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恭在大興城裏還沒有宅院,住在驿館裏嫌條件不好,住在陳喪良家裏嫌公事太多,所以這次來到大興後,幹脆就接受了族叔前任左屯衛将軍劉經業的邀請,住進了在雁門戰後告病離職的劉經業家裏,馮翊大族出身的劉經業家大業大府邸大,家裏有的是客房暖閣,皇甫無逸、韋義節想要和劉長恭單獨倒也方便,劉長恭随口吩咐了一句,一間生着炭火的暖閣就很快準備了出來。
趕走了房中下人後,着急回去和同族兄弟賭錢的劉長恭也沒客氣,打了個呵欠就開門見山的說道:“皇甫将軍,韋侍郎,天不早了,有什麽話就請直接說吧。”
十分警惕的看了看左右,皇甫無逸又低聲安排了韋義節去守住暖閣房門,然後才拿出了一道平黃卷軸,壓低了聲音嚴肅說道:“留守東都越王殿下鈞旨,右武衛虎贲郎将劉長恭聽令。”
“越王殿下的鈞旨?給我的?”劉長恭有些傻眼,見皇甫無逸鄭重點頭,劉長恭遲疑了一下,還是起身向皇甫無逸稽首行禮,恭敬說道:“右武衛虎贲郎将劉長恭,恭迎越王殿下鈞旨。”
“越王殿下鈞旨。”皇甫無逸低聲念道:“世道無常,朝廷不幸,關中讨捕大使、右武衛大将軍陳應良包藏禍心,欺君弄權,屢次拒絕回援洛陽,坐視東都危如累卵而不救,廣結黨羽,藏垢納污,并于席間張揚廢帝之事,漸露反叛形狀,本王夙夜憂思,恐大隋天下将危……。”
皇甫無逸還沒念完,劉長恭就已經跳了起來,皇甫無逸早就知道他會有這個反應,也沒有計較,隻是繼續念道:“右武衛虎贲郎将劉長恭,素懷忠烈,堪托重任,教令劉長恭與右武衛将軍皇甫無逸、襄城公攜手,糾合忠義兩全之烈士,設宴于席間擒拿陳應良,事成之後,劉長恭升任右武衛大将軍,率領關中雄師押解陳應良回返洛陽,解東都之危。念陳應良多有功績,若肯懸崖勒馬,束手就擒,本王賜其不死!大業十四年二月教令!”
聽皇甫無逸念完,劉長恭的眼珠子簡直都快瞪出眼眶了,滿臉難以置信的問道:“皇甫将軍,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越王殿下懷疑應良兄弟準備謀反,還要我幫你們擒拿應良兄弟?!”
“當然不是在開玩笑。”皇甫無逸沉聲說道:“劉将軍,關中大興現在的情況你也親眼看到了,陳應良仗持兵權在手,在大興城裏作威作福,肆意任命文武官職,投降之人,不問罪行輕重,罪惡大小,一律越權免罪留用,他這是想幹什麽?想做第二個李淵……?”
“等等。”劉長恭趕緊打斷皇甫無逸,替好兄弟陳喪良解釋道:“皇甫将軍,這事的原因我知道,我們打進了關中後,和江都那邊的聯系就斷了,不管那條路都聯系不上皇帝陛下,但是大興關中又必須要有官員治理,應良兄弟沒辦法,這才越權任命了一些文武官員,但是他還特地在任命的官員官職上加了署理兩個字,都是讓那些官員臨時代理這些職位,将來……。”
“他是聯系不上江都,但是東都呢?”皇甫無逸反過來打斷劉長恭,冷笑說道:“他一直都保持着和東都洛陽的聯絡,他在任命這些文武官員之前,爲什麽不先向越王殿下請鈞旨?爲什麽要自行決定?這大隋天下,是他的江山?”
