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激烈得根本無法用筆墨形容,城牆上下都是一片殺聲震天,刀槍金鐵的撞擊聲震耳欲聾,城上守軍爲了掩護主力轉移拼死抵擋,城下太原軍将士冒煙突火,頂着各種各樣砸下的雜物重物拼命沖進城門甬道,混亂中自相踐踏不斷,不慎摔倒被生生踩死者接二連三,鐵刀不斷割破人身,槍矛接連捅穿肉體,陣亡重傷的兩軍士兵象下冰雹一樣,接連從城牆上跌落滾落,其中還有許多是與敵人擁抱在一起摔下城牆,摔到城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也虧得太原軍沒在東門頂上安裝千斤閘,也虧得東門守軍在這關鍵時刻拿出了讓人難以想象的毅力鬥志拼死抵抗,以血肉之軀和單薄兵力頂住了隋軍接連幾次的沖擊,讓隋軍著名猛将羅士信殺得滿身是血都沒能搶下城樓,不然的話,率先轉移的太原軍楊文幹部恐怕連一半人都出不了城。但即便如此,隋軍将士的瘋狂攻擊還是給匆忙轉移的太原軍制造了巨大傷亡——爲了攻擊城下敵人,隋軍将士可是把太原軍士兵的屍體都給砸下了城牆的,城門處屍體層層疊疊,堆起了半人多高,讓每一名僥幸逃進城門甬道的太原軍士兵雙腿都沾滿鮮血。
勢單力薄的東門守軍再是如何的拼命抵抗也擺脫不了全軍覆沒的悲慘命運,随着隋軍将士的不斷點火燒樓,城樓裏的太原軍将士也逐漸沒有了負隅頑抗的機會,隻能是吼叫着向源源不絕殺來的隋軍将士發起自殺沖鋒,用生命的最後輝煌爲主力争取最後的轉移時間。在亂軍中看到這一悲壯畫面,李建成眼中含淚,可是又無可奈何,隻能是哽咽着命令軍隊盡快轉移,并且流着眼淚在楊文幹等人的保護下沖向城門甬道,踩着大都由自軍士兵屍體鋪成的血肉地毯大步前進。
呼一聲響,天空中突然落下一具死屍,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李建成的頭頂上,人體雖然柔軟,但是一百多斤重的人體從十幾米高的地方砸下來,還是把李建成給砸得口鼻流血,當場暈厥過去,楊文幹等人見了大驚,趕緊把李建成背了沖進城門甬道,險之有險的暫時逃進安全地帶。
城門木橋上也已經是濃煙滾滾,烈火沖天,太原軍将士一邊滅火一邊拼命前進,河面上熊熊燃燒的小船不斷從上遊駛來,太原軍士兵拼命放箭,卻還是無法阻止這些火船在隋軍水手的泅渡推拉下靠上木橋,楊文幹等人見了不敢有任何的遲疑,趕緊保護着李建成冒火前進,踩着自軍士兵的屍體過河,也十分僥幸的逃過了木橋,在東城守軍逃進東城,然後才抽出時間趕緊搶救李建成。
也是揉胸口又是掐人中的搶救了許久,頭部遭到重擊李建成總算是幽幽醒來,醒來後,李建成第一件事就是忍着頭疼,居高臨下觀察西岸戰況。然而對李建成而言來說十分殘酷的是,他在城牆上所看到的,卻是已經燃起了沖天大活的過河木橋,還有同樣火光熊熊的西城東門城樓,以及亂成一團的東門道路。焦急之下,李建成趕緊大吼問道:“馮立過河沒有?王珪他們過河沒有?我們的将士,撤過來了多少?”
沒人能回答李建成的問題,也沒人敢回答李建成的問題,但這也足夠了,僅僅隻是看到殷開山和楊文幹等人臉上絕望的表情,李建成就已經知道情況不妙,也忍不住向着仍然還在激戰中的太原西城雙膝跪下,放聲痛哭,“将士們,我對不起你們啊!”
