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李雲瀾勢必不會在晏安這裏耽擱太久。
“郡主,您昨日召集的幾個掌櫃們,現在已經到了,都在前廳等候着。”
李雲瀾剛從晏安的庭院中出來,侍女寒露就迎面走了過來,還給李雲瀾帶來了要處理的事情。
“好。”
李雲瀾輕輕地颔首,道:“随我一起吧,府上生意的事情,你也多了解一些,争取早日能幫我分擔一下。”
寒露道了一聲‘是’,就跟在李雲瀾的後面,兩人一起往前廳走去。
晏安對于李雲瀾匆匆離去,并沒有什麽不愉快的想法,他把庭院裏裏外外走了一遍,熟悉了一下。
做完這些之後,又和幾名仆役和丫鬟聊了幾句,知道了他們的名字和各自的分工。
等到正午的時候,大虎也從晏家搬了過來。
這裏和晏家相比較下來,最讓晏安感覺到不和諧的就是仆役多了一些,不過這裏畢竟是郡主府,而且眼下郡主府的靠山恭王府,正值春秋鼎盛,所以郡主府也不缺養幾個仆役的錢财。
晏安也隻能在心裏告訴自己,努力适應吧。
很快就到了午宴的時候,今日是合府的第一天,午宴必然會十分的豐盛。
整個郡主府中,目前主人來說,隻有李雲瀾和晏安兩個,所以當晏安坐在桌子前,面對着眼前十幾道豐盛的菜肴,李雲瀾就坐在他的身旁。
不過周圍卻站着幾個丫鬟,在伺候他們吃飯,這讓晏安覺得有些怪異。
之前還在晏家的時候,畢竟是小門小戶,家中雖有仆人伺候,但吃飯的時候,廚房的人把飯菜端上桌之後,也就退了下去,并無丫鬟伺候這般陣仗。
但看着李雲瀾似乎習以爲常,想想也是,她自幼生長在恭王府,那陣仗怕是要比這郡主府有過之而無不及。
晏安隻好再次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努力适應。
他随即拿起筷子,嫁了一塊雞肉,放入了嘴裏,他比較喜歡吃雞。
“相公,今日看你似乎帶了許多書籍,是有意今年的秋闱嗎?”
席間李雲瀾問道,對于晏安的學問,她早在婚姻之前,就已經從恭王府那裏知道了實情,似乎是比較一般,科舉中榜的可能性并不大。
她這麽問,也并無其他的意思,若是晏安真的有意科舉,郡主府和恭王府兩邊,都還有一些珍藏的書籍,她可以取過來拿給晏安,希望能有些幫助。
“是有這個想法,目前也在努力,畢竟在書院讀了這麽些年,總歸要有個說法,能中自然是最好的,不能中也無妨,大不了下一屆再來。”
晏安以爲李雲瀾隻是單純的問一下,他也就随便的回答了一些。
“也好,讀書人是應該考科舉,家裏和王府那邊,我去知會一聲,把一些珍藏的書籍拿過來,你看看,應該會有些幫助。”李雲瀾說道。
“這個家裏的書籍就好,至于王府那邊的珍藏,暫且先不用。眼下距離秋闱也沒多少日子了,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把夫子們講過的内容牢記于心,至于其他的書籍,看一些就行了,免得本末倒置,反而于科考不利。”
李雲瀾聽了晏安的話,她本身對科考自然是不了解的,至于怎樣應考她也不清楚,隻是覺得這般認知是有幾分道理的。
“這個随你,科考的事情,當然還是你最清楚,下午我就讓秋茫把家中的珍藏給你送過去。
說到讀書,我那個弟弟,自小就喜武厭文,一身武藝倒是不錯,可惜在學問上着實差了些。昨日在馮府的詩會上,不知從哪裏請人代筆寫了一首詞,被奉爲詩會第一,親事是敲定了,可是也讓人笑話,他的詩文水平,怎麽可能寫出詩會第一的詞句。”
說到李雲瀚的事情,李雲瀾有些生氣,又覺得好笑。
晏安則是低頭吃了一口糖醋鲈魚,這件事情,他可是兩個參與者之一,與李雲瀚可是同夥。
“不過話說回來,那位替世子代筆的人,詩才豈不是很高,比那個宋思文還高,這樣的人在淮州城不應該籍籍無名吧。”晏安爲了擺脫被李雲瀾懷疑的可能,盡管這個可能性是極微小的,但還是主動抛出了自己的猜測,将自己摘了出來。
“這倒是,不過雲瀚口風很緊,任憑父王怎麽逼問,就是不說。算了,這件事情已經出來了,做什麽也于事無補,好在馮家沒太過計較,總算是成就了一段姻緣。”
晏安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說下去,而是在不知不覺間,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好了,我吃飽了。出去走走,消消食。”晏安道。
“這麽快,不再吃一些嗎?”
