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趙周韓被緊急推進了搶救室。</p>
當地警方對池小葉并不友好，脫離了趙周韓的庇護，他們要帶她回警局調查。</p>
是達蒙，一力擔保攔了下來。</p>
這是池小葉第一次見到趙周韓口中的國際刑警調查隊的隊長達蒙。</p>
“謝謝你。”</p>
“不客氣，應該的，是我們全隊要謝謝韓才對。不過具體的事發經過，還是需要你配合當地警方的調查。”</p>
“我知道，我一定配合。”</p>
其實達蒙對她也是很關注和警惕的，但是，他知道趙周韓留下就是爲了她，受傷也是爲了她，趙周韓說她是他的妻子，那麽，作爲朋友，更作爲戰友，他覺得自己應該在朋友危難的時刻幫一把，而不是落井下石。</p>
“請問，你到底是池小葉，還是鍾橙？”</p>
池小葉面露難色，支支吾吾的，應不上來。</p>
達蒙一直說的是英文，她剛才也流利地用英文跟他交流了，現在說她聽不懂，會不會太晚了？</p>
達蒙見狀，提前說道：“放心，我們和當地警方不一樣，他們要查的是槍擊案，我們要查的是殺手組織。”</p>
池小葉誠懇地說道：“達蒙隊長，我隻能說，趙周韓說我是池小葉，那我就是池小葉，我相信他。等他醒過來，我也會向他坦白一切。”</p>
達蒙輕歎一口氣，“那就爲他祈禱吧……”</p>
夜，更深了，手術等待區沒什麽人，池小葉坐在那裏，隻覺得越坐越冷。</p>
在對嚴楓開槍的刹那，她的腦海裏回閃過另一個畫面。</p>
那是一艘遊輪，有一個男人走在她的前面，她快速拔槍，對着那個男人的後腦勺開了一槍，男人斜着倒下去，一頭栽入了大海。</p>
溫熱的血噴濺到她的臉上，她到現在都能回想起當時那種瘆人的感覺。</p>
她以前是殺過人的，不知道爲何。</p>
池小葉低着頭坐在那裏，也不敢有過多的情緒發洩，怕被身旁的達蒙察覺出來。</p>
手術經曆了整整四個小時，子彈非常靠近心髒，幾乎緊挨着大血管，真要不是命大，這一槍，絕對送命。</p>
而在趙周韓手術的同時，嚴楓也在搶救，她的那一槍并非要害，取出子彈後就沒有大礙了。</p>
嚴楓被第一時間送入了特定的病房，手腳上铐，門口有警方輪流值崗。</p>
第二天，天亮了，晨光透過窗戶照進病房。</p>
趙周韓悠悠轉醒，刺目的光線讓他倍感親切，也讓他渾身的細胞被激活了。</p>
我沒死，太好了。</p>
他的視線往下，隻見池小葉正趴在床沿，她睡着了，雙手緊握着他的手。</p>
他微微動了一下手，池小葉猛地擡起頭來，睡眼惺忪地朝他露出了一個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臉，“你醒啦。”</p>
“吵醒你了？”</p>
“沒有。”</p>
“怎麽不去旁邊的空床睡？”</p>
“我就希望你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我，”池小葉把臉貼在他的手背上，哽咽道，“太好了，我好怕你有事……”</p>
趙周韓抽開手，轉而撫摸上她的臉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麽，我啊，屬貓的，有九條命。”</p>
他很憔悴，但難掩帥氣，即便是平躺着，那下颌線鋒利的弧度也能劃到她的心裏去。</p>
他嘴唇的周圍泛起了一圈青灰色，細細小小的胡渣子冒了出來，平添了一份成熟滄桑之感。</p>
池小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這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既親切又緊張。</p>
她看着他身上長長短短的傷疤，不免有些心疼，“你身上怎麽這麽多疤？”</p>
趙周韓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男人麽，有點疤才叫一個酷。”他用眼神指了指胸前，“這不，又多了一個，讓我知道了你是心疼我的，多好。”</p>
“……”</p>
“小葉，”他忽然語氣深沉起來，表情也變得非常認真，“你現在的感受我知道，你不必心懷内疚，因爲，三年前，你也曾替我擋過子彈。”</p>
“真的？可是，我想不起來。”</p>
“你的胸口是不是也有一個孔狀的傷疤？”</p>
池小葉一愣，确實有，不過，楓姐和小靈告訴她，那是在車禍中留下的。</p>
“還有你的後背，也有一個同樣的疤。”</p>
“你怎麽知道？”她下意識地摸到自己後肩膀的位置，那是一個孔狀的傷疤，“出車禍的時候，對面大貨車上的鋼筋刺穿了我們的車，我的父母當場死亡，而我，被刺穿了身體，這是當時留下的傷疤。”</p>
“你信？”</p>
“我不知道，她們是這樣告訴我的。”</p>
“你那是槍傷，我永遠都忘不了你推開我，自己去擋子彈的那個畫面。”</p>
池小葉略顯惆怅，他所說的許多事她都沒有印象，就好像她之前的人生都不存在一樣。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就是葉小葉，可有時候，她又覺得池小葉是另外一個陌生人。</p>
她有些尴尬，他所感動的事情，她完全沒有印象。</p>
“沒關系，我會查出真相來的。”</p>
說着，趙周韓撐起身子，想要下床。</p>
“诶，你幹嘛？”</p>
“我沒事了，這點傷，不算事。”</p>
“不行……不可能讓你起來……”</p>
趙周韓一臉的壞笑，“怎麽，想跟我一起睡？這麽心急？”</p>
池小葉的臉一下爆紅，支支吾吾地說道：“不是……你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能不能休息一下？”</p>
“那……你幫我把達蒙叫來？”</p>
“好。”</p>
——</p>
嚴楓的雙手雙腳都被铐在病床上，蘇醒之後，她一個字都沒有說過，問她什麽，她直接閉上眼睛，連個表情都沒有。</p>
但是，她不說，趙周韓一樣能查到。</p>
根據他這些天對池小葉的觀察，他覺得小葉是被洗腦了。</p>
當年阿烈等人被神秘人擊斃，受了重傷的池小葉卻不翼而飛，想來，小葉是被嚴楓給救走了。</p>
小葉當時那種情況，就算是張修南也沒有幾分把握救活她，小葉一定經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生死掙紮。</p>
人在意志薄弱的時候，是很容易被洗腦的。</p>
“達蒙，我需要你去調查一件事。”</p>
“你說。”</p>
“調查三年前救治池小葉的醫生。”</p>
“醫生？”</p>
“對，或許，你直接調查鍾橙的醫療檔案就有。”</p>
“明白了，我馬上去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