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以步兵爲主的隋軍隊伍當然沒可能追上幾乎全是騎兵的突厥軍隊,但這個時候不同,傾盆的暴雨幹擾了突厥士兵與戰馬的視線,給突厥騎兵的奔逃制造了巨大的麻煩,在無法看清遠處的情況下,許多的突厥騎兵互相碰撞,互相踐踏,也有許多的突厥騎兵被溝渠、樹木與亂石等障礙物絆倒掀翻,人仰馬翻,慘叫着摔下戰馬,根本無法做到平時那麽迅捷有序的快速轉移。
被暴雨浸泡後的崞縣城外田地更成了突厥騎兵的噩夢,泥濘的地面不僅深陷了突厥騎兵的馬蹄,也極大的限制了突厥騎兵的奔逃速度,隋軍步兵則因爲整體重量較輕的緣故,在這樣的地面上受到的影響不是很大,所以即便是以步追騎,衆多的隋軍将士還是成功追上了衆多的突厥騎兵,把他們從背後捅翻砍多,斬獲衆多,更因爲暴雨嚴重幹擾視線的緣故,隋軍追兵與突厥敗兵實際上是完全混雜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距離其實很近的情況下一起向北前進。
還好,此前有過暴雨中作戰的經驗,陳應良對此情況早有準備,始終沒有投入戰場的一萬谯彭嫡系就是陳應良留下來預防萬一的準備,安排斥候探得隋軍主力與突厥主力都已經沖出了突厥營地後,陳應良這才親自率領谯彭隋軍向北開撥,并且要求谯彭将士保持嚴整隊形,緩緩向北開拔,那怕走慢點也不許出現混亂情況,陰世師的督戰隊則被留了下來監督打掃戰場。
與此同時,崞縣的隋軍守軍也已經發現了突厥敗退的情況,歡呼包圍終于解除的同時,頗有上進心的隋炀帝次子齊王楊暕不甘錯失機會,果斷派遣了一半守軍出城攔截突厥,也成功的攔住了一批突厥敗兵,給倉皇逃命的突厥騎兵以迎頭痛擊,換成平時突厥大軍倒是絕對不把楊暕這兩千多點兵力放在眼裏,可是因爲後面還有隋軍大隊追擊的緣故,突厥軍隊根本無心戀戰,碰到阻擊後馬上繞道就跑,連一點時間都不肯耽擱,結果倒也讓楊暕的麾下隊伍撈到了不少斬獲,給齊王殿下漲了不少臉面。
風雨還在持續,隋軍的追擊也還在持續,好不容易逮到了這個撈功勞刷經驗的大好機會,右武衛和左屯衛的大軍上下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玩命追擊,追上突厥士兵就砍就捅,刀槍齊下,毫無憐憫,從把突厥敗兵從背後成片成排的砍倒捅翻,繼而刀斧齊落,把這些落馬的突厥士兵砍得血肉橫飛,哭号慘叫不斷。同時也因爲時間太過寶貴和戰事太過緊張的緣故,右武衛和左屯衛的将士幾乎都忘了陳應良曾經交代過要用突厥語高喊投降不殺的命令,錯過了許多活捉戰俘的機會。
再怎麽的努力殺敵,兩萬步兵追擊四萬多突厥騎兵,還是無法對突厥軍隊形成緻命性打擊,越過崞縣城池之後,更多的突厥騎兵還是憑借着快馬加鞭,逐漸拉開了與隋軍追兵的距離,帶頭逃命的阿史那結社率也在風雨中逐漸聚攏了一批突厥騎兵,好歹重新有了自保之力,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沖在了最前面的突厥騎兵卻突然的接連馬失前蹄,摔倒側翻,慘叫着跌落戰馬。
“出什麽事了?”阿史那結社率帶頭驚叫間,前方的風雨中又突然傳來了隋軍将士的喊殺聲,猛然想起之前繞過自家營地搶在前面的隋軍隊伍,阿史那結社率立即明白隋軍已然未雨綢缪做了攔截布置,然後阿史那結社率也不敢與隋軍隊伍糾纏,帶着敗兵沖下官道,迂回繞道向北逃命。
阿史那結社率很快就發現自己幹了一件蠢事,此前崞縣南面的道旁田地好歹經過踐踏平整,即便被暴雨沖淋後也不會很快泥濘太過,然而崞縣北面的農田土地卻完全不同,既沒被突厥軍隊反複的踐踏壓實,還接受了更長時間的雨水浸泡沖刷,泥濘松軟得已經如同沼澤泥潭,突厥騎兵連人帶馬的踩踏下去,淤泥直接能淹沒半條馬腿,突厥騎兵不要說在這樣的土地上奔馳逃命了,就是想要正常前進都難如登天。
身後的隋軍喊殺聲越來越近,别無選擇了,阿史那結社率隻能是下馬步行,牽着馬掙紮回到比較堅硬平實的官道上,組織突厥隊伍沖鋒突圍,還直接大喊道:“沖過去,殺光攔路的中原蠻子,殺出一條血路!艾拉!艾拉!”
