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話半年前與半年後

超執刀能力,是隻有能夠把精神超高度集中的醫生才能夠發動的能力,這能力說複雜是挺複雜的,說簡單卻是異常簡單,通過極度集中的精神力量,使自己的手速和判斷能力無限度地提高,達到「時間變慢」的逆轉情況,正因爲自己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才覺得時間像是變慢了。

在分秒必争的手術當中,超執刀無疑是保命一樣的能力,隻要發動得及時,别說挽回傷危這種簡單的事,直接從死神中搶人也是有可能做到的,亦正因爲如此,超執刀能力相對地擁有着一個可以說是頗爲緻命的缺點。

首先,在每四小時隻能發動一次,由于超執刀能力的霸道,對精神力的消耗也是無比巨大的,所以每次發動後都會從精神上感到疲累,無論是任何一位超執刀醫生,都不能夠在四小時内發動兩次超執刀,當然超越極限的話,那就屬于另一個層面上的問題了。

因此在每場的手術當中,每一位超執刀醫生最多隻能發動一次超執刀,若果手術是連續的話,就别更說了,衡量甚麽時候使用超執刀,是每一位超執刀醫生都必需要學習的。

其次,超執刀有着時間限制,不是說每次啓動超執刀都能夠無限延長,超執刀的有效時間隻有一分鍾!當然,那是指在使用超執刀的醫生所能感受到的「一分鍾」,以五倍速度來說,現實時間其實隻過了約十二秒左右,但那已經是一般超執刀的極限了。

雖然說「每一位」超執刀醫生,但全世界現時可知道的超執刀醫生,說不定還沒有五十位……或許,隻有更少的人數,正因爲如此,每一位超執刀醫生,都會被人稱之爲神醫。

因爲他們就是站在技術頂峰的人們。

幸好的是,卓慕雖然在四小時内發動了兩次超執刀,但是兩者的使用時間都不算太長,所以最後沒有給予他太大的壓力,即使壓力不大,在把動脈瘤摘除之後,卓慕基本上已經失去了精力,最後隻能無力地躺在一旁睡着了。

「辛苦你了,醫生。」幻雪把一張被子披到卓慕的身上,然後微微的笑着對着已經睡着了的卓慕說了一句。

月光幻雪和卓慕在半年前……或者應該說在比那更早之前,就一直拍檔,因此兩人之間的關系,就像是戰友一樣,雖然偶然會有吵吵鬧鬧的事,但卻無損兩人之間的友好關系。

按卓慕父母親的意思,本來是很有把幻雪變成自家媳婦的想法,然而無論是幻雪或是卓慕,顯然都沒有這方面的想法,縱使兩人因爲工作的緣故而朝夕相對,但是卻沒有出現半分的情絲。

對此卓慕甚至懷疑過……自己的性取向是不是有問題。

然而事實證明,卓慕的性取向并沒有任何問題,爲了這件事,卓慕還深深的感歎了一次,果然男女之間也有不存在戀愛的友好關系,有些人天生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但卻絕對不會成爲戀人,卓慕和幻雪之間,大概也就是這麽一種的關系。

不過這一對好友,卻因爲半年前的某件事情而半年不見,那是卓慕決定了不再作爲一個醫生活下去的事件,也是最終讓他放棄了醫科學校,而選擇普通學校的事件,這件事之後,幻雪就再也沒有見過卓慕,直到今天卓慕再次出現了在她的面前,而且還執起手術刀。

而半年前的事,是一場醫療事故……

不對,不能說是事故,也不能說上是失誤,隻是單純地,無能爲力而已。

自小受到父母影響的卓慕,對醫生這個職業有着無比的崇拜,而且也立志成爲一名出色的醫生,事實證明他确實擁有作爲醫生的天賦,隻要和醫學相關的知識,他都能夠完全掌握,而且還擁有一對出色的雙手,柔軟、靈巧而且敏銳,可以說是所有醫生都希望得到的。

更重要的是,自從他五歲那天,他超執刀的能力就覺醒了,正因爲如此,卓慕更深信自己天生就是一名醫生,他爲自己立下了一個目标,就是要救活所有的病人,他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一個病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擁有超執刀天賦的天才醫生,無論走到那裏都會受到别人的關注,更因爲其高超的技巧,一張史無前例的行醫證明落入卓慕的手中,事實上如非卓慕擁有超執刀能力,這張證明是無論如何也要等到他成年後才有可能拿到的。