李雲瀾見晏安十分确定的點了點頭,才道:“那好吧,可以在家裏走一走,你之前也來過幾次,但想來應該還有很多地方沒去過。”
李雲瀾說得不錯,他之前來郡主府,一直都是來匆匆去匆匆,去過的地方有限,他也正想借這個機會,認真的走一走這個地方。
拒絕了李雲瀾要讓人帶着他的提議,晏安獨自一個人,沿着回廊、道路散着步,卻是不知覺間來到了一處面積不算大,但很空曠的院子,透過月亮門可以看見,似乎是一個小的演武場。
晏安走得近了一些,聽見裏面傳來了‘哼哈’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練武。
他用手遮蓋着陽光,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日頭,這個時間點練功,難道是人們常說的‘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晏安忽然起了興緻,想要認識一下,這個如此勤奮的是何人物,當然,更多的還是,他想知道這個世界的武功,是什麽樣子,若是可能,他不介意學上兩招用來防防身,至于成爲武功高手這樣的念頭,他倒是沒有想過。
走到近處,晏安就看見,一個身穿坎肩的漢子,膚色在陽光下泛着古銅色的光澤,手裏是一柄冒着寒光的長刀,正在一下一下的劈砍。
晏安依靠在月亮門上,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看着,那人在揮刀過程中,眼光也掃過了晏安的身上,不過卻并沒有停下來。
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那揮刀的漢子,終于停了下來,其身上已經是大汗淋淋,一身布衣已經全被汗水濕透。
“姑爺見諒,在下府中護院孔立,現一身汗漬,不宜與您閑談,若姑爺您不介意,不妨再等一等,容在下換一身衣裳。”
晏安這才知道眼前這人的身份,之前隐約也有些猜測,便說道:“無妨,都已經在這兒等了小半個時辰了,不在乎你換一身衣裳的時間。”
孔立向晏安抱了抱拳,轉身進了屋子,晏安見庭院角落裏,栽種了幾根青竹,眼下倒是長得枝繁葉茂,正好投出一片陰影,而在陰影裏,則是放置了一面青石小桌和三個青石凳,青石小桌上還擺放了一個茶壺和兩個瓷碗。
這或許就是孔立平日裏用來休息或者待客的地方,晏安正好也站的有些累了,便走過去坐了下來。
盡管有陰影遮蔽,這青石登還是有些發熱,不過到也還受得了。
又等了片刻,孔立這才從屋子裏出來,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頭發也有些濕漉漉的,想來在屋子裏簡單地洗了澡。
“姑爺,緣何會到在下的住處?”
孔立于晏安的對面坐了下來,拿起茶壺在兩個瓷碗裏,分别倒了些涼茶,并将其中一碗推到了晏安跟前。
晏安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說實話,一直在烈日下站了這麽久,他現在也已經有些渴了。
放下茶碗之後,晏安說道:“倒也沒什麽事情,隻是閑逛之時,無意間路過了此地,忽聞有人在烈日下苦練功夫,有些好奇和欽佩,所以才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