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李雲瀚也走了過來,雖然他并不在江山書院念書,而是在家中有飽學大儒教導,但對于這兩位書院的夫子,他也是認識的。
“多謝兩位夫子前來爲父王祝壽,王府上下歡迎之至,日頭炎熱,還請快快入府就坐吧。”
李雲瀚對顔綱和辛稼軒行了禮,順勢做出邀請的姿态,不過辛稼軒卻說道:“恭王大壽,理當前來祝賀。你身爲王府世子,不能怠慢了賓客,我們兩人與你父王更多的是學問上的朋友,不甚在意這些禮節,就讓晏安帶我們進去吧,他是書院的學生,做這件事情也是理所應當。”
自從這位辛夫子下車開始,晏安就覺得這位夫子對他似乎不太友好,有些小怨氣。
在李雲瀚詫異的目光中,晏安隻好硬着頭皮,帶着兩位夫子向王府正廳走去。
“晏安,你說說,我算不算你的夫子?”
進了王府大門之後,晏安稍走在前面帶路,正想給兩位夫子說一說沿途王府的景色,卻冷不丁聽到了辛稼軒的這番問話。
“這個自然是的,學生在書院念書,書院的先生自然都是學生的夫子。”晏安恭敬地說道。
“那既然如此,你爲何隻給你顔院長送禮,而不給我這個辛夫子送?”
送禮?莫不是那個宴仙釀?
辛稼軒的話說到這一步,晏安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也聽說過這位夫子好酒,怕是他送給顔綱的那份宴仙釀,被這辛夫子看見了,而且還喝到了腹中。
以宴仙釀的濃烈,怕是這位夫子已經喜歡上了。
“稼軒,莫要爲難後輩了。”
見晏安似是不知道如何開口,一旁的顔綱出言解圍,說道:“那酒太烈了一些,還是少喝爲好。”
“你說呢?”辛稼軒又把這話題扔到了晏安身上。
“既然夫子喜歡,那學生改日就再給夫子送幾壇,不過由于釀酒工藝的原因,味道上可能與之前的有所不同。”晏安接過話頭說道。
“那可說好了,我就在書院等着了,隻要還想之前那樣夠烈就行。”
辛稼軒滿意的笑了笑,晏安如此懂事,頗合他的心意,以前對此子沒什麽關注,看來倒是他走眼了。
“晏安,近些日子學業上可有所精進?”
與辛稼軒忙着要酒不同,顔綱對晏安的學業,多了幾分關心。
“謝謝夫子挂念,這些日子學生的課業未敢懈怠,不過确有一些疑惑,等這壽宴過去之後,學生打算去向夫子請教。”晏安如實說道。
“好,我在書院等你。”
說話間,晏安帶着顔綱和辛稼軒來到了王府正廳,此時裏面已經落座了一些淮州城的德高望重的人物,顔綱和辛稼軒的到來,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視。
不少人見到了他們,都從座椅上起身,忙着過來寒暄問候,就連恭王也站了起來。
把人帶到這裏,也就算到此爲止了,晏安借機退了出去,打算再去找李雲瀚。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見寒露手裏捧着一個托盤,迎面向他走了過來。
見寒露擋在了自己的前路上,晏安停了下來,問道:“有事?”
“姑爺,這是銀耳蓮子羹,您忙了一個上午,郡主有些擔憂,特讓奴婢給您送過來,已經冰過了,可随時飲用。”寒露把托盤往晏安跟前送了送,一碗銀耳蓮子羹擺在了他的跟前。
晏安這個時候,腹中也确實有了些饑餓感,便伸出手把碗端了起來,先是用湯匙喝了幾口,随後直接一飲而盡。
拿起寒露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說道:“回去替我謝謝郡主。”
晏安還有事情,沒在這裏耽擱太久,繞過了寒露,繼續去找李雲瀚。
李雲瀚看到了回來的晏安,把他拉了過來,低聲問道:“沒出什麽事情吧?”