劉長恭畢竟腦子要慢一些,雖然覺得皇甫無逸有些不對,卻又想不到是那裏不對。皇甫無逸則又繼續說道:“還有,大興城裏近來流傳的謠言,難道劉将軍你就沒有耳聞?說什麽他陳應良出身時滿地紅光,高人見了他的面相後行三跪九叩之禮,他的舊宅水井裏有神龍飛出,這些謠言是誰散播的?是想幹什麽?想說他陳應良生具異相,是天命所歸,有帝王之氣?”
“這謠言絕對不是應良兄弟散播的。”劉長恭趕緊又辯駁道:“應良兄弟還嚴厲禁止這些謠言傳播,爲這事還抓了打了不少人,我可以做證。”
“劉将軍,你太忠厚笃純了。”皇甫無逸沒好氣的說道:“他如果真想制止這樣的謠言傳播,他爲什麽不殺了這些亂傳謠言的人?假惺惺的打些闆子,說明他心裏根本就舍不得殺這些人,希望這樣的傳言越多越好!再有,你說這些謠言不是應良兄弟散播的,你有什麽證據證明?”
幾句話把劉長恭問得啞口無言,皇甫無逸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如果換成是皇帝陛下知道這事,陳應良有十個腦袋也早就砍了,越王殿下寬仁爲懷,隻是收繳他的兵權将他軟禁,已經是夠便宜他了!”
劉長恭确實腦子有些慢,盤算了許久都找不出話來繼續回駁,隻能是搖頭說道:“不,我不相信應良兄弟會謀反,我也不會幫你們抓他,我和他就象親兄弟一樣,幫你們抓他,我下不了這個手。”
“劉将軍,現在不是講朋友交情的時候了,這是朝廷大事,你必須要以大隋的江山社稷爲重。”皇甫無逸低聲提醒,又更加低聲說道:“還有一件事,越王殿下都不好意思寫在鈞旨,實話告訴你吧,陳應良還涉嫌****宮闱,****皇女帝姬!”
“有這事?”劉長恭再次傻眼了。
皇甫無逸點頭,趕緊把陳喪良和楊雨兒之間的種種可疑之處對劉長恭做了介紹,末了又說道:“劉将軍,你是大隋臣子,對于這樣的事,難道就沒有半點羞辱憤恨?陳應良連皇女帝姬都敢淫辱奸污,還能有什麽事做不出來?你身爲大隋臣子,難道就不想把這樣的亂臣賊子繩之以法?”
劉長恭心亂如麻,不知道皇甫無逸所言真假,也不敢去相信好兄弟會做出這樣的醜事,隻能是下意識的搖頭說道:“不,我不信,應良兄弟一向對大隋朝廷忠心耿耿,我不信他會做出那樣的事,他也更不可能謀反。”
“劉将軍,這不是你個人信不信的問題,是你領受越王殿下鈞旨的問題!”皇甫無逸稍微提高了一些聲音,嚴肅說道:“劉将軍,你不要忘了,你是右武衛虎贲郎将,是大隋臣子,久食君祿,累受君恩,現在越王殿下鈞旨令你擒拿陳應良,接管關中軍隊,你是否領命?”
還是那句話,直腸子的劉長恭雖然有些無能,但是對隋炀帝卻是忠心耿耿,腦袋裏雖然被酒色财氣擠滿,卻也沒有了反叛謀逆心思的容身之地,對朝廷命令向來就是下意識的執行,根本就不會去考慮對不對能不能辦到,所以這會皇甫無逸拿出了楊侗的越王鈞旨逼迫他從命後,劉長恭不由腦海中一片茫然,不知如何應對。
“劉将軍,越王殿下也是知道你忠貞不二,信得過你,所以才把這個重要使命交給你,難道你想讓皇帝陛下和越王殿下對你失望?”皇甫無逸低聲喝問,又安慰道:“你放心,越王殿下也知道你和陳應良情同手足,你肯定不忍心對他下毒手,所以越王殿下可以保證,不管陳應良的罪行有多大,他都可以保證不殺陳應良,最多隻是革職爲民,替你全兄弟之情,這是越王殿下看在你的面子上做出的承諾,劉将軍,你要明白越王殿下對你的一片苦心。”
一邊是朝廷命令,一邊是兄弟之情,沒什麽頭腦的劉長恭愁眉苦臉,不知如何決斷,遲疑了許久後,劉長恭還垂頭說道:“這得容我想想。”
“你還想什麽?”皇甫無逸頓足,聲音還忍不住又提高了一些,催促道:“且不說你和陳應良還不是親兄弟,就算你們是親兄弟,手足之情再重,能夠重得過朝廷法度,越王鈞旨?你是陳應良的副手,将他拿下之後,接管大興名正言順,你還遲疑什麽?”
