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陳應良和趙程、于樂三人也是連環三腳,配合得簡直就是天衣無縫,一腳比一腳快的兇狠踹到他的胸膛上,直把他踹得是五髒倒轉,口吐鮮血,淩空飛出兩丈多遠,雖說身上穿着明光铠僥幸沒被踢斷骨頭,胸前肋骨還是被踹得喀喀作響,幾乎裂折,再然後屁股落地間,餘勢未消,柴紹又向後翻了一個跟頭,這才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
這幾下揍得雖然解氣,但導緻的後果自然是無比巨大的,看到身着禁衛武官服色的柴紹被踢得飛起摔下翻跟鬥,官道北面的大興文武官員隊伍當然是一片大嘩,旁邊的李建成兄弟和大興縣丞王風等人大吃一驚,柴慎父女和李秀甯則是一起驚叫,趕緊沖上去攙起柴紹檢查情況,柴慎還指住了陳應良歇斯底裏的咆哮,“小賊你……,你竟然敢打我兒子,老夫和你沒完來人來人把幾個毆打禁衛的反賊拿下”
“柴伯父,你可要搞清楚了。”陳應良微笑着大聲說道:“是嗣昌兄先行無故襲擊于我,并且還揚言要殺害于我,我和我的兩位弟兄爲了自保,被迫還擊,我們是合法合理的自衛。這裏有這麽多人做證,伯父你如果想要栽贓小侄襲擊宮廷衛士,怕是不成”
場面早已亂成了一團,看熱鬧的百姓不顧路禁,迅速将陳應良等人包圍得水洩不通,探頭探腦的張望情況,導緻匆匆過來查看情況的大興禁衛隊伍難以迅速進入場中,無意中給陳應良争取到了一些裝逼時間。緊接着,柴倩也含着眼淚沖陳應良嚷嚷起來,“你于什麽?他是我哥,你爲什麽要對他下這麽重的毒手?”
“問問你的好大哥吧。”陳應良平靜的回答道:“你的大哥,爲什麽一見面就要殺我?”
柴倩一楞,趕緊扭頭去看自己的大哥,已經被柴慎和李秀甯聯手攙起的柴紹則口鼻鮮血橫流,好半天才緩過點勁,然後迫不及待的指定了陳應良,雙眼血紅的瘋狂咆哮,“陳應良小賊你今天死定了你要是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我跟你姓”
“什麽?”柴慎和柴倩父女,還有李秀甯、李建成和李二姐弟,都是同時驚叫出聲,異口同聲的向柴紹問道:“他就是陳應良?”
“對他就是陳應良小賊這個小賊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認識”柴紹指住了陳應良,繼續雙眼血紅的咆哮——然後嘴裏又噴出了一股紅白相間的液體
“不錯,我就是陳應良”陳應良大力點頭,還向印象不錯的李建成拱手,微笑說道:“建成兄恕罪,因爲一些情況,此前在你面前用了化名,具體原因想必現在你也明白了,還望你能夠恕罪。”
李建成和李二張口結舌的不說話,柴慎和李秀甯公媳難以置信的目瞪口呆,柴倩呆呆看着陳應良,目光中卻盡是茫然,隐隐還有光芒閃爍,心中不知是甜是苦,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翻來倒去,“他就是陳應良?他就是我曾經的未婚夫?他就是把我休了的陳應良……?”
馬蹄如雷,東來的官道上,已經可以看到了衛玄隊伍的隊列輪廓,衛玄的帥旗也已經遙遙在望。與此同時,一隊大興皇城的衛士也強行分開了圍觀百姓,沖進了圈中事發處,帶隊還是與柴慎最爲熟識的太子左内率司馬騰,一見面就向柴慎問道:“出什麽事了?柴郡公,衛留守馬上就到,怎麽還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柴慎趕緊迎住司馬騰,附到了司馬騰的耳邊低聲說了一通話,然後很自然的,司馬騰立即就指住了陳應良等人喝道:“拿下如敢反抗,格殺勿論”
“住手”陳應良搶在大興皇城衆衛士動手前大喝阻止,然後向司馬騰拱手問道:“敢問這位将軍,小民身犯何罪,爲何拿我?大隋可是講王法的地方,難道将軍不給理由,就要拿下無辜百姓麽?”
