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屈突通進剿不利的福,兵微将寡的李二實際控制着臨汾、龍泉、文城和绛郡四個郡的大部分區域,孤懸在東面的長平郡也在名譽上臣服于李二軍,雖說這些郡的錢糧有限替李二養不起太多的軍隊,不少縣城也在偷偷騎牆,準備着陳喪良一旦打過來就馬上投降的主意,但這麽大的戰術活動空間還是給了李二太多的流竄機會,與陳喪良的主力對陣時,李二隻要堅持不扛正面,拖着陳喪良捉迷藏,不敢說拖垮陳喪良的主力,讓陳喪良浪費大量時間和錢糧那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才有了陳喪良讓劉黑闼不惜代價纏住李二主力的命令,也才有了後來的劉黑闼孤軍輕進,這裏也必須稱贊劉黑闼一句,陳喪良隻是給了劉黑闼一個籠統的命令,并沒有實際指點劉黑闼如何行事,借口愛妾一家被殺要找段志玄拼命,虛則虛之勾引李二主力南下,不惜代價與占據局部優勢的敵人正面硬拼拖住李二主力,這些戰術計策全都是劉黑闼帶着幾個幕僚自己琢磨出來的,沒什麽陳喪良的功勞。
很幸運,劉黑闼成功完成了任務,讓精銳戰兵冒充河東二線兵一路狂奔的陳喪良也如願以償的逮住了和李二主力決戰。但這并不是李二太蠢中了陳喪良的瞞天過海之計,是在這個戰術計劃中,陳喪良變成了李二,一改自己的用兵風格,抄襲了李二喜歡弄險的戰術。
陳喪良之前的用兵風格一向是求穩,未慮勝先慮如何不敗,再怎麽的投機取巧都是建立在守好基本盤的基礎上,即便偶爾冒險,也要先準備好冒險失敗後如何把損失降低到最小——雁門決戰就是典型例子。同時陳喪良還有一個讓人十分不屑的用兵習慣,就是過于愛護士兵,每一戰都要考慮如何把士卒的傷亡降低到最小,也每一戰都要考慮如何不讓士卒過于疲憊,這一點雖然讓陳喪良獲得了将士的愛戴,卻時常會贻誤戰機,讓敵人逃命逃跑的機會。
陳喪良這次改變了這些習慣,不再顧慮傷亡讓劉黑闼拿人命纏住李二,不再體貼士卒逼着軍隊長途疾行,甚至放棄了一貫的以老帶新不斷培養新兵的習慣,把新收編招募的二線軍隊扔在了後面押糧,把精銳戰兵放在了前面做急行軍,戰術幾乎全盤抄襲了情敵李二,結果就殺了李二一個措手不及,讓已經對陳喪良用兵習慣了如指掌的李二大帝陰溝裏翻船,不幸栽倒在了陳喪良和劉黑闼這對無良将帥的陷阱裏。
偶爾一次失算的代價十分慘重,看到本應該在六百裏外的報國軍突然出現,連一向少年老成的李二都大驚失色,就更别說李二麾下的将領士卒,白袍兵怎麽來了的驚叫聲慘叫聲此起彼伏,士氣值嘩嘩嘩的直線下降,之前一直被李二軍主力按着暴揍的劉黑闼軍卻是歡聲如雷,士氣頓時爆棚,順勢迅速已經搖搖欲墜的栅欄防線,還立即向已經沖進營内的李二軍發起反擊,把心驚膽戰的李二軍将士打得節節敗退,再也無法繼續擴大戰果。
