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象棋這種娛樂東西,晏安與大虎玩了幾局,就收了心。
“大虎,這象棋收起來吧。”
晏安把手中把玩的幾枚棋子,放到了棋盤之上,道:“另外讓陳木匠再打造兩副,務必要使用上好的木材,打磨的要更加精細。”
交代完這些事情,晏安重新回到了書房,繼續看書。
到了郡主府之後的日子,其實與在晏家的差别并不大,若不是有秋闱在即,他有壓力在身,能夠耐下性子看書,其實這般悠閑的日子,時間久了,也會變得無聊。
日子再悄無聲息中,已經到了中元日。
這在一年當中,是少有重要日子,事關祭祀先祖,不得不重視。
這一日大清早,晏安就已經起床梳洗,之後他還要趕回晏家,跟着父母一起去祭祀家中先祖。
剛要走出庭院的時候,李雲瀾的侍女秋茫迎面走了過來。
“姑爺。”
秋茫在晏安跟前停了下來,施了一禮,道:“今日中元,郡主說要跟您一起回晏家,去城外祭祖,請姑爺稍等片刻。”
這件事情,他昨日在飯桌上曾向李雲瀾提及,但當時李雲瀾并未明說,卻不想今日卻定下了主意。
“秋茫,那我就在府門前等候,你回郡主身邊去吧。”
晏安讓秋茫離去,他則是帶着大虎,先一步到了府門前,今日天空有些陰沉沉的,到現在也不見日頭,怕是到了午後,說不得會有一場陣雨。
隻等了片刻,從一旁的側門裏出來了一架馬車,低調樸素。
這也是郡主府的馬車,而且今日将帶着晏安和李雲瀾一起去城外祭祖。
馬車在府門口前停了下來,李雲瀾這個時候也從内府到了門口。
“相公。”
李雲瀾今日也穿得素淨了一些,甚至都沒有用脂粉,一張純天然的容顔,依舊白皙,青絲上也無許多钗環,簡單地挽了一個發髻,插了一根銀钗。
今日是中元祭祖,當莊重簡樸,李雲瀾安排的很妥當,不僅選擇了平常的車架,就連自身的裝扮,也特意從簡。
不愧是王府教導出來的女子,識大體,懂禮儀。
“那就走吧,父親和母親應該已經在等着了。”
晏安扶着李雲瀾上了馬車,車廂略顯小了一些,而且相比較于之前的豪華馬車,這輛車架走在路上,有些颠簸。
馬車到了晏家門前,晏安與李雲瀾先是下來與晏承年和丁秀娥見了禮,然後兩家的馬車才彙合一處,往城外駛去。
晏家的祖上在淮州城外以北五裏遠的地方,買下了一塊地,當做是晏家的祖墳之地,晏家的幾代先祖都埋葬在這裏。
出了淮州城,馬車往北,雖然依舊走官道,但是路況顯然比不上城裏的路面,車子颠簸的厲害。
李雲瀾想來是從來沒有這樣的經曆,她坐在馬車裏,身子也在晃蕩,時間長了,漸漸地臉色發白,看起來很難受。
晏安往李雲瀾身邊坐得近了一些,輕輕地攬過了李雲瀾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身子上,道:“這樣或許能舒服一些,你自小錦衣玉食,這樣的苦怕是沒經曆過,今日你忍耐一下。”
李雲瀾蒼白的臉色上,隐約泛起一些紅暈,輕聲道:“無妨,祭祀祖先,事關祖宗禮法,不可怠慢,隻不過是車子颠簸了一些,并無大礙。”
等到了晏家祖墳的時候,李雲瀾一路上依靠着晏安,臉色已經不那麽蒼白了,隻是下車的時候,腳步有些虛浮,得讓晏安扶着。
晏承年和丁秀娥從馬車上下來,看見了這一幕,見李雲瀾似乎身體有恙,便急忙過來問詢。
“可是路上颠簸,身子不舒服?”
