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琳連連告罪,花容失色。
“哼!”
中年男子又哼了一聲,随即搖頭,道:“既然他還活着,就證明命不該絕,你已經錯了,不能一錯再錯,此事就此揭過吧。”
“弟子遵命。”紫琳唯唯諾諾的道。
“找個時間,我會跟劉師兄說說,讓你和那李明遠結爲道侶。”
中年男子也妥協了,他雖然剛直,卻也好面子,自己的這個女弟子就像自己女兒一樣,她幹了醜事,自己也需要幫忙遮掩一下,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
再說了,紫琳已經二十多歲,青春芳華,情窦已開,與男人偷歡,也并非什麽罪孽,隻能算是年輕人都比較容易犯的錯。
“謝師傅,謝師傅。”紫琳連連鞠躬拜謝,一臉的感激,同時表情也輕松了不少,她原以爲自己師傅會重重責罰自己的。
“先把他帶出去吧。”
中年男子一把抓住了王二牛的身體,然後邁步向隧道那邊走去,很是輕松,一點都不費力的樣子。
紫琳則是很乖巧的在後面跟着,不敢再有言語,臉上卻有竊喜之色,她确實很喜歡李明遠師兄,與之結爲道侶是她夢寐以求的美事。
淩天其實早醒了,不過他怕露出馬腳,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所以一直在裝作昏迷。
他聽到了紫琳與那中年男子的對話,心中也是一陣輕松。
因爲裝昏迷,一直閉着眼睛,淩天也沒有看到什麽,大概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他才感覺自己被放了下去,好像還躺在了一張冰涼而堅硬的床上。
而後,一股涼絲絲的氣息,從自己手腕處湧入自己的身體,迅速流轉于全身。
再跟着,淩天就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苦痛正在飛速消失,全身都是暖洋洋的,如沐浴在溫泉之中。
那一股涼絲絲的氣息在他身體裏持續流轉了也就兩分鍾的樣子,便就迅速退走,而淩天則感覺自己已經是百脈通暢,全身勁力十足。
“王二牛,醒來!”
一聲大喝,如晨鍾暮鼓,震響在耳畔,震得淩天耳朵裏嗡鳴不止。
那聲音仿佛還進入了自己的腦袋,讓淩天感覺靈魂裏如有驚雷炸響。
淩天知道自己不能再裝昏迷了,當下緩緩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石質的屋頂,那一塊塊的長條形大青石,看着有幾分古樸原始的氣息。
再側首,他看到一個面色溫潤的中年人。
淩天反應很快,他立即坐起,并抱着拳頭,裝作一臉惶恐的樣子,道:“弟子王二牛,拜見……”
“你身體剛剛恢複,不必多禮。”
中年人虛扶了一把,立即有一股無形之力,讓淩天坐得筆直。
在王二牛的記憶裏,也是見過這個中年人的,他姓洪,是藍楓宗内門強者,靈胎境界的高手,平時外門弟子見了這些内門靈胎境界強者,都會尊一聲師叔祖。
“我剛才用功力助你恢複,不過你氣血虧損有些嚴重,爲了不影響你以後的修煉,我再送你一枚‘淬體丹’。”
說着,這位洪姓的師叔祖,掌心便是多出了一粒火紅色的藥丸。
那藥丸隻有黃豆般大小,通體卻冒着火光,表面更有道道符紋,看着很是神異。
“師叔祖能出手助弟子恢複,已經是弟子莫大的福緣,弟子可不能再要師叔祖的仙丹。”淩天學着記憶裏王二牛的神色與語氣,貌似誠惶誠恐的道。
“呵呵,你也不必推辭。”
中年人笑了笑,道:“因爲我幫你也是有條件的。”
“師叔祖直管吩咐,弟子定當遵從。”淩天憨厚老實的道。
“就是關于紫琳和李明遠的事情,我希望你從此忘記此事,永遠不要再跟别人提及,你能做到嗎?”中年人鄭重其事的道。
“能!”淩天毫不猶豫的道。
中年人其實也是對王二牛有些了解的,他知道王二牛老實憨厚,膽子很小,從不惹是生非,也沒有在背後議論他人的習性,故而并未懷疑。
“淬體丹對你們外門弟子是寶貝,對我卻價值不高,你且收下,說不定服用了它,能讓你晉級到聚靈後期,就算不能晉級,至少也能讓你身體更加強健,延年益壽。”
中年人在言語之際,已經是将那枚泛着火光的淬體丹塞進了淩天手中,繼而也沒有盤桓,直接邁步走出了這間石屋。
這确實是一間石屋,面積不大,陳設也是異常簡陋,隻有一張石闆床和一張石桌,以及幾個石墩而已,舍此之外,再無他物。
就連這石闆床上,也是僅有一個草包枕頭而已。
家徒四壁,應該說的就是這種。
淩天知道,這裏就是王二牛在藍楓宗的居所,王二牛與藍楓宗的其他很多外門弟子一樣,平時就生活在這種小石屋裏面,唯有順利築基,才能成爲内門弟子,才能到内門修煉,享受較爲優渥的生活。
“二牛!”
