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你爸在南城開會,會議很重要,也關了機。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要不要報警?”
“媽,您先别着急,現在外面封道了,楠楠或許還在酒店裏。”
“可她什麽不接電話呢?我很擔心她。”
“我去找找,華辰大酒店?”
“對,她說她同學在那開生日派對,她們幾個女生晚上都住在酒店。”
“我知道了,一會兒給您消息。”
池小葉簡單跟家人們說了幾句,就急匆匆地跑上二樓。
有地址,有時間,要找一個人,并不難。
可是,當她打電話到酒店詢問的時候,酒店方面給她的回複是——因爲大雪封道,三名女生确實還在酒店裏,但郭加楠并沒有過夜,派對結束之後就離開了酒店。
也就是說,楠楠對家裏撒謊了。
以池小葉對楠楠的了解,楠楠是絕對不會故意撒謊的,除非……
這時,唐慧瑩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小葉,楠楠沒事,她給我報平安了,原來她去了同學家。”
“同學家?”
“對,她說大雪封道,沒有車,退了房就跟同學回了家。她們是步行回同學家的,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到了同學家裏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沒電了。唉,這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
“那她什麽時候回家?需不需要司機去接?”
“現在外面很多路都封了,她說等大雪停了,路通了,直接和同學回學校,不用去接她。”
“好,她沒事就好。”池小葉沒有多說什麽。
挂了電話後,她就更懷疑了,楠楠不但對媽媽撒了謊,還打算繼續撒謊,她到底在哪,是什麽事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媽媽撒謊?
不知道什麽時候,趙周韓已經站到了她的身邊,他拿了一件披肩披在她的肩頭。
“你怎麽上來了?”
“準備開飯了,怎麽,人還沒找到?”
“不是,她給媽媽報平安了。”
“那怎麽還愁眉苦臉的?”
池小葉想了想,這是她的親妹妹,她可做不到袖手旁觀,“你還記得楚霄這個人嗎?”
“當然,他怎麽了?”
“我目前還不确定,但事關楠楠,我覺得有必要查一查這個人。”
趙周韓欲言又止,“先下樓吃飯吧,大家都在等你。”
“好。”
——
那是一套位于市中心的酒店式公寓,冷色調的輕奢風,整體以黑白灰爲主基調,收納做到了極緻,任何的桌上或台上都看不到一點雜物。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郭加楠一定會認爲,這裏是某家高級酒店的套房。
給媽媽報了平安之後,她将手機放在床頭櫃上,繼續充電。
轉而拿起那碗熱騰騰的小米粥,捧在手心,暖在心窩,粥面上還撒了一些紅糖,這股香味,久違而又熟悉。
床頭櫃上還放着耳溫計、退燒藥、消炎藥、退燒貼這些東西。
昨晚在華辰大酒店,生日派對結束之後,她和她的同學們正準備去房間休息,誰知在電梯口碰到了楚霄。
面對面地相遇,她确定自己沒有認錯人,楚霄真的在都城。
可楚霄卻裝作不認識她,面不改色地與友人談笑着離開了。
她告别了同學,一路追出了酒店。
因爲大雪,楚霄的車開得很慢,一路開開停停,郭加楠就這樣一路追,一路追,竟然追了三個小時,一直追到了他住的地方。
楚霄的車開進了地庫,她跑着追下了地庫。
這是她有史以來跑過的最長最久的路,回過頭去一看,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再後來,楚霄下車,安靜的地庫裏,很容易發現尾随者。
“你怎麽在這裏?”
郭加楠累到雙腿打顫,嗓子又幹又疼,可面對楚霄的質問,她答不上來。
“你……你從酒店一路跟着車來的?”楚霄不敢置信。
當時已經是半夜,大雪紛飛,鋪天蓋地,酒店距離他的住處少說也有十幾公裏,他怎麽都不敢相信,矜貴嬌弱的楠楠,竟然一路追車而來。
“你真是胡鬧,越大越胡鬧,馬上給你家裏打電話,讓人來接你回去。”
郭加楠當然不肯,好不容易才追到這裏的,她緩了緩氣息,問道:“你什麽時候回都城的?”
“這跟你有什麽關系?”
外面再大的風雪,都不及他這話來得寒冷。
但是,她忍了。
“你爲什麽裝作不認識我?”
楚霄面帶冷笑,眼眸間都是不耐煩的嘲諷,“大小姐,我們沒有很熟到一見面就需要熱情擁抱的程度吧?”
“那也不用裝作不認識吧?”
“這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麽關系?!”
郭加楠一愣,這是他第二次說跟她無關的話了。
她當然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要求楚霄還像做保镖的時候那樣對她百依百順,可是楚霄的态度,深深地刺痛了她。
楚霄不願意跟她過多糾纏,一轉身,一揮手,像驅趕乞丐一樣說道:“趕緊回家,别陰魂不散。”
這是郭加楠醒來之後想起來的最後一次與他的對話,他說她陰魂不散,他要趕她走。
再後來,好像喝醉酒斷了片一樣,渾然不知。
可她明明沒有喝酒。
“外面封路了,你想回家都回不了,快給家裏報個平安吧,你爸媽一定着急死了。”
迷糊之中,他的聲音有着拒人以千裏之外的冰冷。
他一說完就轉身出去了,連給她看清楚他的機會都不給。
郭加楠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喝着溫熱的小米粥,再看看床頭櫃上的這些藥品,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楚霄才不是現在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麽冷漠呢。
喝完粥,她慢慢下了床,除了一件外套沒在身上,其他都是她原來的衣褲。
她蹑手蹑腳地走到房門口,隻聽楚霄正在外面講電話。
真的是他的聲音,不是在做夢。
腦袋探出去一點,剛好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的背影一如四年前那樣寬闊偉岸,讓人看了就心裏踏實,但是他說話的語氣可不像四年前那麽謙卑了,她更喜歡他現在說話的語氣,更硬氣,更有底氣,也更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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