“你擾亂衛留守的凱旋大典,我不拿你拿誰?”司馬騰厲喝反問。
“将軍,你搞錯沒有?”陳應良大聲說道:“剛才這裏無數大隋軍民百姓都親眼所見,是柴郡公的公子柴紹先行襲擊于我,還口口聲聲要我的命,我們還手也是正當防衛,如果說有人擾亂凱旋大典,那麽罪人也是柴紹。國法面前人人平等,将軍你身爲朝廷命官,大隋臣子,還請帶頭遵循國法,切莫執法犯法,包庇權貴,冤枉無辜,上負天子重托,下失黎庶之望”
司馬騰語塞,不曾想旁邊的大興縣丞王風卻叫嚣了起來,指着陳應良又蹦又跳,“司馬将軍,可以拿他他就是下官正在滿城緝拿的叛賊同黨陳應良,拿他名正言順”
“名正言順?”陳應良放聲大笑,向王風問道:“王縣丞,我早就想問你了,我這叛賊同黨的罪名,到底是從那裏來的?不管是洛陽還是弘農,都沒有通緝捉拿我的布告,你這大興縣丞怎麽會張貼懸賞緝拿于我?誰告訴你我是叛賊同黨?說我的叛賊同黨,你又有什麽證據?”
這次換王風張口結舌了,還偷偷的看了一眼已經臉色鐵青的柴慎,但事情肯定還不會完,之前李秀甯請來壓制楊雨兒的蜀國公獨孤纂嗣開了口,惡狠狠說道:“不管你是不是叛賊同黨,既然官府懸賞捉拿于你,現在司馬将軍和王縣丞都有權将你拿下審問拿下”
“拿我可以”陳應良大力點頭,大聲說道:“不錯,既然通緝了我,那麽不管我是否被冤枉,你們是都有權将我拿下審問但是,你們也必須拿下柴紹”
大聲說着,陳應良指定了至今還在口角流血的柴紹,向獨孤纂嗣冷笑說道:“這位大人,剛才你可是親眼看到的,柴紹柴公子不由分說就直接襲擊于我,當衆揚言要殺害于我,擾亂衛留守的凱旋典禮不說,還大損朝廷顔面,所以他也必須拿下”
“本官沒有看到。”獨孤纂嗣把腦袋一昂,傲慢的說道:“我隻看到柴紹出手捉拿被通緝的朝廷要犯,說要殺你,也是因爲出自對叛賊同黨的憤恨,有功無過。而且我還看到,有個朝廷要犯出手拒捕,率領他的同黨,打傷了朝廷命官”
一句話颠倒了黑白,獨孤纂嗣又轉向了柴慎和柴紹問道:“柴郡公,柴侍衛,本官沒有說錯吧?柴侍衛你出手襲擊陳應良,是爲了替朝廷捉拿正被通緝的叛賊同黨?”
“正是如此”柴慎和口鼻流血的柴紹一起點頭,看向陳應良的兩雙眼睛中也仿佛噴火。
“對,下官也聽到了”王風王縣丞再次一蹦三尺高,大吼大叫道:“蜀國公說得對,下官剛才也聽到看到,柴公子是爲了緝拿叛賊同黨才出的手喊的也是捉拿叛賊”
聽到獨孤纂嗣和王縣丞這番無恥言語,趙程和于樂兩人氣得頭發都直接豎起了,陳應良也是怒極反笑,點頭說道:“很好,果然是官字兩張嘴,成,想拿就拿吧。趙程,于樂,把武器放下,讓他們拿”
冷笑着,在看到衛玄隊伍已經在近在咫尺的情況下,陳應良很有風度帶頭解下了身上橫刀,毫不猶豫的甩給了司馬騰帶來的皇城衛士,趙程和于樂依令而行,也是把手裏的武器甩給了對面的皇城衛士,高舉雙手受縛,臉上也和陳應良一樣盡是冷笑。
“柴郡公,是重刑逼供?還是讓他們永遠開不了口?”王風湊到了柴慎耳邊低聲問道。
“這還用問?”柴慎冷冷反問。
“下官該死,下官明白,下官明白。”王風趕緊拱手,臉上帶着谄媚笑容,眼中卻盡是猙獰,下定了決心要讓陳應良等人永遠閉嘴。
“這個陳應良,還真是不知死活,敢和這麽多官員權貴做對,簡直自己找死。”
李二心中冷哼,但是再去仔細觀察陳應良時,李二的心頭卻不由‘剛當,了一下,一種強烈的不詳預感湧上心頭,因爲李二發現,陳應良此刻不僅沒有半點的恐懼與害怕,臉上還盡是有恃無恐的冷笑。第六感和李密一樣強悍的李二不由心下盤算,“陳應良爲何如此有恃無恐?他這表情,不象是裝出來的啊
這時,皇城衛士已然将陳應良等人捆好,負責民政的王風王縣丞迫不及待的命令差役把陳應良等人接過,大喝下令押走。看到陳應良雙手被縛的模樣,柴慎和柴紹父子臉上自然是露出了猙獰笑容,一起心道:“小賊永别了”
“我……,我該怎麽辦?”柴家父子身邊的柴倩徹底迷茫了,眼淚汪汪的看着陳應良,心中既是悔恨同情,又是埋怨,“你怎麽,這麽傻?爲什麽不早些逃……?”