砰膨一聲突然從門外傳來,把皇甫無逸、韋義節和劉長恭都吓了一跳,趕緊凝神細聽時,卻聽到院中響起了貓叫聲音,韋義節不放心的開門查看,見門外天色已是傍晚,院中卻并沒有發現人影晃動,韋義節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再緊接着,劉府下人也進來查看情況,打着燈籠裏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很快就說道:“沒事,是貓把花盆碰倒了。”
皇甫無逸和韋義節二人稍微放下心來,那下人卻又打着燈籠走來,向劉長恭說道:“劉将軍,二公子他們等不及了,叫你趕緊回去,還是你如果不去,他們就要找來了。”
“知道了。”劉長恭沒好氣的答應,然後轉向皇甫無逸和韋義節說道:“皇甫将軍,韋侍郎,你們說的事,讓我想想,明天再給你們答複。”
有劉府下人在場,皇甫無逸和韋義節無法繼續逼迫,加上天色不早即将禁夜,隻能是一起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我們明天再說,劉将軍你做出了決定,不管什麽時候,你都可以到驿館來找我們,我們随時恭候。”
還算懂禮貌的把皇甫無逸和韋義節送出了劉府大門,目送着皇甫無逸等人離開,劉長恭心情更亂,然而就在這時,之前那個劉府下人卻突然湊了上來,在劉長恭耳邊低聲說道:“劉将軍,剛才的花盆是老爺故意掀翻的,謊稱二公子催你也是他的交代,他還要你馬上回暖閣去見他。”
“族叔?”劉長恭先是一楞,然後不敢怠慢,趕緊與那下人匆匆返回之前與皇甫無逸、韋義節密談的暖閣,頭發花白的左屯衛老将劉經業也果然坐在房中等候。
打發了自家下人到門外守侯後,劉經業先是讓族侄坐到了自己的對面,然後才向劉長恭微笑問道:“剛才你和皇甫将軍他們在這裏談了什麽?爲什麽皇甫将軍提到了陳留守的名字,還提到了越王殿下?全告訴我。”
事關機密甚至關系性命,換了别人可能還會有些猶豫,咱們的劉大将軍卻是一個馬大哈,沒有多想就把皇甫無逸和韋義節的來意對族叔說了一遍,還把楊侗的鈞旨和楊雨兒的事也告訴了劉經業,然而令劉長恭頗詫異的是,聽到這麽重要的大事,他的族叔劉經業不僅沒有半點的震驚失态,相反還捋着花白胡須面對微笑,似乎毫不驚奇。劉長恭說完後,劉經業還點了點頭,說道:“被老夫猜中了,越王殿下果然是對陳留守起了疑心,隻是沒想到越王殿下小小年紀,竟然還有這樣的心機和魄力,也算難得。”
“族叔,你早就猜到了?”劉長恭好奇問道。
“這有什麽難的?”劉經業反問,又微笑說道:“東都戰情十萬火急,陳留守在大興擁兵自重,除了出兵搶占常平倉外,再沒有出動一兵一卒回援東都,瞎子都看得出來陳留守是别有用心,越王殿下又不是你這樣的直腸子,不起疑心才怪。”
“族叔,你也懷疑應良兄弟有反意?”劉長恭大吃一驚。
劉經業笑而不答,突然反問道:“賢侄,越王殿下和皇甫無逸他們要你設宴誘捕陳留守,你答應沒有?”