李二軍還有機會,報****一路急行而來,士兵和戰馬的體力肯定會受到不小影響,同時李二也早就知道報國軍此前已經擴編了一倍,尋思着報國軍的戰鬥力怎麽都會因此受到一些影響,所以李二回過神來後沒有任何的猶豫,馬上就命令堂叔李叔良率領一千步兵出擊,反沖鋒與報國軍纏鬥,不求能夠殺敗報****,隻想争取時間調整步兵陣形,與報國軍打陣戰。
李二很快就發現他的判斷又錯了,李叔良的步兵沖上前去後,不但沒能成功纏住報****,還在眨眼間就被報國軍鐵蹄帶起的塵煙淹沒,刀槍碰撞聲、戰馬嘶鳴聲和士兵垂死的慘叫聲在塵煙中回蕩,繼而隻在片刻之間,精忠報國的大旗就率先沖出塵土彌漫的交戰戰場,更多的白袍騎兵跟在旗幟後湧出,留下滿地屍骸與鮮血殘肢,還有七零八落的李二軍步兵在逐漸稀薄的塵煙中發呆,仿佛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他們是怎麽敗的。
李二軍的陣形根本還來不及調整掉頭,和李二一樣擅長打突擊戰的報國軍直接撞進倉促調動中的李二軍隊伍,就象鋼刀捅豆腐一樣,直接深入李二軍内部,新的喊殺聲和金鐵交加聲在李二軍的腹心處響起,鮮血飛濺,人頭滾滾,期間還不斷響起火藥瓶的爆炸聲,李二軍頓時爲之大亂。而與此同時,被李二軍按着揍了差不多兩天的劉黑闼也逮到了報仇機會,大開營門親自率軍發起反沖擊,并且在陣上接連手刃數敵,殺得李二軍上下是心驚膽戰,不由自主的向後方敗退。
關鍵時刻,李二重新冷靜了下來,仔細觀察着戰場形勢心中不斷盤算分析,報****的數量大約隻有八百餘人,并沒有輔之以普通騎兵,即便已經突入李二軍的内部,隻要李二軍堅持纏鬥不去畏懼傷亡,有可能在付出慘重代價後殲滅來敵;劉黑闼軍連戰疲憊,現在反擊勢頭猛烈隻是靠一口氣,李二軍隻要堅定頂住,熬到劉黑闼軍這口氣下去,照樣能重新占據上風,所以戰局隻要不再發生變化,李二軍就仍然還有大獲全勝的機會。但是……
但是陳喪良會給李二這個機會嗎?對陳喪良知之甚深的李二這次不敢肯定,報國軍已經來了,陳喪良的主力步兵和其他騎兵肯定也離戰場不遠了,所以李二又反過來效仿一把陳喪良,選擇不做調整靜觀其變,讓步兵大隊繼續與報國軍、劉黑闼硬拼,同時派出快馬去偵察南面來路,确認陳喪良的主力位置與距離遠近。
陳喪良和李二的戰術風格是典型的互相克制,李二在關鍵時刻向陳喪良學習的謹慎用兵救了他,南面很快又有斥候來報,說是南面發現數量不明的隋軍步騎軍隊,距離聞喜戰場還已經不到二十裏。李二聞報隻考慮了不到半分鍾,馬上就大聲下令道:“傳令各軍,放棄營地辎重及聞喜城池,全軍向正平撤退,我親自率領騎兵殿後!”
“右都督,用不着直接放棄聞喜城吧?”旁邊的段志玄趕緊說道:“陳賊的軍隊遠來疲憊,我們的軍隊撤回聞喜城内稍做休息,乘機調整隊伍,應該還有以逸待勞反敗爲勝的機會啊?”
