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第404章 喜極而泣

正如李密一夥人的分析,皇甫無逸和韋義節要殺陳喪良,陳喪良還把他們禮送出境,其中一個重要目的,确實是爲了争取時間,爲最後那一步做準備。

借口解釋自己的忠君立場,陳喪良把手下的重要文武官員逐一找來交心,結果令陳喪良很有一些張口結舌,不僅沒有一個重要部下對他與楊侗反目表示不滿,大部分的文官武将還乘機勸說陳喪良多考慮一下将來的事,反過來暗示陳喪良應該去走那一步,也乘機向陳喪良表示忠心,願意追随陳喪良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爛。在關中大戰中表現最爲出色的劉黑闼,還舉出了李道宗的例子,力勸陳喪良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最棘手的還是報****,這支精銳是以效忠隋炀帝爲宗旨組建,還是陳喪良親手組建而來,陳喪良想要報****将士跟着他造隋炀帝的反,革隋炀帝的命,無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臉,所以陳喪良把報國軍的問題放到了最後,直到基本上摸清楚了麾下衆文武将官的态度,這才專門抽出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親臨報國軍營地,與報國軍衆将士交心。了解他們的立場态度。

結果同樣讓陳喪良有些意外,雖然是有許多的報****将士表示仍然效忠于隋炀帝,還建議陳喪良率軍南下,迎接隋炀帝回返國都,結果馬上就有人反駁道:“把陛下迎回來做什麽?再在大興周邊修建二十三座行宮?第四次去打高句麗?再帶着我們四處巡遊,十幾年難得回家一次?”

反駁的報國軍是大戰楊玄感之後補充的右武衛精銳,被陳喪良洗腦的程度不深,又受夠了隋炀帝的濫用民力軍力,所以忍不住說了幾句心理話,結果這些話很快就招來了不少同伴的譴責,起了一些口角。陳喪良不願自己麾下的第一精銳内部出現矛盾,趕緊打斷衆人的争論,道:“靜一靜,靜一靜,都别吵,聽我說。有很多弟兄都勸我南下迎接陛下返回大興,我也很想這麽做,但是沒辦法,陛下之前已有旨意,決定遷都到長江以南的丹陽城,永遠不回北方,所以就算我們去了,也迎不回皇帝陛下。”

大部分的報****将士都已經聽說過這個傳言——陳喪良之前故意讓人在報****隊伍裏散播的,但隻是将信将疑,沒有立即相信,借着這個機會,很多報****将士都向陳喪良問道:“陳記室,陛下真的打算遷都丹陽,再不回北方了?”

“千真萬确。”陳喪良點頭,很是無奈的說道:“這是江都郡丞馮慈明帶來的消息,皇帝陛下還已經派遣了我的叔父黎國公裴将作去了丹陽,主持修建丹陽宮殿,準備遷都。隻是丹陽宮城還沒建好,所以陛下暫時還沒有公開下诏遷都。”

之前堅持忠于隋炀帝那些報****将士紛紛閉嘴,也紛紛搖頭歎息,資格最老的郭峰和陳祠二人也是神情黯淡,情緒沮喪,陳喪良忙又說道:“各位将士,不必沮喪,不管皇帝陛下遷都定都那裏,都與我們關系不大,重要的是,我們還是他的臣子,隻要陛下一道旨意給出明示,我們該怎麽做就怎麽做,與國都定于何地沒有任何關系。”

報****将士紛紛默默點頭,情緒仍然不佳,陳喪良又乘機下令,讓人準備好酒好肉犒賞報****将士,還主動留了下來,陪同報****将士共飲美酒,結果是酒量素來不佳的陳喪良這次難得大獲全勝,在席間灌倒了不少報****将士,還讓許多的報****将士在酒後說出了心理話,“雖然皇帝陛下待我們是恩重如山,但是這大隋天下,還真是皇帝陛下自己給攪亂的,這朝廷政令不變,我們再怎麽的拼死拼活,也救不了這大隋江山。”

報****酒量最好的郭峰也喝得酩酊大醉,抱着酒壇連話都說不清楚,還當衆流下了眼淚,哭泣道:“志宏兄弟,我對不起你,你把鳳姐托付給我,可我和她一直都是聚少離多,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你,這仗什麽時候才能打完啊?這天下,什麽時候才能恢複太平啊?”

