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骁的心一下子揪緊,他抱着她想把她掰過來,可是,她倔強得很,甯可背對着他哭。</p>
聽着她的控訴,看着她一直在抖的肩膀,再加上她怎麽都不肯轉過來面對他,他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疼。</p>
他自責,内疚,隻能從後面緊緊地抱住她。</p>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頭一年我是真的以爲你死了,阿烈留下的那具燒焦的屍體,分不出男女,也驗不出DNA,技術部根據焦屍的大小和體型,推斷是你,我不想接受,可也不得不接受。”</p>
“那人是麥子!”池小葉哭着低吼出聲。</p>
雖說她離開了四年,但是,後面的三年,一年處于昏迷狀态,兩年處于失憶狀态,其實,有記憶的也就是被阿烈軟禁的那一年。</p>
那一年,就是她最最痛苦的一年,要不是偶然發現懷了果果,她都不确定自己能否堅持下去。</p>
她被軟禁在海底别墅之中,不能離開,不見天日,孕吐嚴重,趙周韓那邊又毫無動靜,她真的是生不如死。</p>
趙周韓自責不已,“是,強哥被逮捕後,什麽都交待了,是我該死,我竟然沒想到是麥子。在瑞士銀行親眼見到你,我是真的相信這個世上有奇迹,所以那一戰之後,看不到你的屍體,我堅決不相信你死了。這三年來,所有人都勸我要接受事實,我就不,我就不!”</p>
說着說着,他的眼圈就紅了,抱她也更加緊了。</p>
“我堅持要撤了你的墓,陵園的人都當我是神經病。我去學校,求校長保留你的學籍,校長是看我可憐,想給我一份安慰,才答應下來。我一直瞞着爺爺,說你在國外培訓成績優異,要留在那裏繼續深造,等學完了,就回來。所有人都告訴我你已經死了,親戚們都張羅着給我相親,說果果還小,沒有媽媽不行,就算我不想想自己,也要多爲兒子考慮考慮。但是我堅信,你一定沒死,你總有一天會回來。”</p>
“小葉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沒用,是我沒能在第一時間去救你,你不但救了我的命,還爲我生下了果果,我卻一直都找不到你,讓你受了那麽多的苦……我對不起你……”</p>
“你生氣,你怨我,恨我,都對,換我我也恨,随便你怎麽打我罵我懲罰我,我都認,但是,我請你,千萬不要不理我……”</p>
池小葉哭得不能自已,“我從來都沒有真正的不理你,我就是……就是……我就是想任性地發洩一下而已,誰還沒個小脾氣了?”</p>
趙周韓一手摸摸她的頭,一手掰過她的肩膀将她轉過來,“沒事兒,有脾氣盡管發出來,我又不是外人,以後,我是你的依靠,也是你的出氣筒,你什麽都可以朝我來。”</p>
池小葉看着他,印象中,從來沒見過他掉過眼淚。</p>
看看這情景,都覺得好笑,兩個加起來都六十歲的人了,躲在衣帽間裏相擁而泣。</p>
趙周韓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骨子裏,他動情地說道:“以後,讓我彌補你,讓我好好愛你,好嗎?”</p>
“不準再欺負我。”</p>
“好,以後隻讓你欺負我,行嗎?”</p>
“那還差不多。”</p>
趙周韓一手抱着她的背挪了挪位置,一手舉起将行李箱拿了下來,親了親她的額頭,說道:“你的肚子都在抗議了,再不給它喂點吃的,真要出問題了。你洗漱一下,穿上衣服,我去叫早餐。”</p>
“嗯。”</p>
趙周韓用自己的臉貼了貼她的臉,把兩人臉上的眼淚水蹭去,他用手梳了梳她的頭發,把她的下巴托起來,看着自己。</p>
“老婆,謝謝你還活着。”</p>
又一道眼淚從池小葉的眼角滑落下來,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地找回了自己。</p>
“我愛你。”趙周韓輕啓嘴唇。</p>
池小葉甜甜地一笑,點點頭道:“我也愛你……”</p>
——</p>
錢冰跳樓的案子經過警方的嚴密調查,最終認定爲失足墜樓,不過,警方的申明中出現了一行不明覺厲的字——“失足的原因,警方還會繼續調查。”</p>
一衆網友瞬間炸鍋。</p>
——“真的是失足?我很懷疑!”</p>
——“這一看肯定有内情呗,大衆需要一個交代,警方隻能先交代目前能查到的。”</p>
——“魔典文化真是害人不淺,兩大主播都跳樓自殺,肯定不簡單。”</p>
——“魔典簽了那麽多未成年的網紅,這群孩子以後怎麽辦?”</p>
——“希望警察叔叔能查個水落石出,還那些無辜枉死的可憐女孩一個公道。”</p>
路天行是後兩天回都城的,酒店的線索已經查無可查,更多的線索都在魔典公司裏。</p>
盧勇和孫建陽,也被押回了都城。</p>
一回來,路天行就馬不停蹄地來到了顧家找人。</p>
他不是來找顧城骁的,而是來找池小葉的。</p>
“小葉,麻煩你再幫我查一下幾個ID。”</p>
池小葉倒是挺樂意的,抱着電腦就開始工作。</p>
隻是趙周韓在一旁看着有些意見,“你幹嘛這是,把我老婆當免費勞動力?”</p>
“她查得快。”</p>
“要不要幫你破案?”</p>
“那最好不過了。”</p>
“想得美你!”</p>
上一次姜恬的電話錄音十分關鍵,提供了好多線索,但是,僅憑她一人之詞還是不夠,他們需要更多更有力的線索。</p>
這次在網上搜羅了幾個水軍的ID,路天行想通過水軍,了解一下魔典都制造了哪些輿論。</p>
池小葉在忙碌,兩個大老爺們就悠閑地聊起天來。</p>
“我幹兒子沒事了吧?”</p>
“在家歇了兩天,活蹦亂跳的了。”</p>
“唉,那就叫水土不服,以後出遠門,在自家院子裏挖點泥帶上。”</p>
“還有這說法?”</p>
“管不管用我不清楚,也就是聽說。”</p>
“荒謬。”</p>
路天行看他紅光滿面的樣子,笑着調侃道:“趙老大,你這大假休得可真滋潤啊,看來,夫妻關系很融洽嘛。”</p>
“那必須的。”</p>
“啧啧啧,瞧你,把我這隻單身狗虐的呀,唉,沒法說。”</p>
趙周韓學起了長輩的語氣,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工作歸工作,是時候想想自己的人生大事了,難道,你真想一輩子打光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