“艾拉!艾拉!”亂七八糟的怪叫喊殺着,突厥騎兵亂糟糟的筆直沖鋒,然而迎接他們的,卻先是道路上密如蛛絲的絆馬索,嚴重幹擾與遲滞了突厥騎兵的沖鋒勢頭,把突厥騎兵的集團沖鋒慣性優勢抵消于無形,然後是排着密集隊形的隋軍槍矛兵當道攔截,突厥騎兵沖上前去近身肉搏,首先就得好幾柄甚至十好幾柄的長槍長矛整齊攢刺,無數英勇的突厥将士葬身在卑鄙的隋軍士兵槍矛之下,更多是寶貴戰馬被隋軍士兵砍斷馬腿,捅穿面門,慘嘶着跪倒摔下,成爲阻攔後方突厥勇士的新障礙物。
肆虐的風雨嚴重幹擾了突厥勇士的視線,也導緻突厥将領無法及時調整戰術應對前方的麻煩,坑得無數的突厥勇士象飛蛾撲火一樣,接連不斷的撲向輕騎兵最害怕的密集槍陣,發現情況不對也已經太晚,接連被之前倒下的同伴擋住腳步,也接連被兇猛刺來的槍矛捅翻刺倒,象串糖葫蘆一樣被捅得鮮血飛濺,慘叫落馬不絕。
用衆多人命證明繼續沖鋒下去隻是白白送死,收到僥幸撤退成功的敗兵回報後,阿史那結社率也隻好改變戰術,命令一批突厥士兵下馬,從官道兩旁北上,去包抄攻擊隋軍攔截隊伍的兩翼。盡管心有不甘更舍不得輕易放棄戰馬,但是爲了活命,一批突厥士兵還是依令下馬,從道路兩旁艱難的步行北上,同時阿史那結社率又趕緊組織了一部分槍矛騎兵,讓他們列隊上前,去與隋軍攔截槍兵正面厮殺。
激烈的戰鬥再次在風雨中打響,在泥濘土地裏艱難步行北上的突厥步兵多少給隋軍兩翼制造了一些麻煩,列隊上前的突厥槍騎兵憑借着居高臨下的優勢,也給隋軍攔截步兵制造了不少傷亡,交戰前沿的槍來矛往,鮮血噴湧不斷,厮殺得無比慘烈,戰局陷入膠着。
改變戰局的是接連不斷逃來的突厥敗兵,在後方隋軍越追越近的情況下,無路可走的突厥勇士隻能是全力向前,或步或騎的鋪天蓋地湧向隋軍攔截陣地,與攔人生路的隋兵惡魔決一生死,别無選擇之下,這些突厥勇士也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戰鬥力,接二連三的沖垮了四道隋軍槍矛防線,突入了隋軍内部,與隋軍将士展開近身混戰。
江都軍的重要性在這一刻展露無遺,狂風暴雨中,從草原來的突厥勇士和來自三晉地區的太原隋軍都受到了重大影響,都不适應雨打面門腳下濕滑的雨中作戰,來自多雨地區的江都隋軍卻三天兩頭裏就得在風雨中訓練行軍,上陣殺敵,在這樣的環境中卻是如魚得水,靠着對環境的适應,也因爲個頭較矮重心較低,江都将士就象一條條遊魚一樣,輕松自在的遊走在風雨泥地之中,靈活躲避着突厥士兵笨拙的攻擊,上刺騎兵下砍馬腿,把突厥勇士打得叫苦不疊,哭喊震天,也讓一個接一個突厥勇士帶着鮮血摔倒在血泊之中,永遠無法回到草原上與繼母嫂子交配。