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的青竹陰影中,孔立面色詫異的看着晏安。
“姑爺是江山書院的學子,将來金榜題名,是要做官的人,爲何也會對這功夫感興趣?”
晏安又喝了一口涼茶,笑道:“誰說讀書人就不能習武了?我曾聽說,有一個叫李尋歡的人,不僅是科舉探花,更是身具一身好武藝,一手飛刀,例無虛發。”
“江湖上何時有過這樣的人物?”
晏安剛剛說完,孔立就出言反駁,道:“若是真要這樣的讀書人,在江湖上必然是聲名斐然,在下雖現在是府中護院,但早幾年也是在江湖上闖蕩,過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卻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人物,姑爺怕是把話本裏的角色,拿來哄騙在下的。”
“哈哈。”
晏安略顯尴尬的笑了一聲,道:“孔護院果然非一般武夫,心思靈巧卻是許多讀書人都不及。
不過剛才雖說是戲言,但我對武功卻是真有興趣,其實不瞞孔護院,我現在就想着,若是方便,你不妨教我兩招,我也好用來防身。”
孔立确信晏安不是在開玩笑,拿他開心,道:“習武也算是一件好事,既能強身健體,也能防身,隻是姑爺你要學武,我可不敢胡亂的就教授給你了,這件事情還是得郡主答應才行。”
話說到這裏,晏安也就明白了,在這個郡主府裏,一切都得聽李雲瀾的。看來接下來要找個時間,和李雲瀾談一談這個事情。
隻是不知道李雲瀾對此是個什麽态度,想想她弟弟是個喜武厭文之人,若她的相公也突然要習武,那李雲瀾說不定真的會生氣。
晏安眼下也意識到,這件事情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不過事在人爲,慢慢來,要是實在不行,就先和孔立搞好關系,然後私下裏偷偷的拜師學藝。
眼下孔立在沒有李雲瀾的許可之下,不願意教授他武藝,但兩人之間若是相熟了之後,成爲了好友,那到時候就另當别論了。
孔護院還有護衛郡主府的職責,也不能與晏安久談,喝了兩碗涼茶之後,晏安也就适時的提出了告辭。
說起來,整個府中,也就是他晏安最爲清閑了,眼下隻要安心讀書備考就好。
晏安回到了庭院,小睡了片刻,這就開始讀書,下午的時候,秋茫就帶人把郡主府的珍藏書籍給拿了過來,足足有十幾本之多。
剩下的時間,連兩個月都不到,他無論如何也看不完這些書籍,雖然盡數收了下來,但勢必要挑揀着看,到時候能讀完三五本就算不錯了。
下午看書的時候,閑暇休憩的時候,忽然間想起了那日在書院答應辛稼軒的事情。
對于象棋,他以前玩過,那還是小的時候,跟爺爺學的,後來雖然玩的比較少,但還是能夠畫出來棋盤和所有棋子的。
第一次做,他沒打算做多好的一副象棋,而且他以前玩的時候,也都是木制的象棋,所以他打算去找府中的木匠,打造一副象棋出來。
這種木匠活,并無多麽精細之處,隻要木匠手藝不是太差,應該無礙。
晏安把大虎叫了過來,說:“大虎,知道府中的木匠嗎?”
“回少爺,府中仆役我都已經大緻摸清楚了,知道有一位陳木匠,手藝還算不錯,府中一些家具的修修補補,都是他在負責。”大虎說道。
“做的不錯!”
晏安贊賞了大虎一句,道:“有件事情交給你,去讓陳木匠按照圖紙把這些東西打造出來。”
随後,晏安把棋盤的圖紙交給了大虎,還有棋子的示意圖,解釋了一遍之後,确認大虎已經明白了,這才讓他去找陳木匠。
晏安估摸着,棋盤好制作,應該花費不了多少時間,但是棋子的制作,可能就要麻煩一些,一時半會兒可能出不了結果。
把這件事情交給了大虎之後,晏安就暫時把它放了過去,等到有了結果再說。
夜晚之時,李雲瀾的閨閣之中。
忙碌了一天,李雲瀾略顯疲憊,放下了手中的賬本。
“郡主,時間不早了,梳妝洗漱吧。”在一旁伺候的寒露适時地勸說。
李雲瀾輕輕地揉了一下太陽穴,說道:“去準備吧。”
寒露出了房間,屋子裏的侍女也就隻剩下了秋茫,李雲瀾繼續說道:“秋茫,今天姑爺是第一天來,一切都還處置的妥當,姑爺那邊如何?”