“還沒有。”劉長恭如實答道:“皇甫将軍拿越王殿下逼我,小侄正爲難的時候,族叔你就在外面掀翻了花盆,弄出了聲響,他們就沒有說下去。”
“看來老夫的時機抓得還不錯。”劉經業滿意的點點頭,說道:“老夫聽說皇甫無逸他們來找你,就知道肯定有事,悄悄到了院中偷聽,開始沒聽到什麽,後來聽到皇甫無逸提到了越王殿下和陳留守,還直接叫出了陳留守的名字,老夫就馬上知道不對,趕緊故意弄出聲響打斷你們。還好湊了巧,不然的話,以你這楞小子的直脾氣,指不定就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大禍了。”
挨了族叔的罵,劉長恭也不敢計較,隻是向劉經業問道:“族叔,你見多識廣,吃的鹽比小侄吃的米還多,你給小侄指點一下,小侄在這事上應該怎麽辦?”
“賢侄,老夫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今年有三十七了吧?”
劉經業突然問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古怪問題,見劉長恭茫然點頭,劉經業笑了笑,又說道:“你是靠祖輩遺蔭當上的虎贲郎将,之前戰績一直乏善可陳,還是遇到了陳留守後,你才沾他的光逐漸打出一些名堂,再這麽下去,你的兒子應該還能沾沾你的光,但如果你的兒子如果沒什麽大出息,到了你的孫子輩,恐怕就很難從你身上得到什麽了。”
“族叔,你這話什麽意思?”劉長恭滿頭霧水,疑惑說道:“小侄怎麽半句都聽不懂?”
“和你這傻小子說話就是費勁。”劉經業又罵了一句族侄,無奈的改口說道:“好吧,對你說直接點,君子之澤,三世而斬,你祖父當年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家業遺蔭,到你這一輩也就差不多了,你雖然有點起色,但起色不大,你的兒子将來也許還能沾你些光,但你的孫子就很難說了,你的兒子如果不争氣,也許你的孫子就會象當初的陳留守一樣,要到利人市去揀菜葉子熬粥喝,明白了吧?”
劉長恭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劉經業則又低聲說道:“如果你想指望我們馮翊劉氏能給你子孫什麽幫助,那也很難,我們馮翊劉氏在馮翊倒是可以算個名門大戶,但是和關隴八大家、聞喜裴氏這些大門閥比起來,隻是一個小角色,根本不值一提。我們劉氏家族在到了你這一輩,又是人才凋零,家族子弟不是走狗鬥雞,就是吃喝嫖賭,你都還算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你自己如果再不奮發向上,将來我們劉家恐怕沒人能提攜你的子孫,你的後代也有很大可能破落衰敗,明白沒有?”
劉長恭再次點頭,答道:“族叔,你話的意思小侄明白,但你爲什麽要說這話,小侄就不明白了。”
“還真是個傻小子啊,難怪越王殿下會選上你給他做刀,也算是慧眼識珠了。”劉經業苦笑搖頭,然後微笑說道:“不過嘛,也算是你傻人有傻福,和陳留守能把關系處得這麽好。老夫的兒孫裏面,要是有誰能有你這樣的運氣,能夠早早就和陳留守建立友情,還每每與陳留守共患難同甘苦,老夫就是做夢都能笑醒了。”
收住了微笑,劉經業壓低了聲音,嚴肅說道:“小子,你更好的運氣來了,你如果抓住了這個機會,那你以後就是公侯萬代,我們馮翊劉氏的家族子弟也能跟着你沾光,得到你的提攜,我的兄長你的族長伯父過世之後,你還肯定就是馮翊劉氏的家主!”
張口結舌的看着族叔,半晌後,劉長恭突然醒過味來,驚訝問道:“族叔,你想讓小侄幫着陳留守謀反?”