聞弦歌而知雅意,報****将士的這些情緒反應讓陳喪良很是興奮了一把,明白報****将士其實對隋炀帝也早蓄不滿,隻是礙于各種原因,始終沒有表現出來而已。所以陳喪良私下裏估計,假如江都兵變沒有發生,隋炀帝真的聽了楊侗讒言下旨要自己的命,報國軍絕不可能所有人都依旨行事,至少有一部分人會跟着自己走。而江都兵變如果真的發生,宇文化及兄弟如果真的幹掉了隋炀帝,那麽……,呵呵。

其後,陳喪良還抽時間了解了一下大興城内楊氏皇族的情況,發現東都那道假檄文中提到的楊侑堂侄楊行基,居然還真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傀儡皇帝人選——因爲這個楊行基今年隻有六歲,父親又已經過世,陳喪良如果把他給扶上皇位當傀儡,想擺弄他可遠比操縱楊侗容易百倍。

與此同時,勸進書也象雪片一般的不斷飛到陳喪良面前,害怕隋炀帝秋後算賬的關隴門閥成員和李淵叛軍的投降文武,自然是慫恿陳喪良割據自立的核心主力,許多投機分子爲了榮華富貴,也用盡各種辦法向陳喪良進言上書,力勸陳喪良順天應人,自立爲王。陳喪良則是一邊在表面上嚴厲呵斥這些反骨仔二五仔,一邊抓緊時間與關中各大門閥世家建立各種政治同盟,還在迎娶了劉經業小女兒爲偏房後,又納了好幾房妻妾——娶的自然都是元家、于家和獨孤氏等關隴世家的女子。

事情到了這一步,其實就是瞎子都看得出來陳喪良懷有異心了,雖然數量很少很少,但還是幾個人在明裏暗裏向陳喪良提出了警告,其中就包括屈突通的弟弟屈突蓋。當上大興土皇帝後,陳喪良爲了讨好手握兵權的老前輩屈突通,給屈突通的兩個兒子都安排了官職,也順手讓賦閑在家的屈突蓋重新出山,給他委任了一個署理大理寺司直的臨時職位,借他的正直名聲爲自己裝點門面,結果屈突蓋雖然欣然接受了任命,可是到了陳喪良獠牙漸露的時候,就很快爲自己的這個任命後悔了。

屈突蓋很會不給人面子,長孫小籮莉和長孫無忌的異母兄長長孫無憲,看到異母妹夫混得越來越好,不顧自己曾經把長孫無忌兄妹和高士廉之妹趕出過家門,厚着臉皮跑到陳喪良這裏來認親戚拉關系,陳喪良爲了維持自己以怨報德的好名聲,不計前嫌接納了他,口稱兄長還給他委任了一個臨時官職,長孫無憲在大喜之下,向陳喪良獻上了一張家中珍藏的白虎皮,不學無術的陳喪良沒有多想,客氣了幾句就收下,結果屈突蓋不知道在那裏聽到風聲,馬上就跑到陳喪良面前來興師問罪了。

興師問罪的原因是白虎乃五嘉瑞之一,有德君王才有緣得見,按理來說應該天子才有資格持有,長孫無憲送了陳喪良就收了,屈突蓋就是揪住了這點不放,當着衆多文武官員的面把陳喪良問得是啞口無言,最後還是陳喪良狡辯說這是長孫無憲請自己代爲進獻隋炀帝的,又命人當場作書獻寶,決定把白虎皮獻給隋炀帝,好不容易才把事情遮掩過去。

事還沒完,屈突蓋仍然還是不肯罷休,又當衆向陳喪良進言道:“陳留守,下官知道你一直在嚴厲禁止衆人向你獻祥瑞,但是這樣的事爲什麽屢禁不絕,其根源在那裏,還請陳留守細思之。天子尚在,國法仍存,陳留守近來的所作所爲,已經遊走在了懸崖邊緣,退則安全無虞,進則萬丈深淵,還望陳留守慎重腳步,切莫走錯了路。”

當着衆多幫兇走狗被屈突蓋夾槍弄棒的譏諷,陳喪良脾氣再好臉上也挂不住,惱羞成怒的拍案喝道:“屈突蓋,你這話什麽意思?說本官想要謀反是不是?如果你覺得本官想要謀反,那你就給我拿出證據來!如果拿不出證據,這大理寺司直你也不用幹了,回家養老去吧!”

“陳留守行事高明,下官确實拿不出證據,但公道自在人心,陳留守你的所做所爲,隻怕是瞎子都看得出來你的真正目的吧?”屈突蓋冷笑,又當衆取下官帽,連同官印符绶一起扔在了地上,冷笑道:“用不着陳留守革下官的職,下官早就不想做這個署理大理寺司直了,告辭。”

說罷,屈突蓋轉身就走,旁邊的劉黑闼和阚稜等武将無不大怒,紛紛請令将屈突蓋收監問罪,可惜這會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幫陳喪良出氣卻換來了陳喪良沒好氣的呵斥,“抓屈突蓋?你們瘋了還是傻了?那個老匹夫在民間是有名的包青天,今天抓了他,明天大興的百姓就能爲他上萬民書喊冤!”