“陳應良奸賊不會給我們這樣的機會。”李二冷冷說道:“陳賊既然敢一路急行來聞喜,又讓報國軍擔任先鋒在前開路,說明他帶來的肯定是麾下最精銳的主力戰兵,戰鬥力遠在我軍之上,這時候撤回聞喜城,隻會正中陳賊下懷,讓他有機會把我們一戰而定,這時候撤回聞喜城是找死,隻有立即棄城北上,拉長陳應良奸賊的進兵道路和補給道路,我們才能赢得喘息調整的機會。”
解釋了即刻撤退的原因,李二再次重複命令,李二軍衆将不敢違抗,隻能是匆匆下達放棄城池和營地的命令,各軍全速撤往正平城,李二則親自率領麾下僅有的千餘玄甲騎兵殿後,抵擋隋軍的反擊追擊。
李二的統帥力自然沒得說,命令下達後,他的麾下兵馬立即扔下了營地辎重和聞喜城池一路北逃,還在匆忙撤退中秩序不亂,先是李二軍留守主力營地的後軍棄營北逃,然後是聞喜守軍,接着是朱粲的營地守軍,最後才是正在與報國軍、劉黑闼交戰的步兵主力,然後李二率領的騎兵立即接住報****,且戰且退走在最後。
隋軍的反應讓李二既火大又無奈,報國軍緊追不舍就算了,劉黑闼竟然也扔下了營地,帶着三千軍隊跟在報國軍背後追了上來,死死咬住了李二的尾巴,李二率領騎兵拼死作戰,幾次反撲都沒能殺退報****和劉黑闼,怎麽都甩不掉隋軍放心逃命,速度始終受限快不起來。
李二軍撤走才一刻來鍾,陳喪良親自率領的一萬四千步騎主力就已經趕到了聞喜戰場,匆忙上來迎接拜見陳喪良的,除了劉黑闼留守營地的将領後,還有幾個百姓打扮的騎馬男子,爲首一人還向陳喪良拱手說道:“聞喜裴宣機,見過大隋陳丞相,丞相金安。”
“宣機兄,你和我還客氣什麽?沒有你父親裴左相的提攜,我那有今天?你我就以兄弟相稱,用不着稱官諱。”陳喪良笑着在馬上還禮,又飛快說道:“宣機兄,有件事拜托你,我的軍糧有限,後軍也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把糧草送上來,在這期間,我的糧草就隻能向你暫借了,能幫這個忙麽?”
“敢問丞相,你的前軍有多少兵馬?”聞喜裴氏族長裴矩的獨生子裴宣機不動聲色問道。
“前軍一萬五千,加上劉黑闼的軍隊,應該是兩萬二三吧。”陳喪良答道。
“請丞相放心,多了不敢說,半個月内,你的前軍糧草由我聞喜裴氏家族承擔。”裴宣機恭敬答道。
“那就拜托了,将來一定還你。”陳喪良大喜,立即安排了劉黑闼留下的兵馬去随裴宣機等人去老裴家的秘密倉庫取糧,然後立即率領軍隊繼續北上追擊。末了,陳喪良自然少不得又向裴宣機叮囑道:“宣機兄,你可要随我的糧隊一起北上,再有,把你親戚中的青年才俊多帶一些來。”
裴宣機笑笑,恭敬答道:“丞相放心,一定。”
與陳喪良淵源極深的聞喜裴氏肯定會給陳喪良幫忙,這點自然早在李二意料之中,李二惟獨沒有料到的,恐怕也就是聞喜裴氏的底蘊會有這麽深了。此前李淵率軍南下時,裴寂就已經向自己家族敲詐了不少糧食和兵員,李二退守晉南時也沒少向老裴家伸手,暫時無法得到陳喪良直接支援的老裴家爲了自保,又老老實實的向李二獻出了不少糧饷和人丁,此刻陳喪良終于帶着還鄉團來了,在李二預料中應該已經被掏空了的聞喜裴氏,竟然還能拿出這麽多糧草助纣爲虐,這點就是李二在事前萬沒料到的。
這點也坑苦了李二,當他的軍隊才剛剛撤到汾水河畔剛開始渡河,後顧無憂的陳喪良率領的步騎主力就已經殺到了背後,李二見勢不妙隻能是讓全軍強渡汾水,盡可能保全軍隊回城,陳喪良則是學李二學到了底,同樣是不顧軍隊疲憊和強渡危險全力猛攻,在渡河戰中殺得李二軍死傷慘重,屍體飄滿汾水河面,更逼得李二軍不顧橋上仍然還有自軍同伴就被迫砍斷浮橋,未及過河的李二軍士兵哭着喊着跌落汾水無數,窮追猛打的隋軍将士也有不少人落水犧牲,最後李二帶去聞喜的兩萬五千軍隊,以及段志玄麾下的三千多聞喜守軍,活着逃回正平城内隻剩下一萬六七千人。