“傻小子,終于變聰明點了。”劉經業笑笑,又低聲飛快說道:“你自己可以想想,以你和陳留守的交情,他如果有那麽一天,你會得到什麽樣的封賞獎勵?區區一個右武衛大将軍,算得了什麽?你的子孫後代,我們馮翊劉氏的族人,又能得到多少你的恩惠蔭顧?你如果在這件事上站對了位置,那你就是馮翊劉氏的中興之主,千秋萬代之後,馮翊劉家仍然還會記得你的名字,把你放在祖宗牌位上供奉!”
飛快說完了,看了看嘴巴已經張得可以塞進兩個雞蛋的劉長恭,劉經業又笑了笑,輕輕拍拍劉長恭的肩膀,微笑說道:“小子,老夫是真的羨慕你的好運氣,也恨不得就變成了你,下決心吧,這一把賭赢了,你以後就可以不必爲子孫後代擔心了。之前站錯了隊抱錯了李淵大腿的老夫,也不必替子孫後代操心了。”
“那小侄如果賭輸了怎麽辦?”劉長恭喃喃問道。
“你輸不了,至少你就算賭輸了,也不會輸光。”劉經業飛快說道:“老夫已經爲你尋思了一個萬全之計,明天清晨你就去安興坊的報國軍營地,告訴報****的将士,有人企圖殺害陳留守,激起他們的怒氣,然後帶着他們直撲驿館,把皇甫無逸一行人全部拿下,搜出越王殿下那道鈞旨,押着他們去獻給陳留守!”
劉長恭的下巴差點沒掉在地上,吃驚道:“小侄這麽做,不就馬上背上謀反的罪名?”
“你謀什麽反?怎麽謀反?”劉經業微笑反問,又說道:“你是氣憤不過皇甫無逸他們毫無真憑實據,僅憑捕風捉影,陷害忠良,大隋朝廷的棟梁之材陳留守,你爲了保住大隋長城、朝廷柱石陳留守才這麽做!”
“皇甫無逸他們如果繼續聲稱陳留守謀反,你就向他們要證據,拿不出證據就是陷害忠良!”
“他們如果說這是越王殿下的意思,你就說越王殿下是聽了他們這些卑鄙小人的挑撥離間,讒言陷害,不明真相才下的這道鈞旨!再大聲告訴所有人,陳留守是皇帝陛下的臣子,不是越王殿下的臣子,如何處置陳留守是皇帝陛下說了算,越王殿下無權處置!你也隻是皇帝陛下的臣子,所以不聽越王殿下的亂命!你這麽做是忠心于皇帝陛下,問心無愧,頂多隻算一時糊塗沖動行事,算什麽謀反?”
劉長恭逐漸的面露喜色了,還難得動起了腦筋。歡喜說道:“族叔說得對,他們說應良兄弟****宮闱,和楊雨公主通奸成孕,同樣隻是懷疑沒有證據,他們要是敢提起這件事,小侄也是向他們要證據,拿不出來就是陷害忠良,還是構陷公主殿下!”
“孺子可教。”劉經業鼓掌,微笑說道:“不過老夫覺得,皇甫無逸他們隻要不算太傻,就不會當衆提起這件事。而且老夫還可以肯定,陳留守還一定會把你感激到骨子裏,因爲你是帶着報國軍行事,報****也被你拖下了水,将來陳留守真想那麽做的時候,再想讓報國軍繼續爲他所用,就可以容易許多了。”
劉長恭大喜,趕緊起身向劉經業稽首行禮,恭敬說道:“多謝族叔指點,小侄感激不盡,族叔大恩,小侄沒齒難忘。請族叔放心,小侄将來倘若真有發達之日,必然忘記族叔的指點之恩。”
“客氣話就不用說了。”劉經業微笑說道:“你如果真想報答我,老夫倒是有件事要請你幫忙,老夫的小女兒今年十六,還沒許配人家,容貌也還馬馬虎虎,事情過後,你替老夫做個媒,把你的妹妹許給陳留守就行了。”
“族叔,應良兄弟已經有正妻了,小妹嫁過去,隻能做偏房啊?”劉長恭一驚,脫口問道:“你舍得?”
劉經業笑笑,反問道:“老夫爲什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