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整整潔潔的兩個人,現在跟乞丐無異,衣衫褴褛,頭發淩亂,臉上還有越抹越黑的焦灰。
“你膽子不小啊。”姜雲霆說道。
柯婷對着暖風口搓着雙手,臉上雖然髒,但一雙眼睛卻是亮晶晶的,“不會炸,大家可能是受電影電視的影響,爆也是輪胎爆。所以,我不怕。”
再說了,你在前線拼死救人,難道讓我眼睜睜看着你送命嗎?
姜雲霆第一次被她臉上那無所畏懼的神采所吸引住,久久挪不開視線。
在他的印象中,柯婷是一個内向的學生,文化課成績優異,但體能較差,軍訓的時候喊她名字,她就緊張得漲紅了臉,回答問題的聲音也很小。
還有一些軍事實踐課,她總是拖團隊後腿的那一個,不敢在黑夜裏走山路,也不敢獨自一人做任務。
他總以爲,她不但内向,還很膽小,畢業容易,想進部隊就難了。
柯婷被他久久凝視的眼神搞得尴尬極了,擦着臉問道:“我臉上很髒嗎?”
再髒也不可能有你髒吧?!這麽看着我幹嘛?!
姜雲霆收回了視線,笑了笑,擔心地問道:“你快看看身上,有沒有受傷?”
在車裏坐了一會,被凍僵的身體慢慢恢複了感官,腳底那灼燒的疼痛感也慢慢襲了上來,她稍稍擡起腳,一看,這才看到球鞋的鞋底已經成了薄片,鞋後跟都出現了拉絲的狀态,鞋頭的地方破了個大洞,黑漆漆的腳指頭都露出來了。
她立刻放下腳,不好意思給他看到。
姜雲霆是徒手抓的車門,當時沒感覺,現在一看,掌心裏全都是燙起的水泡。
“姜教官,你還有空管我,你的手都成烤雞爪了。”
“我這是烤雞爪,那你豈不是熏豬蹄?”
“……”柯婷語塞,動了動腳指頭,不小的刺痛感傳來,不止腳指頭,是整個腳掌。
看她低頭皺眉,小心翼翼卻又不太敢查看腳上傷口的樣子,姜雲霆就知道,她肯定也是哪裏受傷了。
“燒傷燙傷不能捂,容易造成傷口感染,快說,哪裏痛?!”
“我……我……好像腳底闆燙傷了。”
“剛才地上的汽油都着了,你踩在火裏你都不知道。”
“啊?我隻知道你拉我出來的時候,腳踩在地面黏答答的,鞋底好像燒融了。”
姜雲霆不做多想,俯身過去,一把拎起她的小腿,擡起她的腳。
鞋底已經化穿,還好幾處,此刻,冰水雪水泥水混雜着血水,早已血肉模糊。
“這還叫好像?你都感覺不到痛嗎?”
柯婷眉頭微皺,驅走寒意之後,額頭鼻尖立刻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咬牙承認說:“現在痛。”
姜雲霆趁着自己手掌上的水泡沒破,立刻開車。
可是,車流前行得仍然很慢,走走停停。
而柯婷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
他掌心的水泡未破都能感受到一陣陣疼痛,她的傷口早已磨破,還沾染了許多的污泥,要是不及時清創,很容易引發傷口感染。
緩緩經過路口,姜雲霆朝路邊的交警揮了揮手,“徐陽,徐陽。”
“她剛才救人的時候腳燒傷了,需要馬上去醫院,能不能幫我們開條道?”
“沒問題,”徐陽瞄到了他同樣受傷的手掌,“你還能開車?要不要找人送你們去醫院?”
“我可以開車,她傷口磨破沾了泥水,很着急。”
“好,你跟着我。”
鐵騎開道,姜雲霆開車很快就通過了擁堵路段,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附近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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