李雲瀾悄無痕迹的與晏安拉開了距離,臉上帶着很勉強的笑容,道:“母親不用太過擔心,兒媳隻是稍有不适,不妨礙祭祖。”
見李雲瀾如此說,丁秀娥也就放心了一些,對晏安說:“安兒,照顧好郡主。”
叮囑了幾句之後,丁秀娥才和晏承年轉身去安排随行來的家仆,去各處墳墓上除掉雜草,添上一層新土,做完這些之後,又在每一個墳頭前擺上瓜果酒釀之類的祭品,而後才開始燒紙錢。
随後一家人在祖先的墳前,恭恭敬敬的磕了頭。
至此,祭掃才算完畢,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一個時辰,日頭已經臨近正午。
這個時候往回趕,怕是要耽誤正午的飯食,所以在來的時候,就已經備好菜肴,不過都是一些冷餐。
這也是眼下中元的習俗,在這一天,一日三餐多以冷餐爲主,而且吃的也很簡單。
晏家随行來的家仆,已經搭起了一間簡易的草棚,将帶來的桌椅擺放好,又把冷餐從食盒裏拿出來擺放到桌子上。
見識過郡主府的席面,眼下這桌子上的冷餐,實在是有些寒酸。
倒不是晏安嫌棄,而是他擔心李雲瀾會受不了,這一路來,已經就讓她不舒服了,現在有吃冷餐,怕是更不好。
隻是,眼下要在此處生火做飯,恐怕更是不可能,即便李雲瀾是郡主,晏承年和丁秀娥也會答應。
晏安把目光看了李雲瀾,而後朝她靠近了一些,小聲道:“你若是帶了熱菜,可自行到馬車上吃,不用管我們。”
“相公你這是在說胡話。”
李雲瀾遮住嘴巴,面色不變,小聲回道:“祭祖這樣的大事,怎可肆意胡來,我還能忍得住。”
話雖如此,不過在餐桌上,李雲瀾吃的卻是不多,這讓晏承年和丁秀娥做公婆的,感到十分的擔憂。
吃完正午的冷餐之後,一家人稍作休整,就開始趕回淮州城,畢竟今天的天色不太好,回去晚了,很可能會趕上陣雨。
趕到家的時候,一片碩大的烏雲,籠罩了淮州城,随即就是豆粒般的雨滴,從天而降,摔打在地面上。
傾盆大雨,瞬息即至。
回來之後,李雲瀾沒急着回郡主府,而是跟晏安一起到了晏家。
晏安想起來,李雲瀾從清早到現在,進食不多,恐怕現在正餓着肚子,就吩咐家裏的廚房,做一些熱食送過來。
中元祭祖,雖有吃冷餐的習俗,不過卻也并非絕對,尤其是本朝風氣開放,許多習俗已經有了演變。
之前是在祖墳處,禁生火做飯,但眼下是在在家中,也不必太過苛刻,适當的做一些熱食,也并無不妥。
熱食做好之後,李雲瀾吃了一些之後,這才覺得身子舒服了些許。
“若是你暫時不打算回府,就在我房間裏休憩一下,等吃了晚飯再回去。”
李雲瀾此時确實有些乏了,對于晏安的提議,她答應了下來,随後就來到了晏安的房間裏。
雖然晏安已經去了郡主府,但他在晏家的房間,幾乎沒有什麽變化,他走之後,丁秀娥又在他房間裏添置了一些東西,就是怕哪一日,晏安回來會住的不習慣。
“你就在床榻上休息吧,我在書桌前看書,有事情你喚我一聲就好。”
李雲瀾在床榻上躺了下來,晏安給她蓋上了輕薄的被褥,見她閉上眼睛之後,晏安才坐到書桌前,拿起了一本未曾帶去郡主府的書籍看了起來。
這般書籍,都是與科舉無益的話本,是以前買來消磨時間用的,眼下倒也适合。
許是真的累了,李雲瀾這一覺醒來,已經是日落西山。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李雲瀾略有些羞澀,埋怨晏安,道:“相公,你也不早些把我叫醒,都到現在這個時辰了,公公婆婆現在多半認爲我是貪睡之人。”
晏安卻笑道:“不用多心,父親和母親沒有這樣的想法,母親還把她身邊的蘇嬷嬷派了過來,就等你醒來之後,伺候你梳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