讓李二咬牙欲碎的還在後面,本來以陳喪良的用兵習慣風格,仗打到這一步肯定要先建立堅固營地讓軍隊好生休息,然後再渡過汾水作戰,李二也可以赢得喘息機會,重新調整晉南防線穩住陣腳,但李二沒有想到的是,他的敗兵撤回了正平城内後,陳喪良确實讓軍隊稍做休息不假,卻馬上開始搭建浮橋準備渡河,半點都不給李二休息的機會。
正平城雖然還算堅固,但絕對不是久守之地,距離老李家的太原老巢太遠,等李建成派出主力南下增援,陳喪良的後軍肯定早就把正平城團團包圍了,文城郡和臨汾郡的駐軍距離既有些遠,又戰鬥力孱弱,根本不可能是陳喪良麾下精兵強将的對手,堅守正平顯然是找死。所以李二隻休息了一個白天時間,立即就帶着主力連夜北上逃往臨汾,留下李神符率領千餘軍隊守衛正平稍做牽制,并允許在李神符在堅守三天後棄城撤退。
陳喪良的反應讓李二哀歎世道變了,他帶着主力剛撤出正平北上,陳喪良馬上就發起了追擊,還隻留下劉黑闼率軍三千與李神符對峙,親自率領主力發起追擊,李二不相信陳喪良能夠一反常态堅持追擊到底,不斷留下殿後軍隊遲滞陳喪良的追擊速度,一路馬不停蹄隻是北逃,陳喪良則是勢如破竹,不斷擊潰李二軍的殿後兵馬,同樣是馬不停蹄的繼續北上,咬死了李二的尾巴不松口。
狼狽不堪的越過太平關進入臨汾郡内,原本還指望太平關能夠稍微遲滞一下陳喪良的追兵,給自軍争取到休息時間,誰曾想越過太平關才剛十裏地,後方就傳來了噩耗,陳喪良竟然效仿老李家的招牌攻城戰術,讓士兵咬着武器攀登關牆,在付出不小代價後,硬生生的拿下了太平關,并且下令盡屠關内守軍爲陣亡将士報仇。李二破口大罵之餘,隻能是催動着疲憊不堪的戰馬繼續北上,趕往臨汾城休息。
李淵當初任命的臨汾太守薛大鼎在關鍵時刻背叛了近乎窮途末路的李二,拒絕打開城門迎接李二入城,還向李二軍放箭,大罵說自己當初投靠李淵,不過是依照陳喪良的命令保住有用之身等待時機反正——雖然薛大鼎當初主動跑去給李淵當狗時隻是一介平民。李二大罵薛大鼎厚顔無恥,然後隻能是繼續北上跑路,薛大鼎則馬上又打開城門,率領全城官員手捧印信跑到陳喪良的面前獻媚。
最後,李二軍一路靠向民間借糧爲食,好不容易才在兩天後逃到霍邑城下,還好,守霍邑的李德良是李淵堂弟李二堂叔,立即打開了城門迎接李二入城,已經隻剩下八千來人的李二軍這才有了吃飯喝水和休息的地方,人得安眠馬得料,總算是沒在逃亡戰中被情敵陳喪良殲滅。
危機仍然還沒有解除,李二在霍邑得到休息休整,陳喪良同樣在主動投降的臨汾城内得到休息和休整的機會,在距離霍邑隻有兩天路程的情況下,陳喪良仍然還有可能向霍邑發起進攻,同時在逃亡路上與李二失散的李神通帶着幾個親兵僥幸逃回了霍邑城後,一邊狼吞虎咽的吃飯喝水,一邊又含糊不清的向李二報告,說南面的太平、襄陵和楊縣等地都已經向陳喪良投降,陳喪良更加後顧無憂,又多少又獲得了一些糧草補給,向霍邑發起進攻的可能更大。
強敵不斷逼近,各郡各縣不斷投降,士氣低落傷兵滿營,在這樣的情況下,李神通和李德良等人紛紛建議李二放棄霍邑城撤回介休,憑借雀鼠谷天險與陳喪良抗衡,以免陳喪良北上之後奪取賈胡堡和搶占雀鼠谷,徹底切斷李二的逃命道路。然而李二仔細考慮後,卻斷然搖頭說道:“不行,絕對不能放棄霍邑!要不惜代價守住霍邑!”