“讓開讓開”
關鍵時刻,更加嚣張跋扈的吼叫聲音突然傳來,然後一隊全副武裝的隋軍将士強行分開圍觀的百姓人群沖了進來,還左右列隊用身體組成路攔,硬生生的在密集人群中分出了一條通行道路,再緊接着,全身甲胄的大興土皇帝衛玄衛老頑固,背着手就大模大樣的走進了圈中,身後還跟着幾個各穿甲胄官服的大興文武——真正手握實權的大興文武官員個個手扶劍柄腰闆挺直,威風凜凜人人不可一世。
“何事如此喧嘩?”衛老頑固很威嚴的喝問道:“出什麽事了?此地爲何有如此之多的百姓聚集?還把官道也阻塞了?”
“見過衛留守”獨孤纂嗣、司馬騰和柴家父子等人趕緊稽首拜見,王風王縣丞的态度還最爲恭敬,單膝跪地都恨不得把額頭貼到地上,因爲他對面的不僅有大興土皇帝衛老頑固,還有跟在衛老頑固身後的大興令韓世模,在官職上恰好克死他的韓世模。
“你們是于什麽吃的?”衛老頑固很不客氣的呵斥道:“代王殿下的儀仗就在前面不遠,你們還讓這麽多百姓在此地聚集,驚了代王殿下,你們誰吃罪得起?害得老夫還以爲出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趕緊快馬過來查看情況。”
“讓衛留守擔心,下官等有罪。”司馬騰趕緊再次稽首,恭敬說道:“是有三個小賊在此鬧事,擾亂凱旋大典,下官率領衛士過來緝拿,結果導緻百姓圍觀,下官等無能,這就驅散百姓。”
“三個小賊在此鬧事?是這三個小賊吧?”衛老頑固神情一楞,終于把目光轉到陳應良和趙程、于樂三人身上,然後象不認識陳應良一樣的上下打量一番,這才點頭說道:“不錯,這個陳應良生得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是應該拿下,老夫早就想把他拿下了。拿得好,你們拿得好”
聽到衛老頑固這話,悄悄在擔心衛老頑固往下深查的獨孤纂嗣、司馬騰和柴家父子頓時松了口氣,提心吊膽的王風王縣丞更是一下子就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倒是另一旁的李家姐弟旁觀者清,都是爲之一楞,一起心道:“一見面就叫出陳應良的名字,衛留守怎麽會認識他?”
更讓李家姐弟目瞪口呆還在後面,誇獎了司馬騰和王風幾句後,衛老頑固又轉向了身後的幾個大興官員,向幾個随着自己出征的文武心腹問道:“你們說,陳應良這小子該不該被拿下?是否拿得好?”
“拿得好該被拿”
斛斯萬善、張峻、龐玉和韋福嗣等大興文武一起點頭,帶着笑意異口同聲的回答,其中大興令韓世模還上前了幾步,推開押着陳應良的大興衙役,揪着陳應良的一隻耳朵罵道:“大興之恥關中敗類該拿本官身爲大興令,治下竟然出了你這樣無情無義胳膊肘往外拐的刁民本官真是愧對大興全城百姓,愧對關中父老桑梓陳應良,你這小子摸摸自己的良心,自己說,本官是否應該重治你這個薄情寡義的大興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