七月初七開房節這天晚上,對以李建成爲首的太原軍将士而言,無疑是最爲悲慘也最爲殘酷的一夜,因爲李氏宗族的無恥叛變,兩萬西城守軍,隻有不到四分之一的軍隊僥幸逃過汾水逃回東城,餘下将士近半戰死,投降被俘六千餘人,僅有極少數成功逃走;四大總管中也隻有楊文幹保護着李建成過河,餘下三人中謝叔方戰死殉職,馮立重傷後被隋軍将士生擒,劉德威則在李氏宗族的裹脅下向隋軍無恥投降,本就兵微将寡的太原軍再遭重創,徹底失去了在隋軍主力面前的還手之力。
李建成的妻子鄭觀音和長子李承宗、次子李承道也沒能逃過汾水,失散在西城中死活不知。但這些還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太原軍可以輕松支用五年以上的糧草儲備全在西城,随着晉陽宮和武庫一起落入隋軍之手,太原東城則因爲城郭較小和受敵面大的緣故,被太原軍當做了随時可以放棄的緩沖地使用,并沒有囤積過多糧草,即便緊急轉運過來了近萬石糧食,再加上民間存糧,也很難讓太原軍将士支撐三個月以上。
此外,在守城戰中十分重要的弓箭與火油等物東城也囤積不多,要不了幾次大戰就有可能耗光。所以當看到連接東西兩城的木橋在烈火中轟然倒塌的時候,李建成固然是痛哭出聲口吐鮮血直接昏迷過去,殷開山和楊文幹等太原軍将領也是愁容滿面,知道自軍這一次不但是再也打不過隋軍主力,還連耗都已經耗不赢隋軍主力,除非突圍逃命,否則全軍覆沒已經成了定局。
與哀鴻一片的太原軍截然相反,隋軍這邊卻是興高采烈歡聲震天,原因固然是成功奪占西城和重創太原軍,更重要的是隋軍将士還成功拿下了太原守軍的主糧倉,徹底解決了雀鼠谷糧草運輸艱難的棘手問題,這場大戰就算再打上一年兩載也用不着再爲糧草問題擔心,所以即便是因爲太原軍頑強抵抗遭受不小傷亡,隋軍文武都認爲這樣的代價絕對值得,收獲遠遠大于付出,占了大便宜。
不過,最爲歡喜高興的還不是隋軍将士,而是以李二和李元吉爲首的李氏宗族成員,盡管在投降獻城期間李氏宗族死了三個成員,盡管好幾個李氏宗族在逃亡期間受了不輕的傷,也盡管陳喪良并沒有立即接見他們,但是有李靖代表陳喪良下令善待他們對李氏宗族成員來說就已經足夠了——這也是信用好的好處,陳喪良此前對投降者的一律善待并且擇才重用已經建立起良好信譽,所以這次立下了大功的李氏宗族全都相信,他們在陳喪良麾下絕對比在李建成麾下混得更好!
讓李元吉等人歡喜還在後面,天色微明時隋軍基本掃清了城内殘敵,挾持李建成倉皇出逃的李元吉這才想起他的漂亮老婆楊氏和一大堆漂亮小妾還在城内,趕緊懇求李靖允許他入城尋找家眷。結果李靖不但一口答應,專門派人護送李元吉入城去尋找李氏宗族的家眷,還特地下令嚴密保護李氏宗族的城内财産,然後李元吉也如願以償的在自家密室中找到了他的漂亮老婆及衆多愛妾,一夫多妻抱頭痛哭,場面甚是感人。
事還沒完,着急在陳喪良面前建立更多功勳的李元吉,又突然想起李建成的家眷或許還沒來得及出城,趕緊又自告奮勇帶着隋軍将士去晉陽宮搜尋李建成家眷,然後李元吉還真在晉陽宮裏找到了未及出逃的嫂子和兩個侄子,叔嫂見面不但沒有半點傷感,李元吉還親手打落了嫂子鄭觀音手裏的匕首,制止嫂子自殺,并親手把剛滿周歲的小侄子李承道從侍女手裏搶過來交給隋軍将士,如願以償又爲陳喪良立下擒拿李建成家眷的大功。
直到七月初八的下午時分,徹底控制了西城全城的李靖才派人找到李元吉和李氏宗族成員,說是陳喪良決定在崇聖寺大營接見他們,李元吉等人聞訊大喜,趕緊全都換了一身幹淨衣服,在隋軍将士的保護下急赴隋軍主力大營拜見陳喪良,此外還有李建成家眷和馮立等人也被隋軍将士押了與李氏宗族同行。而讓李元吉和李家衆人喜出望外的是,當他們到得崇聖寺時,陳喪良竟然親自率領着隋軍文武出營迎接他們,李元吉和李家衆人大喜下慌忙上前稽首行禮,齊聲道:“拜見唐王殿下。”
“李老将軍,你身上有傷,快快請起。”陳喪良很是客氣的親手攙起身上帶傷的李神通,又沖李家衆人微笑說道:“諸位,都請起來吧,想必你們也應該聽說過本王不喜歡虛禮褥節,在我面前,不必那麽多禮。”
李元吉和李二等人一起道謝,這才小心站起,陳喪良則又沖李元吉笑道:“齊公,辛苦了,這次本王能夠一舉拿下太原西城,你是首功!你放心,本王答應你的,不但不會克扣半點,還隻會往上加。”
李元吉聽了更是歡喜,慌忙再次向陳喪良稽首行禮,謙虛表示自己毫無微功。陳喪良笑着再次請他站起,然後陳喪良才把目光轉向了與自己仇深似海的李二,目光中還十分複雜,李二也很清楚自己與陳喪良過節太深,慌忙向陳喪良單膝跪下,稽首說道:“罪将李世民,見過唐王殿下,罪将過去對殿下多有冒犯,罪該萬死,請殿下治罪将應得之罪。”
“都已經過去了,還提那些做什麽?”陳喪良語氣十分誠懇的說道:“當初嗣昌兄逼得我上吊自殺,幾乎送命,我還照樣寬舒了他,更何況是你?”