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江都勤王軍能夠抵達此地參與阻擊戰,或者讓王世恽父子麾下的四千江都軍休整一兩天再上戰場,那麽崞縣這四萬多突厥,甚至包括崞縣突厥的主将阿史那結生率在内,沒有一個人能夠沖破江都隋軍與太原隋軍的聯手阻擊逃回雁門。
如果是如果,現實是現實,江都将士雖然無比适應這一刻的環境與氣候,但過度消耗的體力還是嚴重削弱了江都将士的戰鬥力,無法象平時迅速有效的殺死殺傷敵人,效率大減。而與此同時,太原隋軍和江都隋軍聯手構建的攔截陣地背後,也傳來了突厥軍隊特有的艾拉喊殺聲,已有數量不明的雁門突厥軍殺來增援,李淵和王世恽的麾下隊伍也立即落入了前後受敵的窘境。
雁門突厥有可能南下增援,這點早在陳應良和李淵的預料之中,事前李淵也按照陳應良的要求,在後方也緊急布置了大量的絆馬索阻止和遲滞突厥騎兵的沖鋒,并且靠着風雨的掩護收到了良好效果,絆倒絆翻了大量的突厥騎兵,把突厥騎兵的集團沖鋒優勢抵消于無形,布置在後方槍矛兵也立即迎住了突厥援軍,隋軍攔截陣地一時之間還不至于告急和面臨崩潰。
戰事情況完全在預料之中,一個小細節卻讓李淵吃驚了一把——當着李淵的面,旁邊的王仁則竟然用胡語對王世恽問道:“父親,我們前後受敵了,怎麽辦?是不是趕緊撤退,以免傷亡太大?”
擺明了是欺負李淵不懂胡語,王世恽也用胡語直接對兒子說道:“不能馬上撤,先頂一陣再說,你叔父交代過,陳小賊就任勤王主帥,對我們王家有百利而無一害,我們要盡力幫他拿下勝利,幫着他把主帥的位置坐穩,騙得他的信任,然後再設法拿下勤王首功把他壓下去。所以我們現在絕對不能撤,必須盡力頂住,實在不行再撤退,好在我們的援軍也快到了,我們用不着擔心傷亡太大。”
王仁則點頭,然後王世恽才注意到正在旁邊傾聽的李淵,忙哈哈一笑,改用漢話說道:“讓李大使見笑了,我們一家都是胡人,在家裏都是說胡語,在外面事一急也習慣直接用胡語交談,我們也沒說什麽,就是商量如何迎敵。”
身上有着胡人血統的李淵點了點頭,然後微笑問道:“王将軍,剛才情況太急,我還沒來得及向你打聽,你們和陳大帥到底是什麽親戚關系?”
