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阿烈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給她面子,就再信你一次,半個小時之内我們不登上直升機,那我就讓他們母子一個一個地變成屍體。”
“放過他們。”
“不可能,這是我最大的讓步,現在開始倒計時。”
趙周韓沒有退路,深深地看了一眼池小葉,轉身跑出了房間。
阿烈準備帶上池小葉和孩子一起走,他們母子可是他最好的護身符,隻要他帶上孩子,這個女人就不敢亂來。
那麽,阿肯就更不敢亂來了。
他把孩子用襁褓袋包裹起來,斜着背在了自己的胸口,此時孩子吃飽喝足,正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孩子還小,沒有什麽眼光,但是,阿烈平時也會抱他逗他,他對阿烈的輪廓和味道是很熟悉的,現在躺在阿烈的懷裏,他不哭也不鬧。
“乖乖的,爸爸帶你去玩。”
聽着阿烈哄孩子的聲音,池小葉隻覺得背脊發涼,現在孩子還小沒關系,可要是長時間跟他在一起,真的把他當做爸爸,潛移默化地成爲了像他一樣的人,那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
她掙着雙手,怎麽都掙脫不開,手腕已經摩得都是血,她跪在地上哀求道:“烈哥,烈哥……我求求你放了孩子吧,他真的還小……你别看他現在乖乖的,一會兒尿了拉了餓了困了,他就會哭,他鬧起來的時候可頭痛了,你知道的呀,他老是半夜哭……”
阿烈寵溺地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完全不聽她的話。
“烈哥……我求求你了,我的命,你拿去,放了我的孩子,行嗎?”
“你的命本來就在我手裏,你沒有資格拿命跟我談判。”
“……”
阿烈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孩子的鼻頭,逗他玩,“你放心,我把他當兒子,隻要你聽話,我不會傷了他的。”
池小葉無話可說。
不久,外面傳來了直升機的聲音,很快,直升機順利地停在了頂樓的天台上。
這是一棟“U”的大樓,阿烈站在窗邊,就可以看到對面的樓頂,沒想到,阿肯真的開來了一架直升機,而警察依然駐守在樓下,并沒有進攻的打算。
“他真的是阿肯嗎?”阿烈突然問道。
“是不是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是你的弟弟。”
“呵,我可沒有這麽神通廣大的弟弟。”
池小葉知道,阿烈這是又在懷疑阿肯的身份了,她說:“會開直升機有什麽奇怪的,我也會開啊,在我們國内,有很多開直升機的機會,隻要花錢,體驗也行,學習也行,還有考駕照的呢,開直升機的駕照。”
“是麽,你也會?”
“嗯。”
“那行啊,一會兒上去了,你開。”
“……”
趙周韓步履匆匆地跑下來,看到池小葉手腕上都是血,孩子也被阿烈挂在了胸前,那份心痛,隻能自己隐忍着。
“大哥,走吧。”
“你真的能讓我離開?”
“直升機都到了你還懷疑我?”
“不應該啊,你不想爲你媽報仇嗎?”
“現在說報仇還有什麽意義,泰家隻剩下我們兩兄弟了,其實,我媽和你媽都是受害者,而現在,他們三位都已經不在了,我們拼個你死我活有什麽意義呢?大哥,比起報仇,我更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你拿到爸的遺産後,請你信守承諾,放了他們母子。”
之後,阿烈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登上了直升機,底下的一衆警察全都隻能仰頭望着。
關上機艙門,螺旋槳快速轉動,直升機載着他們四人,順利起飛。
從緬甸到瑞士,那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孩子在阿烈的手裏,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經過長途飛行之後,終于到了目的地。
相較于緬甸仰光,瑞士的伯爾尼簡直太符合池小葉的審美了,之前阿烈帶她來過,那時候她就愛上了這座古老而又緩慢的城市,現在再來,處境不同,心情不同,滋味也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這裏的時間仿佛就跟停止了一樣,緩慢而又悠然。
落地後,來不及修整,他們直接來到了瑞士銀行。
道明來意,接待員恭敬而又溫和地說道:“請兩位貴賓跟我來,請這位女士停步。”
池小葉要單獨留下,趙周韓立刻給了她一個眼神,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快走。
“你留下,出來要是不見你,我第一個崩了他。”阿烈用眼神指了指懷裏的孩子。
池小葉膽怯地搖搖頭,“我不會走。”
那是一個類似倉庫的入口,進門的第一步就需要密碼、鑰匙,以及兩人的指紋同時驗證。
池小葉在休息室,透過玻璃牆,她遠遠地看到他們正在進行指紋驗證。
趙周韓并不是真正的阿肯,他能打得開嗎?
“滴”的一聲,門口的綠燈亮起,從接待員臉上的笑意可以推測,驗證成功。
随後,趙周韓和阿烈同時走了進去。
池小葉倒是想走,可是,孩子被阿烈抱進去了,她不能走。
在漫長的等待之後,他們出來了,兩人手裏都提着一個小行李箱,看上去并不重,她暗想道:富可敵國的老泰王,在瑞士銀行藏的寶庫,竟然隻有這麽點?不可能吧。
步入等待室,趙周韓迫不及待地說道:“大哥,現在我可以帶他們走嗎?”
“你這麽着急幹嘛?”
“你答應了的。”
“我什麽時候答應的,答應了什麽?”
趙周韓深吸一口氣,沒錯,他确實什麽都沒有答應。
阿烈并不傻,笑着說:“我要是現在把他們給了你,我走出銀行就會被擊斃,我說得對嗎?警官?!”
“……”趙周韓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尤其是池小葉,臉色一下子沒有藏住,她震驚地站在原地,臉上寫滿了“你怎麽知道?”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阿肯,我更不知道你是哪位警官,呵呵,不重要了,就像你說的,該死的和不該死的,都已經死了,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重要,”趙周韓緊握雙拳,極緻隐忍,“他們對我來說,比我的命還要重要。”
話音剛落,他順手從果盤裏拿起一把水果刀,用鋒利的刀刃“擦”的兩下劃了一下襁褓的肩帶。
阿烈也是躲避不及,肩膀處傳來一陣劇痛,肩帶已經猝不及防地斷開了。