除了陳喪良自己,沒人知道誰是三百多年後才出生的包青天是誰,但陳喪良的意思衆人卻明白,房玄齡就馬上點頭說道:“确實不能抓,甯食三鬥艾,不逢屈突蓋,屈突蓋在出任大興令期間執法嚴明,不畏權貴,深得民心,是出了名的清官廉吏,抓了他隻會傷了我們自己的聲望。”

“那就這麽算了?”阚稜等人悶悶不樂的問道。

“隻能這樣算了。”房玄齡更加悶悶不樂,然後又苦笑說道:“還好,這個屈突蓋在門閥世家中的名聲比我父親還差,他就算想攪起什麽風浪,也沒有什麽門閥世家會犯傻響應他,讓他回家養老,對他本人和對我們來說,都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沒兵沒權隻有清名的屈突蓋确實不足爲慮,但他的兄長屈突通就不是那麽好料理的了,盡管陳喪良還記得屈突通也是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卻忘了曆史上屈突通是怎麽向老李家投的降。現在的屈突通雖然已經是日漸軟弱,用兵越來越保守謹慎,可是他的資曆和威望畢竟還擺在那裏,如果江都兵變沒發生隋炀帝沒死,陳喪良被迫直接扯旗,目前正在河東的屈突通肯定是陳喪良的第一個對手,那些仍然效忠于隋炀帝的文武官員和關中軍隊也肯定是唯屈突通的馬首是瞻,所以在屈突通的問題上,陳喪良不能不慎之又慎。

因爲這個原因,爲了與屈突通保持友好關系,方便将來招攬籠絡,也爲了趕走和削弱死賴在晉南不走的情敵李二,這段時間裏,陳喪良沒少給屈突通以各種支援,要武器給武器,要糧草給糧草,還連看家法寶火藥瓶都給屈突通送了一批過去。然而令陳喪良萬分失望的是,屈突通仿佛已經忘記了如何在戰場上赢得勝利,面對着李二手裏不到兩萬的殘兵敗将,屈突通竟然連奪回河東全境都做不到,始終與李二糾纏在龍門、汾陰一帶,幾次發起決戰都沒能獲勝,李二則靠着太原的錢糧支援逐漸穩住陣腳,已經把隊伍重新擴大到了三萬五千多人,隐約已經有複興的勢頭。

更讓陳喪良無奈的還在後面,四月初八這天,屈突通竟然還派人送來了求援書信,說是李二再度獲得太原糧草補給後,在汾陰北部上打敗了屈突通部下王行本,迫使屈突通回守汾陰,同時探得李密已經與李二聯手,派遣陳喪良當年的老對手降将孟海公率領一軍從河内西進,趕赴河東郡增援李二,屈突通擔心自己孤軍難支,請求陳喪良出兵增援。還又說李二已經把主力集中在了黃河旁邊的汾陰戰場,正是一舉殲滅李二的大好機會,建議陳喪良親自率軍前去增援,伺機破敵。

屈突通的求援消息讓陳喪良猶豫萬分,按理來說,陳喪良現在是不能随意離開大興,但河東戰場的勝負對陳喪良而言又無比重要,河東戰場一旦崩盤,李二和李密聯手占據河東,那麽以他們的下流德行和歹毒性格,接來肯定要打關中命根子永豐倉,同時切斷大興與常平倉的聯系,糧草全靠永豐倉和常平倉補給的隋軍主力就有可能面臨斷糧危機。所以陳喪良基本上隻有兩個選擇,一是派遣一名得力大将率軍前去給屈突通幫忙,穩住那裏的局面,二是親自率領主力前往河東,一勞永逸徹底解決河東問題。

與一幫子心腹走狗仔細商議後,陳喪良逐漸傾向于親自率軍前往河東,原因是李二非常人,陳喪良麾下的将領中,除了正在扶風西線的李靖外,很難有人是他的對手,就算是把李家宗族克星劉黑闼派去,也未必有把握能幹掉他。同時河東方面一旦打成僵持局面,陳喪良再度派軍支援形成了兵家大忌添油戰術不說,消耗的錢糧也肯定是天文數字。而陳喪良親自率領主力前往河東戰場,有把握徹底解決河東問題不說,還可以給天下人一個交代,證明陳喪良并非是想躲在大興城裏割據稱霸,仍然還是朝廷忠臣,大隋忠良。

閑得身上發癢的阚稜和羅士信等武将都贊同陳喪良親自率領主力前去河東戰場,還揚言定然一戰破敵,生擒李二給陳喪良出氣;房玄齡和杜如晦卻聯起手來反對陳喪良親往河東,理由是天下形勢混亂複雜,陳喪良又剛剛和楊侗翻了臉,陳喪良親率主力出征,大興後方一旦生變,那麽就是滿盤皆輸,沒了根據地的陳喪良就算有通天徹地之能,也很難再翻過身,更不康甯象上次那樣,靠着柴紹幫忙輕松拿回大興。

房玄齡和杜如晦的話當然很有道理,也讓陳喪良更加的猶豫難決,遲遲拿不定主意如何行事,然而就在這時候,門外卻突然有親兵來報,說是有一個和尚來到大興皇城門前,指名道姓要見陳喪良,還說有東西要獻給陳喪良。心裏正煩的陳喪良一聽大怒,拍案喝道:“肯定又是什麽獻祥瑞的,叫他滾蛋!不滾的話,就把他給我押到大興縣去,交給大興令治罪!讓他吃幾天牢飯!”