“我五弟王世充的女兒,嫁給了陳大帥爲妻。”王世恽順口解釋道。
“什麽?王郡丞的千金嫁給了陳大帥?可我怎麽聽說,陳大帥在大興已經訂下親事了啊?”李淵大驚問道。
“是偏房。”王世恽又答道:“陳大帥在大興有正妻的事,我五弟他當然知道,不過我五弟欣賞陳大帥的才學,就把女兒嫁給他做偏房了。”
“原來如此。”李淵再度點頭,也不再追問,嘴角卻忍不住露出了一點獰笑,心中暗道:“偏房?陳小賊?騙得信任?拿下勤王首功?王世充這一家,利用價值不小啊。”
與此同時,阻擊陣地的激戰也已經到了最高潮,腹背受敵的隋軍陣地前後都殺聲震天,突厥軍兩頭齊沖,拼命的想要彙爲一股聯手撤退,太原隋軍苦苦支撐,情況逐漸開始危急,江都隋軍則因爲體力嚴重不足的緣故,能夠起到的作用不大,最多隻是幫助一下太原隋軍擴大戰果,無法扭轉局勢,見情況不妙,李淵也隻能是投入所有的預備隊,全力反擊從南北上的崞縣突厥,盡最大可能壓制崞縣突厥的沖鋒勢頭,爲後續援軍争取時間。
還好,當風雨明顯開始轉小的時候,劉長恭率領的右武衛隋軍率先趕到了戰場南端增援,與太原、江都的隋軍南北夾擊崞縣突厥,道路受阻的崞縣突厥前後受擊,傷亡迅速擴大,無數的突厥士兵爲了活命,不得不放棄戰馬,步行進如已經同沼澤一般泥濘的田地,繞過隋軍阻擊陣地向北逃命,以步兵爲主的隋軍将士毫不猶豫的追入沼澤,與突厥士兵在深陷膝蓋的泥水中亡命厮殺,激戰的規模和戰場面積也越來越大,不過占了天時地利的隋軍隊伍明顯占據上風,突厥軍隊的傷亡也明顯的遠遠大于隋軍隊伍。
申時二刻左右,雲定興的左屯衛隊伍也先後趕到戰場,加入了對崞縣突厥的無情屠殺,貪功心切的朱粲和劉經業還幹脆帶軍從兩翼迂回北上,包抄到前方去攔截突厥敗兵,帶動了劉長恭也派兵如此行事,結果也把隋軍戰線拉寬到了十裏以上,而與此同時,天上的風雨也逐漸開始停歇,兩軍将士的視線也逐漸的越來越開闊,逐漸能夠看清整個戰場的局勢。
袁天罡的烏鴉嘴再一次應驗,申時三刻左右,雨消雲散,西邊的雲層透下金色的陽光,将已經屍橫遍野的阻擊戰場染成一片金黃,彩虹挂上東邊天際,兩軍将士卻還在人群密集的官道上和仿若沼澤的田地中厮殺激戰,官道上人馬屍體堆積如山,積水嚴重的田地也飄滿了屍體與斷肢殘骸,兩軍将士在泥水中混戰成了一片,你砍我殺,厮殺得不可開交,之前的追擊戰與阻擊戰,也不知不覺的打成了一場大混戰,好在之前的風雨太大,完全打濕了突厥士兵藏在帽中衣内的獸筋弓弦,所以突厥軍擅長的弓箭一時半會派不上用場。
追擊戰和阻擊戰逐漸演變成了一場大混戰,關鍵原因是從雁門南下增援的突厥軍隊太多,足足有着兩萬餘人,在無法迅速突破太原隋軍攔截的情況下,突厥援軍被迫向兩翼展開南下,無意識的與同樣向兩翼展開的隋軍隊伍糾纏混戰在了一起,再加上從崞縣逃來的突厥敗兵,突厥軍隊的數量一直都保持着對隋軍兵力數量的優勢,最後又因爲隋軍各将貪功心切,紛紛向兩翼展開挺進殺敵,分兵太甚過于攤薄了兵力,所以在不知不覺間,隋軍隊伍和突厥軍隊竟然已經全部糾纏膠着在了一起。
危險反倒出現在了隋軍隊伍身上了,過于糾纏的結果是敵中有我,我中有敵,也使得突厥軍隊的兵力優勢展現無遺,反倒隐隐對隋軍形成了混戰優勢。察覺到了這一情況,之前完全是因爲突來暴雨才不慎落敗的阿史那結社率貪心大起,不僅再沒有拼命突圍,還果斷打出白毛大蠹命令軍隊向自己靠攏,想要迅速聚攏一批軍隊向隋軍發起反擊,徹底扭轉戰場局勢反敗爲勝,隋軍這邊卻是群龍無首,李淵、劉長恭和雲定興等重将互不統屬,混亂中根本不知道該聽誰的指揮向誰靠攏,反倒陷入了各自爲戰的窘境。