晏安搖了搖頭,說道:“挺正常的,能出什麽事情?”
“看不出來,兩位夫子對你都還挺不錯的。”李雲瀚說了一句沒有上下文的話,似乎是在感慨。
“夫子一向如此,對書院的每個學生都是如此,沒什麽特殊的。”晏安沒有多說,這裏面涉及到夫子的顔面,要是說出去,夫子找學生要酒,總歸不是什麽好聽的事情。
李雲瀚也沒有繼續問下去,他一向喜武厭文,對晏安和兩位夫子的關系,也隻是有些好奇罷了,既然晏安不願意多說,他的那份好奇心,還不至于促使他繼續探究下去。
結束了迎送賓客的事務,晏安和李雲瀚返回了正廳,此刻宴席即将開始,侍女們端着各式各樣的菜肴,穿梭在王府前院各處和後院女眷們的席面。
晏安和李雲瀚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穿梭在前院各處宴席之間,一桌一桌的給賓客敬酒。
晏安還好一些,一則他是女婿,二則他的身體剛剛痊愈,爲了身體安康,也不用喝太多酒,點到即止即可。
李雲瀚就慘了一些,不過他酒量似乎不錯,雖說喝的有些過頭,但并未出醜,由晏安扶着,踉踉跄跄的走回了房間。
宴席還在繼續,整個王府熱鬧非凡。
“這酒即便是王府的,喝起來似乎也沒那麽好喝了,還是那日在你家裏喝的宴仙釀夠勁道。”辛稼軒放下了酒杯,對坐在一旁的顔綱說道。
正廳裏都是一些德高望重之人,年紀自然也就大了一些,不像年輕人那般喜愛熱鬧,算然也稍有些喧嚣,但和前院其他地方比起來,反倒顯得安靜了一些。
“讓稼軒兄沒能喝的痛快,是李某招待不周了。”
正廳之外的宴席酒桌,由李雲瀚代父作陪,而這正廳之中,就得恭王本人親自來了。
“宗延兄,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麽能偷聽别人說話呢?”
辛稼軒笑着調侃了一句,随即舉起了酒杯,說道:“那就恭賀你壽比南山不老松!”
說完,辛稼軒一飲而盡,恭王李宗延亦是如此。
“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你的女婿家釀制出來的新酒,卻是比你這酒宴上的佳釀強上一些,話說他有沒有送你一些,拿出來讓咱們也嘗嘗?”辛稼軒笑着問道。
“宗延,莫要聽他胡說,這家夥喝點酒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顔綱這個時候站了起來,也端起了酒杯說道:“你那女婿給你的壽禮,應該很符合你的心意吧,這份孝心可是難得啊。”
“顔兄說的是,這個女婿也甚合我的心意。”
李宗延對顔綱也頗爲敬重,一則是對方在學問上,确實是讓他欽佩,二則是顔綱也年長他一些。
“顔兄若是得空,宗延倒是想去你那裏,有一些學問上的疑惑,想請顔兄解答。”
“宗延自來無妨,我既住在書院,自然也是一心研讀聖賢經典的,學問上的事情,當互相探讨才是。”
李宗延和顔綱、辛稼軒又聊了幾句,這才移步去他處。
“稼軒,我知你好酒,但剛才那些話着實不應該說,會給晏安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他雖取了宗延的女兒,但畢竟家世擺在那裏,你不該把他的新酒捧得那麽高,萬一王府這邊的有心人因此而向晏安讨要釀酒的法子,你讓他如何自處?”顔綱見李宗延離開後,低聲說了幾句。
“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嗎?爲了表示我的歉意,以後我多多照顧他。”
辛稼軒也是做到了宣威将軍的人,心思也是靈巧,經過顔綱一番點撥,自知剛才失言,立刻給出了承諾,以此來彌補剛才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