說到這,陳喪良又提高了一些聲音,鄭重說道:“李世民聽封,本王現在封你爲魏國公,右骁騎衛大将軍,金紫光祿大夫,賞黃金白銀各千兩,賜免死金券,除謀反外,終生免死!拿上來!”
唱諾聲中,一名陳喪良親兵将一面連夜趕制的黃金免死金牌捧到了李二的面前,陳喪良又微笑說道:“收下吧,這是你應得的。”
激動得連手都有些顫抖,在李氏宗族豔羨和李元吉妒忌得快要發狂的目光中雙手接過了那面免死金牌,李二向陳喪良一拜到地,恭敬說道:“謝殿下,殿下大恩,末将赴湯蹈火,粉身碎骨,難報萬一。”
親手攙起了李二,陳喪良拍了拍他的手背,微笑說道:“我相信你,你也放心,隻要你能忠心報國,我也絕對不會虧待了你,你的未婚妻子劉小眸,此刻正在營中,一會我就讓你去與她見面,如果你願意,你們今天晚上就可以正式完婚!”
李二一聽更是大喜,慌忙再次向陳喪良道謝,陳喪良笑笑,然後才又親自去攙扶身上帶傷的李神通,向衆人招呼道:“營外風大,都到中軍大帳裏去說話吧,本王已經在中軍大帳裏擺下了酒宴,今天要和你們不醉不散,共慶西城大捷!”
李家衆人一起答應,趕緊随着陳喪良及隋軍衆文武一起進營,恭恭敬敬的進入陳喪良的帥帳,大帳裏也果然已經擺下了酒宴,陳喪良居中坐下,邀請衆人入座,尉遲敬德等侍衛守護左右。而酒宴開始的同時,陳喪良又下令把鄭觀音母子與李建成的心腹馮立押進帳内,隋軍将士唱諾,很快的,五花大綁的馮立與臉帶淚痕的鄭觀音就被押到了衆人面前,李建成的兩個兒子也一起被帶進了帳中。
見鄭觀音母子進帳,陳喪良出人意料的起身離席,親自從隋軍将士懷中接過了年僅周歲還在牙牙學語的李承宗,把他抱了摟在懷中,還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笑着說道:“快叫叔父,叫叔父。”
隻有一歲的李承宗睜着天真的眼睛看着陳喪良,口中嗬嗬,雖然沒能叫出叔父,卻又好奇的用小手去摸陳喪良的醜臉,陳喪良開心大笑,又在侄子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才轉向哭得梨花帶雨的鄭觀音,微笑說道:“嫂子,初次見面,我就是唐王陳應良,與建成兄曾經是知己好友,建成兄應該對你說起過我吧?”
流着眼淚點了點頭,鄭觀音哽咽說道:“禀殿下,大郎他以前是常提起你,還一直說隻要有機會就把你請到我們家中,讓賤妾與你見面,隻是陰錯陽差,始終沒能如願,大郎還幾次引以爲憾。”
“我也覺得遺憾。”陳喪良點點頭,微笑說道:“不過現在好了,我們叔嫂倆總算是見面認識了,你如果不介意,我就叫你嫂子,你就叫我賢弟或者叔叔好了。”
“賤妾不敢。”鄭觀音抹着眼淚拒絕,又哽咽說道:“殿下,事已至此,賤妾不敢厚顔求生,隻求殿下放我這兩個孩子一條活路,他們都還小,什麽都不懂。”
“嫂子你爲何如此說話?”陳喪良有些不高興了,道:“小弟與建成兄既是知己好友,他又幾次有助于我,我怎麽會害你們性命?我讓人把你們帶來,是爲了見你們一面,叫你一聲嫂子,見見我這兩個小侄子,沒其他意思。你放心,我一會就把你們送回東城去,讓你們回到建成兄身邊?”
“殿下,你要放我們回去?”