擁有出色的天賦、無人能及的能力、明确的目标,卓慕本來應該就這樣成爲一個世界一流…不,超一流的醫生才對,然而結果卻因爲半年前的一場事件而改寫了,在卓慕正式成爲醫生之後,第一個死掉的病人。

那并不能說是卓慕的錯,那位病人已經病入膏肓,事實上根本已經不存在可以救活的可能性,甚至病人的家屬以及病人本身,也都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在病醫渡過最後的人生,可以說是他們早就知道而且已經接受了的事情,但是卓慕卻不甘心,他不甘心病人就這樣死掉。

所以他想盡了辦法想要治好那位病人,直到最後的一刻,在得到病人的同意後,更是制作出一副治療的方案,雖然成功率隻有一成。

但是一成對于病人和他的家屬來說,已經是如此的難能可貴,所以最後這份方案實行了,風險和一切的麻煩,病人和家屬都明白,手術也十分順利,擁有超執刀的卓慕,根本不可能在手術上出現任何的失誤,然而……

病人還是死掉了。

結果卓慕離開了醫院,決定不再以成爲醫生爲目标,這在很多人的眼中,都以爲他是因爲心灰意冷,最後放棄成爲醫生,即使是幻雪,也是這樣想,所以今天卓慕會在她面前提起手術刀,這讓她很是高興。

然而實際上,卻是無人知道卓慕内心的想法,卓慕不是因爲那個病人死掉而内疚自責,相反……那位病人的不治,讓他覺醒,他真正所想要追求的,并不是成爲一個醫生。

無論是天賦…能力…目标……都像是上天或者某個似是「命運」一樣的人交予給他的,甚至他所碰到的事件,都像是計算好的故事一樣,生活在這個世界十多年的卓慕,第一次對這個世界作出了反思和懷疑。

于是去思考,他就越感到自己的不尋常,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想不起一絲一毫相關的事情,思考也好,回憶也好,全都像是徒勞無功一樣,直到有一天當他經過面包店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個菠蘿面包,說實話這東西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沒有見過,但是當那天看見那個面包的時候,卓慕卻像是被甚麽吸引了過去一樣。

……這個是……一切的開始……

開始?甚麽的開始?

卓慕不知道,但是當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捧着一堆的菠蘿面包回到家中,事實上卓慕一點也不喜歡吃這東西,但是在看見它的時候,不禁就會湧起一股食欲,于是卓慕很果斷地把這堆「自己不喜歡吃」,「卻又能引起自己食欲」的菠蘿面包全數解決了。

如果說以前隻是懷疑,那麽現在卓慕可以肯定,自己必然有些甚麽東西是不見了的,那或許是個目标,又或許是某件事、某個人,又或是,某些記憶,但無論是甚麽也好,卓慕都已經忘記了,或者完全不清楚。

甚麽開始了?爲甚麽開始了?

那一聲「這個是一切的開始」在卓慕的内心深處響起的時候,他内心的那一種悸動,絕對不可能是錯覺,其他人或許會輕易地把這件事給忽略了,但是卓慕沒有,在那之後,他決心要離開醫療界,然後轉讀一所普通的學校,他要尋找自己真正所想要的東西。

于是,半年前被稱爲神醫的卓慕消失了,那位最有前途年輕醫生也消失了,除而代之是聖條學園裏的新入學生,被天野遠子拉進了文藝部的文藝部新部員──卓慕。

這是卓慕半年前所遇到的事情,而半年後的今天,他還在尋找着自己在尋找的東西,雖然他不知道那是甚麽,但是他還是努力地尋找着,他知道隻要他不放棄的話,他在尋找的東西一定會找到的,就像那偶然看見的菠蘿面包一樣。

現在的他就像是在和某種他所不知道的東西對抗着一樣,正因爲「那種東西」想讓他放棄去尋找他失去了的東西,所以讓他更想要去尋找那已經失去了的東西,那是一像是對抗精神一樣的态度,又或者應該說,卓慕打從心裏對這種情況感到十分的不滿。

他不想要服從在那個「意志」之下,他想要反抗那個意志。

即使明知道後果很有可能是很多餘,甚至不會有任何的成果,但是卓慕還是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一定要對抗到底,否則的話……

他總覺得,

自己會失去甚麽重要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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