,切換到進學模式,把這段時間裏的學問上的疑惑,向顔綱提了出來。
顔綱沒有藏私,一一作了解答,對于一些比較深奧的知識,還會多說幾遍,想讓晏安都記住。
“你這段時間,學問上進步倒是很快,看來是下了功夫的,眼看着就要秋闱了,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要一如既往,千萬不能懈怠。”
顔綱解答完晏安的疑惑,還不忘勸誡晏安幾句。
“學生受教,當謹記夫子點撥!”晏安謙恭的行了一禮,十分認真的說道。
“好了,去吧。”
顔綱揮了揮手,道:“想必你還要去辛夫子那邊一趟,既然學問上眼下也無疑惑,這就去吧。”
晏安從顔府出來,又拿着新酒和象棋,去了辛夫子的家中。辛稼軒可不像顔綱那般,他第一時間就給自己倒了一盞新酒,一飲而盡。
過了酒瘾之後,辛稼軒這才注意到晏安帶來的象棋,有些新奇的棋子、棋盤,說道:“這就是你說的那什麽棋,怎麽玩?”
“這個叫象棋,至于玩法,并不複雜,您和我對弈兩局,自然也就明白了。”
“那好,快快擺上!”
第一局算是一邊教,一邊玩,最後是晏安拿下了勝利。
“有趣,這象棋頗似兩軍對壘,軍陣殺伐之風甚濃,而且這規則也十分完備,爲何此前從未見過?”
這就沒法說了,晏安也隻能笑而不語。
“好了,不說這些了,既然規矩已經熟稔,再來一盤,這一次誰勝誰負,可就不好說了。”辛稼軒笑道。
辛稼軒以前投身軍伍幾十年,而他說的也不錯,這象棋本就是軍棋,或許更能讓這位老将軍發揮出實力。
果不其然,晏安雖也有軍旅經曆,不過他畢竟還未做到辛稼軒在軍伍中的地位,所以辛稼軒能夠下出來的路數,他卻下不出,面對辛稼軒一些奇怪的路數,他隻有招架之功,但所謂久守必失,最終他還是敗下陣來。
“暢快,這象棋竟然更對老夫胃口,看來老夫要揚眉吐氣了。”
赢了棋局的辛稼軒,心情舒暢,又給自己到了一盞新酒,看他樣子,似乎是并未盡全力。
在圍棋之道上,被顔綱壓制了這麽多年,看來他是要在象棋之道上,狠狠地殺一殺顔綱的威風了。
這是兩位老夫子之間的較量,他一個小學生,還是躲遠一些比較好。
“夫子棋藝高超,學生自歎不如。”
“那是自然。”
辛稼軒志得意滿,道:“不是老夫自吹自擂,這才剛剛學會這象棋下法,等老夫熟悉了,你就更不值一提了。”
看辛稼軒這般意氣風發,想來是把棋盤當做戰場了,這位可是在戰場上真真切切指揮過戰役的,這象棋或許是讓他想起了一些往事。
“這象棋頗合老夫心意,甚至比這新酒更好,老夫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得了你的好處,總歸要有些表示才行。”
看着辛稼軒正琢磨着要拿什麽東西做回禮,晏安趕緊說道:“夫子不必如此,一些小玩意罷了,不用放在心上,況且夫子能在學問上給學生解惑,這就已經是最好的回禮了。”
“那是兩回事。”
辛稼軒心意已決,說道:“我本就是書院的夫子,你是學生,替你解惑是應盡的份内之事。”
說到這裏,辛稼軒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站了起來,走到書桌後面的書架前,從最上面一層,拿下了一個檀木盒子。
打開盒子,裏面放着一柄匕首,刀鞘是純金打造而成,上面還鑲嵌着六顆寶石,正、反兩面各三顆。
“老夫當年在西北主持軍務,從外敵處得了不少寶物,這些年陸陸續續送給了許多老友,現如今也所剩不多了。這柄匕首,說起來老夫已經忘記是在哪場厮殺中得到的戰利品了,今日就送給你吧。”
看着辛稼軒遞到跟前的黃金匕首,晏安着實是吓了一跳,這件東西實在是太貴重了,拿出去怎麽說也能賣出去近萬兩白銀,上面那幾顆泛着光芒的寶石,可都是極品貨色。
“夫子,這太貴重了,學生不能收!”晏安趕緊拒絕道。
“什麽貴不貴重的,在老夫眼裏,它唯一的價值,就在于證明了當年老夫滅掉了他的主人,護衛了我朝西北邊疆,至于能值多少銀錢,老夫從來沒想過。”
辛稼軒把黃金匕首塞到了晏安的手裏,道:“好了,老夫已經回禮了,就不留你吃飯了,趕緊去吧,老夫還得研究象棋呢。”
手裏拿着價值不菲的匕首,出了辛家的大門,晏安趕緊把這東西放進了長袖之中,免得拿在手裏,讓别人看了去。
沒想到幾壇新酒和一副象棋,竟然換來了百倍收益,這讓晏安感慨,古人出手都是這麽大方的嗎?
“看來以後要是鼓搗出什麽好玩意兒,還得繼續給辛夫子送來,今天這回禮實在是太重了一些,不管夫子有沒有放在心上,可我不能不放在心上。”晏安一邊走着,一邊在心中告誡了自己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