親兵應諾,發現陳喪良脾氣不好就馬上飛奔了出去,陳喪良出了些氣,又盤算了許久,還是搖頭說道:“不行,河東戰場太過重要,河東一旦有失,永豐常平二倉立即告急,李二郎也不是尋常人能夠對付,還是我親自去吧,速戰速決,盡快回來應變。至于大興這裏,暫時由劉長恭和行方負責。”

見陳喪良主意拿定,房玄齡和杜如晦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是立即幫着陳喪良制定出兵計劃,安排出征将領和出征軍隊。可就在這時候,劉長恭卻大步進到了右武衛大将軍的大堂,還滿臉疑惑的對陳喪良說道:“應良兄弟,你怎麽下令把陳祠的兄弟抓去交給大興令?他犯什麽事了?”

“陳祠的兄弟?”陳喪良一楞,疑惑說道:“我什麽時候下令抓他了?他那個兄弟?他在那?”

“就是他出家當和尚那個小兄弟啊,你對我說過他的。”劉長恭更加疑惑的說道:“他來朱雀門求見你,你的親兵說,你要把他抓了交給大興縣衙,正好被我撞見,他就向我說了他的身份,還說有重要的事見你,請你接見。”

“剛才那個和尚,是三藏大師?”陳喪良差點沒暈過去,趕緊喝道:“快快快,快把他請來,再有,派人去通知陳祠,就是他弟弟來了。”

房内親兵領命,立即的飛奔了出去,然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差點被陳喪良送去吃牢飯的玄奘法師就被請到了大堂上,結果讓陳喪良等人暗自欽佩的是,盡管穿着草鞋的雙腳都已經磨出了血泡,身上的僧衣也落滿了塵土,但玄奘大師仍然還是舉止鎮定,神情莊肅,向陳喪良合掌行禮,恭敬說道:“小僧玄奘,見過陳施主。我佛慈悲,一别經年,施主安康依舊,小僧欣喜莫名。”

“玄奘大師不必客氣,快快請坐。”陳喪良笑着還禮,又趕緊緻歉道:“玄奘大師勿怪,剛才我實在不知道是你,還道又是什麽江湖騙子來獻祥瑞,就下了抓你的命令。大師你大人大量,可千萬别在佛祖面前說我不是。”

說罷,陳喪良又在肚子裏補充了一句,暗道:“真的别去告狀啊,聽說你是那個疙瘩腦袋的二徒弟,他真要是怪罪下來,我可吃罪不起。”

“多謝施主,不必了。”玄奘合掌道謝,又從懷中取出了一封火漆封口的書信,雙手呈上說道:“陳施主,這是小僧當年向你之人,委托小僧爲你帶來的書信,書信送到,小僧終究不算誤人所托。”

“是他?”陳喪良先是一喜,然後又頓時萬分失望,暗道:“可惜,再重要的消息也沒用,我現在和李密離着幾百裏,中間還隔着一個東都,想滅他也滅不了。”

失望歸失望,但是能和隋末唐初偃師二牛人之一的王玄策恢複聯系,也算是好事一件,親自接過了書信後,陳喪良一邊請玄奘坐下等待他的兄長,一邊随手弄開火漆,取出其間的厚厚信箋觀看,再然後,很自然的…………

“啊!”陳喪良情不自禁的驚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再然後陳喪良全身還震了一震,接着象打擺子一樣的,無法控制的全身顫抖了起來。

“應良兄弟,出什麽事了?”劉長恭趕緊問道。

“陛下————!”

回答劉長恭的,是陳喪良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還向着東南方雙膝跪下,叩首錘地的瘋狂号哭,“陛下,微臣無能,微臣有罪,宇文化及逆賊殺害你時,微臣不能在你身邊護駕,微臣罪該萬死!宇文化及,你這個逆賊,膽大包天的逆賊!你竟然敢發動兵變,殺害聖上,殺害皇帝陛下,我要食你的肉!寝你的皮————!”

滿堂失色,不管是馬大哈的劉長恭,還是足智多謀的房玄齡和杜如晦,全都是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惟有玄奘大師神色依然平定自若,心裏還疑惑說道:“我佛慈悲,陳施主的哭聲裏,怎麽帶着喜意?就好象是喜極而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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