鄭觀音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邊封德彜和屈突通等人大急,趕緊起身反對,然而他們的話還沒說出口,陳喪良就已經擺手說道:“不必多言,我意已決,一會就把嫂子和我的兩位小侄子送回太原東城,讓她們和建成兄團聚。”
知道陳喪良和李建成交情的屈突通和封德彜這才閉嘴,心裏無比遺憾的重新坐下,李氏宗族和李元吉等人則悄悄的互相交換眼色,目光中盡是喜色——因爲陳喪良能對拒不投降的李建成都能如此仁義,對立下大功的他們自然不會有什麽虧待。李二則是心中冷笑,暗道:“婦人之仁,愚不可及,果然是第二個苻堅。”
這時,陳喪良又把目光轉向了滿身血污又被五花大綁的馮立,微笑說道:“馮總管,我們也終于見面了。以前我還一直很奇怪,建成兄爲什麽會重用你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外姓将領,在他遠離太原城池時把太原兵權實際交托給你?但是聽說你力戰至身邊隻剩下十餘人還拒絕投降,最後還是被重傷倒地才被我軍将士生擒活捉,我才知道建成兄确實識人有方,他沒有看錯你。”
重重哼了一聲,馮立把臉扭開,懶得再看陳喪良的醜陋面孔,陳喪良卻不肯放過他,又向帳内的一個空席一指,微笑說道:“馮将軍,看到沒有?那個席位,是本王特地讓人爲你準備的,隻要你願意,現在就可以坐上去,與我們共同用宴。”
得陳喪良提醒,李家衆人這才發現帳中确實還空着一個擺滿酒菜的席位,驚訝于陳喪良的細心之餘,李二又突然發現好象有什麽地方不對,但是又一時半會想不起那裏不對。而馮立隻看得那席位一眼,馬上就重重吐了一口濃痰,冷笑道:“多謝了,忠臣不事二主,要殺就殺,要我投降,做夢!”
“馮将軍,你這是何必呢?”陳喪良勸道:“你是大将之才,忠誠勇敢,你隻要願意爲本王效力,本王可以保證虧待不了你。你難道沒有聽說過,良禽擇木而栖……?”
“住口!”馮立怒喝打斷陳喪良的勸降,咆哮道:“廢話少說!馮立雖然不才,卻也知道忠義二字!左都督對我有知遇大恩,恩同再造,我豈能效仿這些貪生怕死的無恥之輩,向你屈膝投降?”
聽到這話,李元吉等人臉色都很不好看了,都盼着陳喪良盡快一刀砍了馮立這個讓他們丢臉的匹夫,可惜陳喪良雖然表情遺憾,卻沒有立即下令殺人,隻是搖了搖頭,抱着李承宗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後還又轉向了旁邊的孫伏伽,吩咐道:“伏伽,把他叫進來吧。”
衆人莫名其妙,陳喪良的機要秘書孫伏伽的反應卻更是讓人莫名其妙,不僅沒有立即唱諾,還遲疑着問道:“殿下,是否……,太急了?”
“不急。”陳喪良搖頭,孫伏伽無奈,這才到帳外吩咐傳令,再緊接着,一名隋軍将領立即大步進帳,而看到那名隋軍将領的模樣後,在場的李家衆人無一不是大吃一驚,李二也驚得眼珠子幾乎瞪出眼眶——因爲這名隋軍将領,正是這次在李氏宗族叛亂中出了大力的太原軍行軍司铠參軍——武士彟!
“怎麽是你?”大驚之下,李二這句話幾乎脫口而出,再緊接着,李二的全身一震,終于想起自己發現的有什麽不對到底是什麽了——正是這個武士彟!同爲獻城大功臣的武士彟,之前并沒有随着李氏宗族同來拜見陳喪良邀功請賞!
李家衆人驚訝的時候,隋軍衆文武也在面面相觑——因爲他們全都沒有見過武士彟。陳喪良看出麾下衆走狗的驚訝,便微笑說道:“諸位,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武士彟武将軍,乃是本王的唐國戶曹參軍事,官居正六品,半年前就已經棄暗投明加入了我軍,是本王安插在太原軍中的最重要内線,也是我軍這次成功奪取太原西城及太原糧倉的大功臣!他這次凱旋歸來,你們可要與他好好相處。”
正六品雖然不是什麽高官,但是唐國臣子卻等于就是陳喪良的親信心腹,所以隋軍衆文武在大驚之餘,慌忙紛紛起身向武士彟拱手,武士彟微笑着一一還禮。那邊李元吉則忍不住驚叫說道:“武參軍,你竟然是唐王的人?那你爲什麽不早些告訴我們?”
“齊公恕罪,當時末将不敢暴露身份,所以一直隐瞞至今。”武士彟微笑着答道:“冒犯之處,還望齊公千萬恕罪。”
李元吉趕緊擺手說我那裏敢,然而手擺到一半時,李元吉卻又猛的呆住,因爲李元吉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頓時就忍不住全身冷汗滾滾。然後李元吉又偷偷去看李二和李神通等人臉色時,卻見自己的十幾個親戚已經個個面如土色,即便是最擅長掩飾做戲的二哥李二,也已經是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