“回禀郡主,姑爺那邊一切如常,并無什麽事情發生,今天大部分時間,也都用在了看書之上。”秋茫如實的把晏安今日的舉動,告訴了李雲瀾。
這倒不是在監視,隻是李雲瀾自覺今日忙于府中事務,有些忽略了晏安,所以才讓秋茫多關注一些,有什麽需求,務必滿足。
“那就好,姑爺那邊有什麽需要,随時跟我說。”
李雲瀾似乎又想到了些事情,把目光看向了秋茫,道:“告訴府中的人,姑爺是王府女婿,而不是贅婿,若是哪個敢欺負到姑爺頭上,依照家規嚴懲。”
秋茫看見了李雲瀾目光中的厲色,不由得心中一驚,低下頭去,回道:“是,奴婢會把郡主的意思傳達下去,若是發現了觸犯之人,也定當嚴懲。”
李雲瀾又想了一下,在晏安的事情上,似乎沒有疏漏後,這才示意秋茫,帶着賬本退下去休息,至于梳妝沐浴的事情,有寒露就夠了。
李雲瀾躺在飄滿花瓣的浴桶之中,披散着青絲。
“郡主,王府那邊今日新送來了一批藥水,說是在沐浴的時候,加在水中,有助于安神,還能驅蚊,能讓夜晚睡得更安穩一些。您這些日子,睡眠一直不怎麽好,希望這次的藥能夠起到作用。”寒露一邊添着溫水,一邊說道。
“是嗎?”
李雲瀾似乎并沒有很高的興緻,有些慵懶的說道:“這些年,這樣的藥物已經用了不少,可是一到夏季,還是這個樣子,這次怕也是不會有什麽效果。”
“郡主,這也是王爺和王妃的一片心意啊。”
正是因爲這是來自父王和母妃的關愛,否則李雲瀾早就把這些藥物給扔了出去,以前甚至還出現過不良反應,使用過這類藥物後,身子上起了許多紅點,醫治了好久才治好。
這個毛病跟着他好多年了,一到夏季,晚上的睡眠就變得很差,一丁點動靜就會醒來,而且由于天氣燥熱,入睡也比别人更困難。
諸如安神助眠的各種燃香、藥材、食療都試過了不少法子,可是效果實在一般,幾乎沒什麽改變。
不過幸好也隻是如此,身體并沒有其他的異常,所以時間久了,她也不怎麽放在心上了。
沐浴好之後,李雲瀾回到床榻上躺了下來,許久之後才進入夢鄉。
相比較之下,晏安就比較幸福了,這雖然是他搬入郡主府第一晚,但似乎并沒有發生認床而失眠的情況,這一夜他睡得很安穩,翌日清晨起來之後,精神飽滿,上午看起書來也是效率頗高,學習的效果很不錯。
到了午後,大虎從陳木匠那裏端來了制作好的象棋,棋盤上橫、豎線畫的很筆直,棋子也打磨的很光滑,晏安檢查了一下,并沒有出現小木刺。
晏安滿意的點了點頭,趁着休憩的時候,他和大虎擺上了一盤,把象棋的規則,交給了大虎。
結果也沒有出乎意料,大虎很快就敗下陣來。
“怎麽樣,有意思嗎?”
聽見晏安的詢問,大虎想了一下,說:“要不再來一盤?”
晏安笑着和大虎接着連下了三局,大虎這個初學者,自然被晏安殺得潰不成軍。
不過晏安稍微覺得有些可惜,他的象棋水平完全是業餘,他曾聽人說過,象棋也有棋譜,記載了許多高深的下法和棋局,對于提高棋藝有些很大的幫助,但這些東西他都沒見過。
但轉念一想,那些也都是人的智慧結晶,等到象棋風靡出去,說不定甯朝的人也能編纂出一本棋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