察覺到情況不妙,都已經在帶着親兵隊親自提刀砍人的李淵破口大罵了,“陳應良小賊,你他娘的到底會不會打仗了,這都什麽時候了,你的中軍怎麽還沒來?要是又來了一支突厥援軍,我們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兒子,情況不妙,準備跑路。”王世恽也迫不及待的用胡語對兒子吩咐。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關鍵時刻,熟悉的軍歌聲突然洪亮響起,整齊而又嘹亮的傳來,雄壯威武的軍歌聲中,此前因爲負載太重而主動退出戰場的報國軍率先出現在了官道南端,高舉着精忠報國的大旗小跑沖來,報****的背後,則是旗甲鮮亮的谯彭隋軍步兵,排着密集的隊形,以團爲單位,源源不絕的從南向北而來,隊伍整齊,徐徐如林,威嚴如山,前隊已到陣前,後隊還在從官道上源源不絕的湧來。
見此情景,阿史那結社率的最後希望徹底破滅,正在向着他的帥旗靠攏的突厥士兵也一轟而散,重新逃得漫山遍野四面八方都是,隋軍将士歡聲如雷,士氣大振,軍心興奮鼓舞到了極點。李淵則是長長歎了口氣,搖頭暗道:“帥才,真正的帥才,最後的預備隊明明早就到戰場邊緣了,卻一直隐忍不發,直到最關鍵的時刻才投入戰場一錘定音,這樣的耐心與沉穩,這樣捕捉戰機的能力,世上能有幾人能及?”
暗歎過後,李淵又突然暗恨起來,咬牙切齒痛恨自己的女婿,痛恨這個女婿的嫌貧愛富,狗眼看人低,不然的話……
接下來的戰鬥沒有任何懸念,在蓄力已久的谯彭精兵面前,軍心、士氣和體力都已經接近谷底的突厥軍隊毫無抵抗意志,混亂成了一團麻線的突厥士兵也毫無時間與機會重新集結作戰,再無任何力量抵達隋軍谯彭精兵的集團進攻,隻能是争先恐後的北上逃命,徹徹底底的土崩瓦解,谯彭隋軍則以整擊零,輕松大破突厥後隊,與突厥軍隊糾纏在了一起的右武衛、左屯衛和太原隋軍也乘機全線反擊,瘋狂屠殺已經徹底崩潰的突厥敗兵,斬獲數量直接又上了一個台階。
投降不殺的突厥語招降聲在谯彭隋軍隊伍中率先響起,帶動了其他的隋軍隊伍高喊這個口号,無路可走的突厥士兵跪地投降無數,不願投降者也不敢再戰,全都抱頭北逃,南下增援的突厥軍隊也再無戀戰之心,争先恐後的回馬北逃,隋軍隊伍則堵住了崞縣以北的道路狹窄處,盡情砍殺被堵在南面的突厥士兵,被堵住歸路的突厥軍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死者降者無數,最後就連阿史那結社率也隻能是換上普通士兵衣服,下馬逃入路旁山林,走林中小道逃往雁門與始畢會合。
是役,在準備嚴重不足的情況下,大隋勤王聯軍在主帥陳應良的指揮下,憑借着一場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大破崞縣突厥偏師,斬首達到了驚人的一萬六千以上,俘虜突厥士兵超過五千人,斃突厥千夫長以上将領一十三人,俘虜四人,繳獲戰馬辎重無數,并且成功解除崞縣之圍,率先救出楊廣次子楊暕,取得勤王大戰以來首場重大勝利,也取得了十四年來大隋軍隊對突厥軍隊的最大勝利。
當天深夜,隋軍崞縣大捷的消息送到距離崞縣一百二十裏外的雁門戰場,正準備在第二天對雁門隋軍發起全面進攻的始畢可汗大吃一驚,除了趕緊放棄全力攻城的計劃後,再有就是拍着帥案大吼,“我們的細作不是說,楊廣新任命這個中原軍隊主帥陳應良,是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麽?這個十九歲的年輕人,怎麽能有這麽厲害?記得我們突厥軍隊上次輸這麽慘,還是十四年前輸給楊素那次吧?這個十九歲的年輕人,難道和楊素那個蠻子一樣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