淩天剛剛将視線從房間轉移到手裏,便聽到外面有人在呼喊,他連忙将那淬體丹塞進懷裏,而後見到兩個看着同樣年輕的人,從外面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這兩個人,一個身形消瘦,可個頭很高,一個身體發福,個頭卻很低。
淩天知道,進來的兩人,瘦高的叫做楊峰,矮胖的叫做湯原,他們也是外門弟子,二十來歲,與王二牛的入門時間相差不多,也和王二牛一樣屬于資質不高之輩,但他們的修爲卻是聚靈後期,比王二牛強了許多。
可即便是聚靈後期,看似距離築基期隻差一步,但這一步對資源稀少的外門弟子而言,極有可能是窮盡一生都無法跨越過去的。
楊峰和湯原爲人處事,也比王二牛要活絡許多,說白了就是比王二牛精明,再加上已經有聚靈後期的修爲,在這藍楓宗外門,倒也混得風生水起。
隻不過,這二人和王二牛的關系并不怎麽樣,在王二牛的記憶裏,這倆家夥欺軟怕硬,恃強淩弱,以前可是沒少欺負王二牛。
“你小子可走運,居然能從死牢裏活着出來。”
楊峰拍了拍淩天的肩膀,一副無比好奇的樣子。
“就是,我們都以爲你會死在裏面呢。”
湯原也是點頭附和,還貌似關心的問道:“你身體怎麽樣?沒有大礙吧?”
淩天有些納悶,以前這二人對王二牛趾高氣揚,盛氣淩人,今天怎麽忽然轉性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淩天估計這兩人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他也就假意客套,道:“蒙洪師叔祖照顧,我的身體并無大礙,休養幾天就能完全恢複,多謝兩位師兄關心。”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楊峰一副猛然寬松的樣子,好像之前無比擔心王二牛一樣。
“過幾天,我們正好要下山采辦,你能恢複,到時候可以跟我們一起走一遭。”湯原熱心的道。
“下山采辦?”
淩天皺眉,從王二牛的記憶裏得知,下山采辦确實是外門弟子的活兒,而且是一個肥差,能從中撈到不少油水,尋常外門弟子是沒有下山采辦的資格的。
在藍楓宗外門,負責下山采辦的弟子,都是有聚靈後期的修爲,就在三年前,原本負責下山采辦的外門弟子,因爲犯了貪贓舞弊之事,被人揭發,恰好那時楊峰與湯原晉級聚靈後期,這下山采辦的職責才落到了他們頭上。
當然,楊峰與湯原平時裏多宗門長輩非常恭敬與殷勤,深得宗門長輩以及内門弟子歡心,這也是他們能夠得到下山采辦職責的原因之一。
可一直以來,每次下山采辦,他們都隻是自己二人去,從沒叫過别人,今天怎麽會好心叫上王二牛?
淩天覺得這其中必定有問題,所以有些遲疑。
“怎麽,二牛師弟不願幫忙嗎?”湯原一臉不悅的問道。
“願意,當然願意。”
淩天立即點頭,又有些爲難的道:“隻是不知道,我到時候能不能完全恢複。”
“呵呵,沒關系,我們多等幾天也無妨。”楊峰貌似大方的道。
“這次下山,需要采辦的東西較多,不然我們也不會勞煩師弟的。”湯原貌似客氣的道。
“最關鍵的是,每次采辦,牽扯頗多,我們信不過别人,又知道二牛師弟平時仗義,所以才來找你幫忙。”
楊峰則是補充了一句:“當然,這次采辦能夠得到的好處,我們自然也會分給師弟的。”
“如此多謝兩位師兄了。”淩天知道搪塞不過,便隻能暫且答應下來。
“那師弟你且好生調養,我們不打擾了。”
湯原給楊峰使了個眼色,二人随後告辭,迅速離去。
淩天在山洞囚牢裏睡了一覺,還沒有将王二牛的全部記憶消化,爲了避免出現纰漏,擺了烏龍,他也就沒有起床,靜靜躺着,細細梳理。
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熟悉以前的王二牛的一切,盡快适應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新身份。
不知不覺,屋裏漸漸昏暗,淩天才從床上跳了下來,來到了石屋門口,向外望去。
眼前的一幕,又是讓淩天有些失神和驚訝——
遠處群山起伏,一座座高大巍峨的山峰聳入雲端,兩輪紅彤彤的太陽,正在漸漸墜落,将雲霧中的群山鑲上了一圈圈的金邊。
殘陽如血,夕霞如火。
群山之間,霧氣氤氲,偶爾可見一隻隻身形龐大的飛鳥,振翅飛舞,可以聽到飛禽走獸的嘶吼聲,以及陣陣悠揚而肅穆的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