“爲什麽?”李神通趕緊問道。
“因爲霍邑左右着晉南戰場的主動權!”李二冷冷答道:“霍邑緊扼雀鼠谷谷口,控制了霍邑就等于是控制了整個雀鼠谷天險,若我軍放棄霍邑城北上,與陳應良奸賊共有雀鼠谷天險,就隻能被陳應良奸賊堵死在雀鼠谷以北,再無南下機會。但我們隻要守住了霍邑,就可以居高臨下俯視晉南全境,想打就打,想守就守,一有機會就光複晉南諸郡,繼而進兵關中!這樣的戰略要地,萬金難求,絕不能放棄!”
“但我們守得住嗎?”李德良擔心的問道。
“怎麽守不住?”李二冷笑說道:“霍邑有五千守軍,我帶來将近八千軍隊,再加上陸續歸隊的散兵和組織百姓幫助守城,湊上兩萬軍隊毫無問題。霍邑城是戰略要地,地勢險要,城高壕深,還有加強城防的餘地,陳應良奸賊又素來畏懼強攻堅城,隻要我們内部不出問題,不要說是守住霍邑城池,在守城戰中重創陳應良奸賊都大有希望!”
“至于糧草方面,也不用怕,城裏的糧食足夠支撐兩萬軍隊作戰一個半月,現在又剛剛秋收不久,把民間糧食借來和把鄰近的汾西城糧食運來,支撐三個月問題不大。”李二飛快分析道:“陳應良奸賊這次推進太快太猛,糧草補給必定十分艱難,三個月時間,足夠我們把他熬到糧盡退兵。而且他背後的隐患也相當不少,他絕對不敢長期遠離大興,冬天又快來了,三個月時間肯定還是多了,最多一個月,一個月拿不下霍邑,他肯定隻能是乖乖滾蛋!”
聽李二分析有理,李神通等人在點頭贊同之餘,又說道:“還有左都督那裏,我們也可以向他求援。”
“那是當然。”李二冷笑說道:“隻要我們能守住霍邑不失,陳應良奸賊想進攻得他就得繞道千裏徑迂回上千裏路程,我們守住霍邑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他絕對不會吝啬拿出些兵馬錢糧幫我們這把!”
李神通等人點頭認同時,李二又把充滿血絲的雙眼轉向了東南面,暗道:“宇文化及,争氣啊,這時候你如果能往陳應良奸賊背後捅上一刀,對我來說就太有利了。”
與此同時,探得了李二直接逃進霍邑城後,同樣已經累得不行的陳喪良也長松了口氣,立即下令全軍放心休整,等待袁天罡率領的後軍抵達再北上進攻。對此,疲憊不堪的隋軍将士當然是歡呼雀躍,協助陳喪良統率前軍的尉遲敬德等将卻有些莫名其妙了,都向陳喪良問道:“丞相,之前你一直讓我們不顧疲勞不惜代價的追擊,現在李家賊軍傷亡慘重又疲憊不堪,正是我們乘勢進攻的機會,你怎麽又讓我們停下來等後軍?”
“我之前讓你們緊追李家賊軍,是怕李二郎在霍邑以南獲得喘息機會,重整兵馬節節頑抗,或者是流竄到其他地方和我們耗時間耗糧草。”陳喪良微笑說道:“但是李二郎既然跑進了霍邑城,我就不怕了。驽馬戀棧豆,奸夫愛****,李二郎是聰明人,看得出來霍邑城對他有多重要,絕對不會輕易放棄。所以就算我們不去追殺,他也不會離開霍邑去别的地方,隻會乖乖的加固城防,堅守霍邑城池,等我們上門去砍他,我們也當然用不着辛辛苦苦的再去緊追不舍。”
“但霍邑城很堅固啊?”尉遲敬德又疑惑問道:“當初末将随你從雁門南下時,曾經見過霍邑城的情況,城高壕深,地勢險要,強攻很難拿下,李家賊軍如果死守城池不出,我們怎麽破城?”
陳應良笑了,還笑得很輕松,道:“沒事,我有把握,我有一個破城的辦法,本來是準備着在大興内城大戰時用的,柴紹他們主動獻城就沒用上,現在正好,還是可以用在李二郎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